不用上班了,暂时落得个清闲。次日傍晚,这个“铁四角”组合为“今晚吃什么”这一重大民生课题召开紧急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安宁,刘士奇(原学生会副主席),栗子(女),王琳娜(满族)。会议始终在友好愉快的气氛中进行,四方代表本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轮流发表意见。会议中王琳娜指出:这顿晚饭一定要具最高的性价比,既能吃饱喝足又要做到花最少的钱。这个口号一经提出便得到其他三方代表的积极响应。经过反复的论证和研究,通过几轮的投票选举最终决定去楼下不远处的“孙胖子烧烤大排档”喝点小酒。
到了孙胖子烧烤大排档几个人干脆利索地点了些东西。没一会儿,烤好的食物陆续端了上来。
这家小店不是很大但食物做的却颇有滋味儿,更主要的是价格不高上菜还快。这个季节大家更青睐于这种户外街头烧烤,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吃吃喝喝。没多大一会儿,居然座无虚席。
人多就有气氛,在这人声鼎沸中几个人很快干掉了半打啤酒。过了一会儿刘士奇要去小解,便朝着旁边的一个黑暗胡同走了过去。这时候,安宁忽然看见有一位灰白头发个子不高一身深蓝衣裤的老婆婆佝偻着也往胡同方向走去,安宁低低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呢?”王琳娜不解地看着他。
“等一会哈士奇回来你问问他是不是走光了,还是让一个老奶奶非礼了。”
“什么老奶奶?”栗子撸了一个肉串不解地问。
“你们没看见?有个老婆婆往哈士奇方便的那个胡同去了。”
“我还真没看见,光顾着吃了。”栗子表示没看见。
而王琳娜也说没注意。
很快刘士奇回来了,安宁就问他有没有被非礼。刘士奇奇怪地看着安宁,两个女孩子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没有啊?没有人进去胡同呀。”看刘士奇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也许老太太走路轻直接走过去了呗,刘士奇没听到。”王琳娜分析。
“不可能,那是死胡同!而且我也没看到老太太返回来。”安宁很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莫名其妙。
饭后再次回到合租房。洗漱过后两个女孩子看韩剧,刘士奇玩着网络游戏,安宁吵吵着困,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再次来到那片青草地的安宁竟有一些期盼,很想再次见到那位“爷爷的爷爷”。他向树林望过去,没有看到两位老人却看到另外两位老人。两位老人一个是一身褐色的长衣,须发皆白;另一位是一袭白衣,也是须发皆白。他俩盘腿对坐在一张石头桌子两侧,下面放着茶壶和两只茶杯,各自的身旁有一只木盒子,原来他们在下棋。他们仿佛觉察到安宁的到来,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棋子远远看着他。就听褐色长衣的老人先开了口:
“这就是那孩子?果真特别,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他,他居然还能一身正气。奇哉!怪哉!”
“嗯,确实不同凡响,而且看样子他已得到了那个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真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
两位老人各自说了几句就又低头下棋不再看安宁,而他们接下来嘀嘀咕咕说的话安宁更是听不清。
不一会那个白衣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
“不好!咱俩还是远离是非之地吧。”
说着一股轻烟升起,两位老人连同棋盘啊茶壶啊什么的,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的云彩。
安宁正在不可思议时突然凭空刮起一阵大旋风。旋风过后,一位穿深蓝衣裤的老太太正狼狈不堪往前跑着。接着又有两股旋风出现,旋风过后两个短发黑衣看着倍儿精神的小伙正吆喝着追赶那个老太太。老太太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跑起来居然不慢,而且看起来充满力气。那副精神头儿,让安宁想起公交车进站时那些英勇无畏冲在最前面的老大妈。但她毕竟是老了,架不住两个小伙的围追很快便险象环生。总算老太太机灵,时不时突然变换方向让追赶她的人措手不及。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小伙子居然追赶紧一个这么柔弱的老太太真是世风日下,安宁看着有些气愤,抬起脚想赶过去帮忙却发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同时,一股香气袭来,让人神清气爽。
安宁看到拉住自己的是一双白嫩的纤纤玉手。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只见面前是一个浑身火碳红年纪看起来十八九的女孩儿。女孩儿瓜子脸白白净净,齐齐的刘海儿下面是对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着长长的睫毛正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两只浅浅的酒窝挂满微笑。
“不要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事情也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女孩子说话了,甜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是?”
“我叫胡丽红,你可以叫我丽红或者小红。听我的没错,你要相信我,安宁。”
安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明白明明是初次相见她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胡丽红的女孩儿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咯咯一笑,说道:
“我可知道你很多很多事呢。比如说上厕所要抽支烟,标准是七块一盒的;睡觉喜欢扣着睡,还经常踢被子;每天早上必须洗头,洗发水一定是XX牌子的;讨厌吃胡萝卜;爱吃甜食,特别是带豆沙的;内裤喜欢穿平脚的……。”
“不要说啦!”
如果说安宁刚才是惊讶地看着她,现在简直是惊恐。这些生活细节恐怕就是老妈也没注意得这么仔细这么多,甚至很多事情是老妈都不知道。他生怕她接下来说出更多他认为没人知道的个人隐私方面的事情,赶忙喝住了她。女孩儿愣了一下很快猜到了他的心思,再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眼神还挑衅地看了安宁一眼。那意思是说:就是你不让我说,很多事情我也是确实知道的。
安宁警惕地看着胡丽红,胡丽红不以为意接着说:
“你仔细看看那老太太,有没有觉得眼熟?”
暂时从胡丽红这收回目光,安宁狐疑地转过脸去看那老太太。哎呀,可不是眼熟,这老太太不就是吃烧烤时走向胡同的那个老太太吗?只不过是衣服的颜色变了。当时他虽然清楚地看到了她,但其他三人笃定没有这回事,他也就认定确实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到了那老太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先往下看吧。”
这时两个小伙子已经控制住了那个深蓝衣裤的老太太。他们左右夹击,一人一掌对着老太太劈了下去。随着老太太“啊”的一声惨叫便不再理会,转身冲安宁笑笑后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再看那老太太表情痛苦不堪,身形也变得若隐若现。
正这时本来明亮的天空突然变得黑暗,然后又恢复正常,然后又变得黑暗,就像狂风中线路接触不良的电灯。胡丽红眉头一蹙,低低地说:
“糟糕,来厉害的了。”
几次晦明变化之后,凭空在安宁面前出现一位中等身材的老妇人。这老妇人浑身上下一套白色肥大衣裤,很像早上公园里打太极拳那些老人。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一身白,使得这老妇人看起来竟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只见她头发挽成一个发绺,上插着一只朴素的发簮,白得发亮的银发把面色映得十分苍白。在这样苍白的映衬下她的嘴唇显得非常的红艳,不免有些诡异。她可能已经很老了,眉毛都已经是白色,但整个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平整得像一个发好了的大馒头。在她怀里抱着只雪白雪白的猫,一只手正轻抚着猫咪的头部。那只猫对这样的举动好像很受用,眼睛半眯着一副很受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