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早早的落在昆仑山上,灰黄的大地上显得苍凉而古老。无俗居那间破陋的柴房中也透入了细细的光线。林帆只觉得眼前光明耀眼。被光刺醒了。林帆看了看,发现伊若并不在柴房之中。林帆仔细想来,他记得昨晚上自己昏睡的时候,伊若还在身边。此时,宽敞的柴房之中,没有了伊若小巧玲珑的身影。
林帆喊道:“伊若,伊若。”喊了两声,并没有回应,伊若不在屋中,那肯定是出去了。林帆心中这样想着,就爬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林帆伸手推门,霍然发现门上贴着一副字条。林帆看了看字条,字上面笔迹未干,显然是刚贴上去不久。那是谁贴上去的呢?林帆看着字条。张口读道:“夜里听风静,花落蝼蚁闻,临窗望月尽,初阳笑早霞。丽日惊风傻,风悯日长痴。与君离别后,天涯两不知。”林帆心中暗想:莫非这是伊若写的。那伊若她去了哪里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写?想到最后的两句‘与君离别后,天涯两不知。’林帆不禁心想:君,莫非是说我,那她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呢?不,不会的。伊若不会走的。林帆心中忽然惶急起来。好似被人砍了一刀。他立即打开门,朝外面跑去,他脑海之中不住盘旋着伊若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深情的目光。但他将无俗居外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后,仍然没见到伊若。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伊若确实走了。连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一时之间,绝望、伤痛如怒潮般奔上林帆心头。林帆心如刀割,向两个人共同呆过的地方走去,走到天井中,这是第一次见到伊若,伊若正在打水,当时惊得伊若将水桶掉进井水里。走到打斗场上,伊若那句‘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真是榆木脑袋。’的话回响在耳边。他走到那花圃旁边,依旧停在他站过的大柱之下。想起了那对形影不离的蝴蝶。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伊若拍手欢呼的情景:“你看,雌蝴蝶飞走了后,雄蝴蝶怕它一个儿从此孤单寂寞,无人陪伴。终于还是跟了它去。他们从此千山万水,成双成对。林帆,你看到了吗?”林帆越想越是伤心,口中不住的说道:“伊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一个人儿走了,就不怕孤单寂寞吗?我多想和你千山万水,成双成对。就像那对蝴蝶,永远也不会分开。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伊若,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林帆想起见到伊若时的深情,又觉得她的离别很无情。林帆自也知道,自己本是个无根浪子,为找到九柄神器,注定要四海漂泊。就算一生孤独,那也了无牵挂,自在快活。但遇到伊若之后,经过与她一夜长谈,发现伊若对自己深情款款。不由得已然对她情根深种。心思系念之处,只在伊若身上。就像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夜孤舟,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伊若离去后,自己孑然一身,又在人海之中漂泊无定。天地渺茫,人海浮沉。想到和伊若一别之后,只怕这一生再无相见之日。当真是‘与君离别后,天涯两不知。’林帆想到这里,正是动情之处。只觉得胸口一热。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的低声哭泣起来。林帆本来十分的傲气,他也极少哭泣。而此时,他的心中压抑、悲恸。林帆哭了一会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头也不再那么沉重。落落寞寞向柴房中走去。形单影只,陪伴他的便只有长长的身影。
林帆心中苦涩,回到柴房中,僵立门前,眼睛盯住门上诗句。看了几遍之后,将字条摘下来,折叠好,揣在怀中。向火堆看去,两个蒲团仍在。伊若已经远离。林帆对着两个蒲团发了会呆。正要离开柴房,眼睛一撇,突然见到角落里的那坛酒。林帆走将过去,扒开封头,昂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直把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熏熏然,飘飘然。随手将酒坛一扔。忽而哈哈大笑。拔腿便走,走到门边时,被门槛绊了一下,林帆收势不住,一跤摔倒。匍匐在地,口中大笑道:“好,好,连你也来跟我作对。”默念口诀,召出诛仙剑,霍的一声,提着诛仙剑,以剑作拐杖,踉踉跄跄,向外走去。
来到打斗场上,林帆脚下一个不稳,又是一跤,跌倒在地。林帆勉强立起身来,忽然觉得全身火烫,燥热无比。丹田之中真气充盈,似欲要喷薄而出。无法控制。林帆刷的一剑,空砍而出,剑气所及之处,立时划断了一株大树。林帆心里杂乱,又兼他已是酩酊大醉,一剑刺出,只图心里畅快。大有挥剑断情之意。不论划到什么,则都应手而倒。他脚步凌乱,飞跑起来。似乎有用不完的真气。在他身边三丈之内,形成一个剑圈。突然,他前面一堵巨岩挡住,林帆毫不犹豫,沿着岩壁攀登而上。那岩很高很长,林帆正好借此泄发出充塞胸中的真气。
原来林帆喝下的那酒名叫百草剂,是伊若和秋彤仙子用一百种草药炼制而成,乃是一种疗伤圣药。这种酒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阴阳散,夜晚的时候这酒呈阴性,所以伊若晚上倒酒给林帆喝下的时候,林帆觉得寒冷透骨,白天时这酒呈阳性。林帆喝下后,全身燥热。它既是疗伤圣药,当然不可过量,林帆将大半坛子酒全部喝光,酒中药力发作,如团团烈火焚烧丹田。而林帆之前曾吃过怪兽肉块,那肉块其实并不精纯,而且隐含剧毒,若不发作则已,若是发作起来。不能及时止住毒性,就会肝肠寸断。林帆喝下的百草剂中药力散发出来后,就与怪兽肉块中的毒素相互抗衡。引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在林帆体内化成一股股的真气,充斥着林帆的丹田,林帆才会有膨胀欲裂之感。
林帆一直往山壁上攀去。他虽然是在往上攀升,但那速度却比一块石头从上往下掉落更快。那股真气得到发散,林帆也渐渐控制住了。他将酒力药力从体内挥发而出。此时全身大汗,湿透了衣裳。他正坐在一个大树林中歇气。
林帆歇了一会儿,神智也清醒了。他内视丹田,想不到这一阵狂奔之后,竟然已突破了炼气九级,上升到了筑基期一级。这是一个大的进阶。
但林帆却没有丝毫高兴的味道,他忍不住想念起伊若来。自觉心中悲切,黯然神伤,泪眼模糊。一阵风吹来,林帆颤抖了一下。见身上汗水已干,此时开始发冷了。林帆擦了擦眼泪,从石板上站起来,思索着要寻路下山。他来时匆忙,未及细看,这时才发觉大树林中白雪皑皑。林帆向自己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混乱的足迹。林帆沿着足迹往回走,走到悬崖边上。
林帆站在崖边,往下一看,不由得惊呆了。下面深不见底,自己上来的时候,便是从这雾蒙蒙的深渊底下爬上来的,这时要下去,可难多了。突然一只雪雁从树林中飞出,不停的名叫着。叫声悲戚。林帆见到这只落单的雪雁,一时心有所感。说道:“伊若,我果然和你天各一方了,与君离别后,天涯两不知。伊若,你好绝情。我还下去干什么?伊若说我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伊若说得对,可是现在伊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下去之后,孤孤单单的,做人也没多大趣味。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在这里了此残生。”见那只雪雁在空中叫了一阵,又窜回了树林中。雪雁飞回的地方,传来一片嘈杂声。雪雁呱呱的惨叫两声,就此没有声息。
林帆见雪雁孤单可怜,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这时没了声息,不由得心下起疑。于是向雪雁飞回的地方走去。见一只雪豹正在怒吼着,撕咬着那只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