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娘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收了彩礼钱,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顾家的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亲孙女,谁若是敢逼她嫁人,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说到激动处,老人家以手抚胸,重重地咳了起来。顾夫人站在她旁边,轻轻地帮她拍了拍背。
喘了几口气,老人家舒服一点。重新抬起头。这一次,却没有理会李茂才,只是对着顾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顾夫人不敢怠慢,点了点头,扶着她就要往前走。走了没几步,老人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苏红:“这位公子,你是客人,你先请。”
“客随主便,你是长辈,你先请。”苏红礼貌地拒绝道。
“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姓杜……”
看着前方并排而行的三个人,李茂才紧抿双唇,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几个被苏红打趴在地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连滚带爬的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服,非常急切的询问道:“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一百两银子,我们已经收了,万一…….”
“不要慌,越慌越乱。”李茂才很快冷静下来,并且安抚儿子,“我们还有机会,今天晚上,你带上几个人,然后……”
安大娘年纪大了,苏红和顾夫人将她送回家,说了一会话,问了问情况,就疲惫不堪。两个人不敢打扰,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为了以防万一,苏红也把那个顾夫人送回了家。谁成想,一进屋,顾夫人就跪在了她面前—
“谢谢杜公子的救命之恩,今日之事,如果不是杜公子及时赶到,奴家,奴家……”说着说着,女人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快起来快起来。”苏红急忙把她扶起来,看着女人,不无欣慰地说道,“我这几天事情多,需要安顿家人,所以现在才过来。你不要责怪我来晚了,我就放心了。”
“怎么会呢,杜公子救了我,让我捡回一条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若不是杜公子你及时赶到,奴家现在只怕是一捧骨灰,尸骨无存了。”女人说到这,情不自禁地再次流下了眼泪。她急忙擦了擦,想起什么,“杜公子,你过来,坐,坐……请用茶。”
女人倒了一杯茶,摆在她面前。
“谢谢。”苏红点点头,表示感谢。
刚才在众人面前说什么,大晚上路过、看到女人上吊自杀自然是不存在的。只是苏红猜出来那个李茂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临时起意,说出那样的话。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把话说出来之时,顾大嫂保持沉默、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无形之中,也算是两个人默契的配合吧。
想到这,苏红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人。此时她喝了茶,面色红润了许多,看来是恢复了。苏红也不想耽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是有点突然,听此一问,女人愣在那里,抬头看向苏红,对方却对她点点头,一脸严肃,使得女人不得不相信,她要言归正传了。尽管有些失望,但女人还是明白的,有些事不得不面对。
“我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低下头来,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相公为人老实,对我却特别好,自从嫁给了他,他什么都不让我做。这次相公误入歧途,说来说去,也是为了我,我对不起他。”说到这,想起死去的丈夫,女人泪流满面。
哭了一会,女人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告慰相公在天之灵,让他知道,我嫁给了他,并没有辜负他,我要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苏红,但见她面色木然,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女人禁不住有些失望。经历了这么多,她还以为他对自己……
原来只是一厢情愿。在心里一阵苦笑。收拾好心情,女人看着苏红,继续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奶奶说好了,她也是支持我,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奶奶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也是上一任村长的夫人,德高望重。有她在,表叔也应该不敢强迫与我。”
“话是这么说,可你觉得那个安大娘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你什么意思?”听了苏红的话,女人不由地产生了警觉。
苏红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说:“那个安大娘,我虽是第一次见,看年纪,少说也有七十了吧。”说到这,抬头看着女人,女人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苏红于是就继续说道,“这个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还有几年?就算她可以暂时帮你抵住你表叔的压力,让你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以后呢,你该怎么办?如果有一天,安大娘去了,他是村长,一家独大,到时候,你如何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孩子?”
听了这话,女人也皱起了眉头,好似不安:“我也知道表叔不会放过我,他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肯定是把我卖出去的,我怕……”
“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苏红突然问。
“离开?”女人似懂非懂。但见苏红微微颔首,继续又说道—
“这个地方,你是待不住的,李茂才收了钱,必定是要把你卖了,这是早晚的事,安大娘护不了你一辈子。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远离李茂才,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开始新的生活。”苏红说着,充满鼓励地看着女人。
“逃走?”听到这样的话,女人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转而却暗淡下来了,“不可能的,我什么都不会,相公又去的突然,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离开这里,我该如何生活;还有这个孩子……”说着,不由地抚了抚平坦的腹部。
苏红却笑了:“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有这个。”说着,从衣服里那次那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