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走?”饭桌上,听得苏红把话说出来,好像是炸了锅一般,锦瑟大喊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姐,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叶儿……”
“停停停,我没说我要走;我只是说,我有点事,暂时出去几天。”苏红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重新俯下身来,坐回了椅子上。
但坐在椅子上的锦瑟还是心神不宁,紧紧地抓住苏红:“你要干什么去啊,我跟你去。”说完之后,望着苏红,眸子里说不出的坚定。
看到如此,苏红哭笑不得,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样东西,扔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啊……哦……”刚开始,锦瑟表示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就紧张地捂住了嘴巴,四处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从哪儿弄得这么多钱?”
“顾大嫂给我的,难道你忘了么?”苏红提醒了一句。眼见着锦瑟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估计是想起来了。于是苏红继续说道,“当初顾大嫂担心那个李村长把钱收回去,据为己有,她一分钱也得不到,就把这些钱交给了我,让我代为保管。还是你拿过来,交到我手里的,想起来了吗?”
锦瑟若有所思,而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明白以后,她忍不住询问苏红:“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是想……”锦瑟可以猜出来,但私心里不愿意如此,一千两银子啊。
“当然是还给顾大嫂了。”苏红理所当然道应道。“人家顾大嫂当初是迫不得已,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把钱交给我们保管。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并且不太可能回去了,自然是要把钱如数奉还的,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怎么能据为己有?何况,顾大嫂一个人,还有个孩子,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可是……”听到这话,锦瑟非常不服气。那个顾夫人需要钱,难道自己就不需要?她们可也是孤儿寡母啊?想到这里,正欲反驳,谁成想刚开了个头,那陈堂非悠悠的声音就乍然而起—
“锦瑟姑娘不必担心,杜夫人聪明伶俐,颇得韩大人赏识。过不了多久,有人来寻,自然会前途无量。”
锦瑟听到此话,不由地一愣,本能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那陈堂非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着,颇似成竹在胸。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思量,她说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不由自主的,她回头看向旁边的苏红……
感受到什么,苏红一抬头,就碰上锦瑟不解的目光。禁不住回头,看着那陈堂非。陈堂非依然是成竹在胸般的淡笑。苏红猜测,锦瑟应该就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才这般看着自己的。可现在外人在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略略低头,故作随意地说道:“吃饭吧,吃完了饭,早点休息,这几天谁也没有好好地睡过觉。”
说完,夹了一筷子菜给锦瑟,并悄悄地递了个眼色。
锦瑟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低下头来,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她看得出,陈堂非在这里,苏红不好开口。没关系,等一会,回了房间,再慢慢地问吧。
低头吃着饭,苏红还可以感受到陈堂非递过来的目光,好像是在打量着自己,余光中,他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苏红不想理会,视而不见。反正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都必须走下去,借着他的路。所以这一路上,谁利用谁,现在还说不定呢。
卧室里,哄着孩子躺在床上,孩子睡着了,锦瑟却是不安了,时不时地回头,看着若无其事收拾东西的苏红,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微微张口,将要把话说出,却又担心。到头来,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叹着气。
“你想和我说什么?”
淡淡的声音响起,锦瑟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来,此时,苏红显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看着自己,神色淡然,平静异常。初时,锦瑟有点慌乱;但很快,在她平静目光的注视下,锦瑟慢慢地稳定下来了。看着面前的苏红,她试探地问道:“你真的要去?”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苏红正色说道,毫不犹豫,和刚才一样。
“可是……”显然是不甘心,锦瑟皱起了眉头,想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可对上苏红了然于胸的眸子,她开不了口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苏红怕是看的清清楚楚。因此更是羞愧难当。默默地低下头去,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看是如此,苏红了然,看来自己没猜错,这个锦瑟,果然是见钱眼开。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这个钱,顾大嫂也不知从何而来,但不管怎么样,这笔钱是给她的,给钱的人想必也看得出她生活不易,所以才会如此;更何况……”
停了停,苏红突然冷笑:“就算顾大嫂不知道是谁给的钱,但知道了来龙去脉,想要猜出,也不是什么难事。”
锦瑟一听此话,顿时兴趣大增:“不是难事?难道你知道?”此时,苏红向她递了个眼色。看到苏红的表情,锦瑟恍然大悟,“难道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红以指覆唇,轻轻地摇摇头,锦瑟也是个聪明的,见是如此,急忙捂住了嘴巴,不由地抬头望向窗外。
见她明白了,并且“守口如瓶”,苏红放了心。虽然她清楚,对于这件事,自己和那个陈堂非心知肚明,就算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陈堂非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什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相反,苏红有理由相信,对于自己这个“合作者”,陈堂非还是希望在某些事情上,自己可以聪明一点,看透一点。只是对于锦瑟,苏红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一方面容易引起恐慌,另一方面也不好解释,毕竟有些事,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