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锦瑟和叶儿坐在凳子上,你来我往,玩的开心。显然,外面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影响到母子二人。锦瑟听到脚步声,猛一抬头,看见苏红,惊喜万分:“大……相公。”急忙站起身来,拉着孩子,走到苏红面前,不无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一切顺利,都过去了。”苏红淡然一笑,俯下身,怜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抬头看着锦瑟,又笑道,“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回家。”
听到这话,锦瑟不由地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
苏红点点头,微笑着,正要作答,却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杜学子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啊?”
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翟天定,他还是来了。是祸躲不过啊。苏红在心里感慨,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呼,抬头看去,锦瑟眼睛发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用说,那里自然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是什么,自不必说。而苏红却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身后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火热。
定了定神,苏红回头,看着翟天定,轻轻一笑:“翟都尉有礼了。”
翟天定却没有回礼,只是歪着脑袋笑问道:“杜学子还没有告诉翟某,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苏红抬头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答道:“如今事情已了,学生也应该回到家乡,用功读书,好好准备,以至于来年的会试、殿试,不负所望。”
“怎么,杜学子是回去准备接下来的考试?”翟天定挑了挑眉,仿佛是在求证。见苏红点点头,确实如此。他又接着说道,“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你的才华,本官和韩大人也算是有目共睹。如果这一次,你和我们一起回京,本官和韩大人必定会向皇上举荐于你。这样一来,杜学子自然不必废寝忘食、按部就班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的一声。苏红回头看去,只见那锦瑟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但不过几秒钟,她就站起身来,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看来是紧张之极。
重新回过头来,看着那翟天定,对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仿佛有些得意。苏红恐怕是他从锦瑟的紧张中看出了什么。但作为本人,苏红依旧是不慌不忙:“翟都尉的一片爱才之意,学生感激不尽。只是学生自认迂腐,不喜那一步登天的旁门左道,也不愿依附于他人,只想凭着自己的本事,按部就班,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为民请命。何况,此次考试之初,家母病逝,因为考试,学生耽误了孝期,每每想起,顿觉无地自容,有愧于家母。现在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功名已得,也就应该放下心来,在母亲坟前尽尽孝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为令尊守孝?”翟天定显然是在确认。
苏红点点头:“百善孝为先,希望翟都尉成全。”说完,苏红拱着手,略略低头,等着他地开口。
看着女人,翟天定皱起了眉头,突然之间,他又开始不确定了,是她吗?就在这个时候,翟天定发现了躲在她身后的那个孩子。不由地俯下身子,蹲在他面前,平视着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苏红先是一愣,很快意识到翟天定注意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果然……
此时,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回头看去,那孩子望着自己,目光中似有些胆怯。苏红知道这孩子怕了,禁不住把孩子揽入怀中。
而这时候,面前的翟天定却好像是在鼓励孩子:“小朋友,你过来,叔叔不会伤害你,叔叔只想和你说说话。”说完以后,翟天定摊开了手,似乎是想迎接这个孩子。
而孩子却因为年纪小、拿不定主意,只是抬起头来,神情怯怯地看着苏红。
循着他的目光,翟天定看了一眼苏红,不由地蹙了蹙眉,转而激将那个孩子:“怎么,不敢过来?害怕了吗,你是女孩子么,一见陌生人就害怕……”
“谁怕了?我才不是女孩子呢,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激将成功,小叶儿不愿意了,涨红了脸,怼了两句。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无所畏惧,小孩子离开苏红的怀抱,故意向前走了一步。
此话一出,不仅是翟天定,连苏红和锦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以后,翟天定恢复了正色,看着面前的孩子,轻轻地拍了拍手,诚恳却不失温柔地说道:“过来,让叔叔抱抱你,叔叔喜欢你。”说完,张开了双臂,等待着孩子的投入。
小孩子站在原地,似乎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但这一次,他既没有去看苏红,也没有去看锦瑟,犹豫了片刻,便上前走去,投入了翟天定的怀抱。
“好孩子。”翟天定紧紧地抱着孩子,红了眼圈。
“哎……”锦瑟似乎觉得不妥,伸出手,试图把孩子拉过来,却被人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苏红对自己摇摇头,锦瑟只好做罢。只是看见眼前的场景,锦瑟万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翟都尉怎么会对叶儿这么好?”侧头看着苏红,锦瑟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喜欢小孩子吧。”苏红低声解释道,却没有去看锦瑟,她知道,这样的理由无法让人信服,别说是锦瑟,就算是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个拙劣的理由。
只是,为什么,翟天定会注意到自己的孩子,而且还对他这么好?
恰好此时,翟天定抬头看她。从他的目光中,苏红看出了深意,恍然大悟,难道是……完了,弄错了。
一想到这里,苏红赶紧走上前,拉了拉那个孩子:“叶儿,叔叔旅途辛苦,要去休息了。我们过段时间再去找他玩。”
似乎是母子间的心有灵犀,听到母亲的呼唤,叶儿向后靠了靠,似乎想离开翟天定的怀抱。这时,翟天定也略略放开了他,但并未松开手,两人只是拉开了一点距离,翟天定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眼中尽是不舍。当孩子想离开他时,翟天定再度抱紧了孩子。孩子想离开他,却不得脱,只能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