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定当然是为了苏红,这是他心里本真的想法,却又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留着这个女人,是另有目的。
“派人盯着她,不要太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出了什么事,也不要采取行动,跟着她就可以了。”走出了很远,翟天定低声吩咐于飞。
“是。”于飞恭敬地应了一声。
张媚儿被人绑在树上,用力地挣扎,想摆脱束缚;可全身的无力,再加上浑身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济于事。哪怕是引出内力,都被胸口那股莫名的力量压制着,难以释放。现在的她,真的是生不如死。而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居然是那个苏红,翟天定是为了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张媚儿仍旧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翟天定喜欢她,她是他的女人?这怎么可能,翟天定是自己的,是自己一个人的。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所有接近翟天定的女人,都是死路一条。可为什么到头来,那个女人死了,绝望的是自己,生不如死的是自己,翟天定为什么要如此无情的对待自己,难道他就没有看到自己对他的一片真心吗?
想到那个男人,胸口的疼痛再次涌起,仿佛是在提醒着她,那个男人给自己造成的伤害。绝望的张媚儿此时此刻,除了嘤嘤的哭啼和等待死亡的悲凉,还能如何?哭着哭着,耳膜里传来的一阵轻微的响动让她停止了哭啼。抬头看去,前方一个蒙面黑衣人缓缓地向自己走近。
“你是什么人?”看到这个陌生人,张媚儿自热而然产生了警惕。面对她离自己愈近,她却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无路可退。很快,对方来到自己面前,不说二话,只是低头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渐渐的,张媚儿开始恢复自由,但她仍旧不停地逼问着救人者,“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蒙面人仿若没听见,解开她的绳索,抓住她的胳膊,就快步往前走去。不曾想,张媚儿不知好歹,还拼命地挣扎,大喊大叫,气的她猛地回过身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取下面罩,大声吼道:“怎么,连我都感觉不出来了?”
“四娘?”张媚儿愣住了,没想到死到临头之时,搭救自己的仍然是好姐妹风四娘。此时,对于这个危机关头几次援手的好姐妹,张媚儿仍旧是感激不尽。刚想说点什么,腰部剧痛袭来,锥心的疼痛让她紧闭双眼,满头大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还好,风四娘反应及时,突然伸出手,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剧痛感顷刻间消失不见。
“我暂时封住了你的七经八络,只要你保持平静,一两天之内,应该不会再发作。”
听了这话,张媚儿长松一口气,虽然是暂时的,但比起刚才舒服多了。扶着胸口,抬头看她,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
风四娘回头,睨了他一眼,轻轻一哼:“若不是主人非要救你不可,我才不会冒此风险,跑来救你。”说完,放开她,转身往前走。
听到这话,张媚儿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主人来了,齐国的?”前方的好姐妹头也不回,仿佛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张媚儿唤了她一声,急忙追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追问道,“主人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儿,和完颜宇造反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听到此问,风四娘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仿佛是打量了一番,扬扬眉问道:“知道了主人的情况,你会告诉翟天定吗?”
听到这话,张媚儿仿佛惊了一下:“此话何意,风四娘,我们姐妹一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风四娘冷冷一笑,斜了她一眼,好像是不屑一顾。随即恨恨地说道,“三天前,翟天定带着人把天香楼彻底封闭,我们的姐妹被他抓了十几个。若不是这些日子因为你的事情,我暂时离开,说不定也会落在他手里。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无关?”
“不不不,我不知道,在他面前,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敢说,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此话一出,张媚儿再次怔住了。是啊,风四娘说的没错,翟天定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是非常清楚。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无非是想利用自己。从一开始,张媚儿就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因为爱,自己不甘心离开。但即使是这样,理智尚存,什么天香楼、风四娘,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仿佛是真的风尘从良。翟天定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你不说,他就不知道吗?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所在之地,翟天定会放过吗?”
又是一愣,抬头,风四娘的目光如芒如刺,让她不敢直视。张媚儿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痴心害了他们。更关键的是,痴心错付,那个男人,翟天定,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十几个丫头是刚来的,应该还不知道什么。”风四娘突然又说道。
听了此话,张媚儿再次一愣,抬头看向对面的好友,对方认真的目光使她确信,这是真的,齐国在京城的势力还没有被破坏。不幸中的万幸,也让张媚儿心里有了一些安慰。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风四娘又开了口。面对她疑惑的目光,微微点头,“如果你答应,见到了主子,不会把他的情况告诉翟天定,也不会再沉迷于爱情,背叛齐国,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主子。否则的话,能让你生不如死的,可不仅仅是翟天定一个人。”风四娘说完,斜眼看她,眸子里尽是杀气腾腾。
对上她的目光,张媚儿浑身颤抖,尤其是想到刚才生不如死的遭遇,那锥心的疼痛,张媚儿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她也明白,只是自己惟一的活路,不答应,便是死。“好,我答应你。”张媚儿重重地点点头。
“真的?”风四娘半信半疑。
再次点头,张媚儿很是认真,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那翟天定狼心狗肺,我为了他,背叛国家,背叛姐妹,只求他的爱,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没想到却被他无情利用,到头来,竟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想置我于死的,我,我……”张媚儿激动地呼吸急促。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哼,侧目看去,那风四娘斜睨着自己,好像是不屑一顾。张媚儿虽然心中有气,但考虑到有求于人,不敢放肆,只是接着说道,“翟天定有负于我,此仇不共戴天。只要主人给我一条活路,哪怕让我现在去杀了翟天定,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真的?”风四娘微微挑眉,再次表示质疑。见女孩把手举起来,她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放下,然后就放开了她,说了一句,“走吧。”便先一步往前走。
两人走到悬崖边,好奇心驱使,张媚儿向下看了一眼,悬崖下面云山雾罩、深不见底,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恰是如此,反而让人恐惧,惊得张媚儿向后退了几步。幸亏风四娘就在身后,一拖手,扶住了她。
“小心,会掉下去的。”风四娘冷冷的提醒。
姐妹提醒自己,张媚儿自然感激,本想回头,道一声谢,回头看到其冷冰冰的模样,刚才还充满感激的热情顷刻之间跌入谷底。张了张嘴,那一声“谢谢”终究没有说出口。回头再次看向前方的悬崖,禁不住问了一句:“一个人如果掉下去,真的会死吗?”
“你可以去试试。”风四娘冷漠地说道,“现在跳下去,保证尸骨无存。”
就是这句话,惊得张媚儿连连后退几步,确定自己不会因为一不小心落入悬崖,才停下了脚步。喘了几口气,仰头看着悬崖,风四娘说的不错,如此深不可测,一旦跳下去,不落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那怎么可能?由此看来,那个叫苏红的小丫头必死无疑了?想到这,张媚儿莫名的兴奋,没了那该死的苏红,翟天定身边的女人,自己还怕谁?
“就算是姓苏的死了,那翟大公子也不可能把你放在心上。妹妹,别忘了你的身份。”
风四娘的警告如一盆冷水浇落在她身上,张媚儿猛然间惊醒,打了个寒战。回头看去,风四娘冷冷地看着自己,眸子里尽是了然。自己在想什么,她知道?喘了几口气,故意冷哼一声说道:“他骗了我,如此无情的对我,我怎么还会把他放在心上?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武功还未恢复,我现在就会冲进翟府,把那翟天定碎尸万段。”说到此处,张媚儿目光恨恨,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好像是愤怒之极。看了一眼风四娘,昂首挺胸,径自往前走去。
风四娘却没有马上出发,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背影,暗暗地点头,主人果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