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丫头考虑事情还挺细致,连这个都想到了。苏红想着,不由地在心里叹息,面上却愁眉苦脸:“不会吧,我亲眼看见王爷从王府里出来,他穿的那件衣服,我见过的,不会认错的。而且他在……那种地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是他的声音。小姐也听出来了,那些人也叫‘王爷’。就算是我一个人听错了,两个人总是不会都听错了吧?”
莲儿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不由地点点头,禁不住感叹:“小姐对王爷痴心一片,如今看到这副场景,肯定是伤心透了。”
“可不是吗?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小姐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了,真的让人心痛啊。”苏红也附和般的感叹。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明白,此为置之死地而后生,长痛不如短痛。痛过后,翟舒儿才能一生幸福美满。回头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莲儿,拍拍她的肩,劝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不管怎么样,小姐再也不会一天到晚想着如何离开,你我二人也可以松一口气,没必要那么提心吊胆了。”
“说的也是。”莲儿此时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看着苏红,正欲再说点什么,敲门声突然响起,她回头看了一眼,急忙回头提醒苏红,“好像是大少爷。”
翟天定?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吗?这么急?苏红定了定神,急忙帮莲儿穿好衣服,然后匆匆打开房门,见到翟天定,二人立刻跪倒在地。
“都在这里呢?”翟天定冷笑一声。忽然板起脸来,“舒儿身边离不开人,不知道吗?”
“奴婢,奴婢……”翟天定的厉喝顿时让莲儿小丫头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向苏红,靠你了。
苏红还算是平静,因为对于翟天定的疾言厉色,她早已习惯。无视他杀人般的目光,苏红低着头,平静的解释道:“莲儿姐姐被邱小姐打了,受了点伤。奴婢想着上次太子殿下送来的金疮药还有一些,就给莲儿姐涂了一点,想让她尽快好起来,早点伺候小姐。”
听了她的解释,翟天定一声冷哼:“没想到你倒是好心。”
“进府数月,小姐和莲儿姐对奴婢照顾有加,奴婢心存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现如今,莲儿姐遭了难,奴婢自然是要鼎力相助,好好照顾于她,以表感激。”
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翟天定一语不发,像是要看她的表现。而这女人显得非常平静,除了低着头,没有直视自己,其他的,挑不出什么毛病。而即使是这个,自己也没办法说什么。她是家里的小丫头,自己是她的主子,见到了自己,理当低眉垂首,躬身行礼,听候吩咐。只是这女人如此,让翟天定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侧目一瞥,见那莲儿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自己,似是不安。翟天定故意咳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舒儿身边离不开人;我让厨房准备了舒儿的晚饭,你去招呼一下吧。”
“是。”莲儿如蒙特赦,赶忙欠了欠身,径自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悄悄回头,看了那苏红一眼,阿红,你自己保重,姐姐我先走一步了。反正你和咱们家大少爷关系也不错。
眼看着同伴开门离去,苏红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一句,不够意思。余光一撇,一道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使得她没来由的一阵胆寒。向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轻唤一声:“大少爷。”脚步掷地有声,离自己越发近了。苏红想躲开,可现在的自己是跪在地上叩拜,不能轻易挪窝,于是乎,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直到他向自己伸出手来—
“药呢?”
苏红急忙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恭恭敬敬交到他手里。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接过药,翟天定细细地看了看,不由地嘴角上扬:“这应该是贡品。太子给的?”小女孩轻轻地点点头,翟天定再问,“我给你的呢?”
“奴婢已经用完了。”苏红老实回答。
“用完了?你自己用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翟天定笑的更灿烂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眯了眯眼睛,他接着问道,“为什么你把我给你的用完了,太子爷给你的,你却是动也没动,反而拿出来给别人用?”
翟天定,你真的是够了,这种问题,无不无聊?苏红真的是受不了了,真的想冲他吼。可当她抬起头来,看到他冷冷的目光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有点恐惧。老实说,翟天定的武功,苏红并不惧怕,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可不能轻易下结论。可他的眼神,尤其是眼神里仿佛与生俱来的杀气,却让苏红心里没来由的恐惧。
咽了咽口水,她答道:“公子关心奴婢,在奴婢受伤的第一时间送来了良药,奴婢自是感激不尽。太子殿下没过多久,也送了药来。但奴婢想着,公子给的药,奴婢已经用过了,如果扔在一边,反而是浪费……”话未说完,就被他提起了胳膊,步步紧逼,不得已,苏红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而他翟天定则是手撑着墙,把自己挡在里面,这姿势,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抬头,平视着他。
“真的是不想浪费?”翟天定嘴角微扬,邪魅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苏红竟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反问道:“公子以为如何?抛去‘贡品’这个前提,公子送来的金疮药和太子殿下送的一模一样。既然如此,奴婢为什么要扔下公子的,换成太子殿下,有必要么,有意思么?”直视着他,面色如常,非常平静。
望着女人的眼睛,翟天定再次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又有了那种感觉。为什么,这种感觉明明是当初她给自己的;可为什么,时隔十余年,自己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明明,那个“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