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同桌的你》三
“说好了啊, 比试三场，一场五发子弹，五发射完算环数, 环数高的那个人获胜。三场采取三局两胜制――”银灰色头发的男孩停了停, 看向对面的卓毅, 咬住重音，“――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卓毅正在检查自己的枪支和子弹，闻言头也不抬：“难道你们学校教的是用嘴巴射击吗，废话太多。”
“你他妈――！”
“省点儿力气吠。”卓毅懒得理他, 从教官手里签字领了东西便走了。
靶场外，两校的同学泾渭分明地分成两群,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望着靶场内的情形。
两所学校的学生们都军训了二十天了, 正是人困马乏、枯燥无聊的时候，这次比赛, 正好给日复一日的军训添了些刺激。这群年轻人兴奋至极,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皮肤下奔腾着。
摄影系自然全员出击, 冲在最前方为自家班长加油。
“卓哥加油！”
“班长冲鸭！！”
“给那个银毛儿一点颜色看看！！！”
只不过，摄影系的学生们对卓毅充满信心，但其他系的学生不知道啊，他们对卓毅的所有了解, 就是“那个踢正步踢得很好的军训标兵”, 至于其他的, 他们自己心里都在打鼓。
“卓毅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有这底气, 居然敢对阵体大？”
“是啊，华城体大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学校。人家是射击专业的, 我看过射击比赛，有两种，一种是定靶，一种是飞靶，哪种都挺厉害的，卓毅能赢得了吗？”
“而且还是一对三！疯球了吧，他以为他是谁，奥运会射击冠军吗？”
这些纷纷的议论落入程杏飞耳边，甚至连她的舍友都在讨论。
向来低调的程杏飞忽然开口：“卓毅没问题的，他根本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他是退役军人，在特种部队服役过。如果他都打不准，那这世上就没人打得准了。”
舍友一愣：“杏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认识他？”
程杏飞很想告诉他们，卓毅曾经是她的保镖，多次护她安危，但她又怕说出这层关系，会让学校里的同学看不起卓毅。她只能含糊地回答：“我是听摄影系的人说的。”
好在舍友没有过多纠结，因为很快，比赛正式开始了。
……
陈教官在学生们的盛情邀请下，成为了这次两校比赛的裁判员。
这次使用的是军训用的老式□□，一支枪里提前装好了五枚子弹。射击采用趴式，枪手趴在地上，架起的机枪就搭在土垒上。
体大射击系平常训练使用汽□□，用的是站式射击姿势，不过射击这项运动一通百通，体大的三人都是在省级运动会上拿过奖的人，根本没把军训用的老式□□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电影学院的这群弱鸡肯定连枪都没摸过，不脱靶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射中十环？
正如他们所料――卓毅的第一枪，直接打在了外环上！差一点点就要脱靶了！
围观的电影学院学生，脸色一下全绿了！
“哎呀……”
“这，这也太差了吧……”
“不准说丧气话，我们卓哥没问题的！他一定是太久没摸枪了，找找感觉，可以的！”说这话的人是摄影系的小胖子，然而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其他的议论声中。
体大学生得意地撇了卓毅一眼，那一眼里的嘲笑格外鲜明。
可卓毅根本无暇在意对方的眼神，他迅速给枪上膛，再次瞄准――碰！这次击中了三环！
然后是第三枪，四环。
第四枪，六环。
第五枪，还是六环。
“看到没有？！”小胖子兴奋大叫，“我早说了，我们卓哥肯定没问题的！”
而他的话，引来了旁边体大学子的嘲笑：“行了，吹牛也要讲究基本法。那个姓卓的确实有点本事，打枪的样子也不像是新手――不过你看仔细了，他五枪加起来，最好成绩是六环，可是我们体大的学生，最差成绩是六环！你还有脸比呢？”
“……”小胖子哑火了，确实，卓毅虽然后面几枪射的还不错，但和对手相比，这个成绩实在说不上好。
小胖子讷讷的，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卓哥我挺你！！”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别的声音淹没了。
第一战，卓毅vs体大射击系学生，卓毅败。
第二战很快开始，卓毅表情沉稳，看样子根本没因为第一战失败留下阴影，他屏气凝神，枪口对准靶子，闭起一只眼睛盯着准星。
下一秒，他扣动扳机――嘭！
一声枪响――十环！
居然是十环！！
这个成绩一出，电影学院的人群里瞬间响起了一阵欢呼。
体大学生表情淡定，还有空说风凉话：“呦呵，他这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卓毅用他接下来的表现证明，这当然不是！
十环、十环、十环……还是十环！
接下来的四枪，每一枪都正中小小的靶心，没有一枪跑偏！！
十环的靶心只有大拇指和食指扣起来那般小，而就在那小小的空间内，却密密麻麻塞进了五个弹孔！
“卓哥牛逼！！！”
“卓哥！卓哥！卓哥！！！！”
“卓哥干他丫的！！！！”
电影学院的学生们全部疯狂了，谁也没有想到，卓毅在上一局比赛中表现的是那样生疏，而这一局居然逆风翻盘了！
不……用逆风翻盘这种词根本无法形容他的表现，从始至终，那阵风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这一局，卓毅毫无悬念的拿下了胜利！
看到这样的胜果，人群中的程杏飞终于放下了高悬的心。
“杏飞，杏飞……”程杏飞身旁的舍友小声唤她，“你把我弄疼了！”
程杏飞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紧紧攥着舍友的手，在卓毅输枪时，舍友的手都被她攥红了。
她赶忙松开手，愧疚地道了歉。
舍友笑呵呵的：“没事啦，我懂！咱都是电影学院的人，为学校的荣誉紧张很正常！”
“……嗯。”其实程杏飞哪里是在为学校的荣誉紧张呢。
有第二局珠玉在前，第三局卓毅毫无悬念，再次以全十环的成绩，拿下了胜利。
与他成为鲜明对比的是，那三名来自体校的男孩表情挫败，他们脸上一片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六个布满弹孔的人形靶子被拉回到靶场前，所有人都围了过去，不消细看，只需一眼就对比鲜明。
属于卓毅的那三个靶子，除了第一个成绩较差以外，第二个第三个全部都是十环！整整十发，全部十环，甚至还有两个弹孔几近重叠！再看体大那边，虽然射击成绩也算不错，但和卓毅比起来那就差别太大了。
银灰色头发的男孩还在拼命给自己捞面子：“这、这说明不了什么！军训的枪和我们平时训练用的枪不一样！”
摄影系的小胖子第一个跳出来嘲笑：“比赛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技不如人不是你的错，输了还嘴硬那就是你的错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银灰色头发的男孩颜面尽失，只能带着两个小弟匆匆离开。谁想到他刚走出去不到十米，忽然一个转身，又生硬地转了回来。
卓毅挑了挑眉：“怎么，有东西忘了拿？”
“是有个东西忘了拿……”那个男生居然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向着电影学院学生群的方向走去了！
所有学生：？
他走近一步，其他学生就退一步。他再走近一步，其他学生又退一步。
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银灰色头发的男生看起来壮的像牛，大家都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输不起突然动手伤人。
谁想到，他居然走到了程杏飞面前，立正站好，然后掏出手机，问：“那个，请问你是程杏飞吗？”
程杏飞一愣，眨了眨眼：“……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厚着脸皮说：“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俗话又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什么，女神，我特喜欢你的作品，我在你超话等级有lv10，你所有代言我都买双份，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和我合张影吗？”
程杏飞：“……”
人群静默。
人群后，小胖满脸愤慨地戳了戳卓毅的胳膊，小声嘀咕：“靠，卓哥，你刚才那句话真是说对了，这小子果然是有个东西落在咱这儿忘了拿了――这小子脸皮落这儿了！这人怎么能脸皮这么厚啊，敢情他刚刚故意挑衅说要比赛，完全是为了在程杏飞面前秀技术啊！”
幸亏卓毅枪法高超，赢了这次比赛，要不然，不知道这银灰色头发的小子会怎么N瑟呢。
小胖的坏话说了一车皮，结果却没听到卓毅的应答。他好奇地抬头一看……嚯！只见卓毅脸色铁青，明明刚才被当面挑衅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现在却从眼睛深处冒着火，那股火仿佛随时能把那个厚着脸皮要合影的小子给烤化了。
小胖被卓毅的脸色吓了一跳，但他转念一想，程杏飞可是他们电影学院新生中的活招牌，说一句校花都不为过。学校是我家，爱护靠大家，既然要爱护学校，自然也要爱护校花，所以程杏飞被要合影，作为学校的一份子，卓哥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人群中，程杏飞望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递到面前的手机，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她的回答。
半晌，她开口了：“你刚刚问什么？”
男孩：“我问，女神你能和我合影吗？”
程杏飞：“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男孩：“呃……我问，请问你是程杏飞吗？”
程杏飞浅浅一笑，回答：“你认错人了，我是程杏飞的双胞胎妹妹。”
男孩：“……”
所有同学：“……”
小胖：“……”
卓毅：“……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