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董小玉被封在坛子里,秋生就很少笑过,他知道师父和祁源是为了他好,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他找到了石少坚,拳脚相加,下了重手,没几下就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晕倒在地上。
秋生出了一口气,没在多看他一眼,回到了义庄,可之后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石少坚练邪术,在小镇外面偏僻的树林中住着,他被秋生打晕后,再加上灵魂的伤,这一晕竟然在也没有醒过来,夜晚树林间野兽颇多,他躺在地上竟然被几只野狗啃得是面目全非,就此一命呜呼。
省城,一所阴森的大宅内,石坚正在打坐修行,这所宅子,原本属于省城的一户大户人家,但石坚二十年前无意中发现,这所大宅的后院竟然有一块养尸地。
这养尸地形成条件极为苛刻,聚集了极为浓厚的阴气,四周寸草不生,蚊虫不落,常年笼罩在雾气之中,这家大户人家,就是因为这养尸地的原因,平时总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那石坚一见心中立刻动起了心思,其实他本来也是茅山派传人,但他为人心胸狭窄,瑕疵必报,那茅山派的掌门就把茅山派的传承交给了九叔。
石坚便因此离开了茅山,心里却把九叔和他的师傅全都记恨上了,他一边走一遍修行,却是渐渐地走上了邪路,他曾在茅山的典籍中看到过关于养尸地的说法,心中一动,便想要借此炼出两只尸煞。
这尸煞可不是尸体受到阳气冲击诈尸后形成的尸煞,石坚所炼的尸煞又称为无常尸煞,两只尸煞一黑一白,又叫做黑白双煞,黑煞为男性,白煞为女性,炼成后极为恐怖,足以比得上修炼多年的飞殭。
二十年前,任老太爷从石坚手上强行买走了他的蜻蜓点水穴,石坚怀恨在心,在任老太爷下葬的时候,暗中动了手脚,便告诉任家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任老爷尸变以后,任家肯定会满门死绝。
到时可以把任老太爷炼成黑煞,但没想到他刚刚离开任家小镇,来到省城,就发现这么一块养尸地,乱世之中,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死人。
石坚用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把省城的大户人家吓得心惊胆战,搬出了大宅,自此之后,大宅闹鬼的传言开始散布开来,石坚找到大户人家的主人,花了极少的钱买下了大宅,然后又找来了两具合适的男尸女尸,以特殊的方法埋在了养尸地。
大半年前,任老太爷起棺迁葬,但任家却出乎预料的一个人都没死,反而生意蒸蒸日上,又要迎来了一个辉煌,石坚知道,任家镇有本事的只有林九一人,也就是他的师弟,当代茅山派的掌门人,他曾经最痛恨的人之一。
好啊,林九,师傅本来就偏心你,那任家巧取豪夺,从我手上夺去了蜻蜓点水穴,我教训教训他们,你竟然还要帮助他们同我作对,嘿嘿……好,好,好,林九,一年后,待我黑白双煞炼成之后,让我看看你的茅山术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现在距离一年还差四个月,不过他的儿子早就按耐不住跑去了任家镇,这一天,石坚正在修行中,突然一阵阴风吹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透明的身影徘徊在大宅附近,顿时大惊失色。
“少坚,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任家镇,九叔这一段时间总感觉心神恍惚,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每每想来,有种心悸的感觉,他道法精深,这种感觉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唯一让他有些心安的是,文才和秋生这两个徒弟,再不像以前一样跳脱,彼此经历过了事情,性子沉稳许多,修炼道法要比从前努力的多。
这一天晚上,九叔那种心悸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清晰,待众人睡去之后,他独自穿上道袍,搬了一把椅子,来到义庄外面,他回头把义庄的门关好,然后把椅子放在门前,端坐在上面,手执一把桃木剑,气度庄严,他的前面却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法坛。
月亮升起很高,洒落一片银辉,仿佛给整片大地装扮上了华丽的衣裳,银装素裹,又莫名的多出一股煞气。
“师弟,你的茅山术修为果然高深,我这个当师兄的还没来找你,你就已经预感到了,嘿嘿,让师兄看看,你修炼到了哪一步……”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杳杳冥冥,丝毫不见人影,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师兄,你的资质远胜于师弟,师弟又怎么敢跟你比呢?”九叔的声音不高,但却字正方圆,他的目光正气凛然,话语间自由一股气势:“当年你若不是走上歪门邪道,这茅山掌教的位子本来应该是你的,师父将你逐出师门也是不得已为之,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哼,你跟当年的老家伙一样迂腐,什么是歪门邪道,只要自身强大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说我是歪门邪道,我只要用来做好事,又有谁会说我是歪门邪道。”那声音继续传来。
“冥顽不灵,师傅早就看透了你,你心胸狭窄,冷酷无情,瑕疵必报,何时曾做过好事,那任家不过曾经跟你有些过节,你竟然对人家的墓穴下手,灭人满门,如此行径,与那妖魔又有何分别,难不成还要称呼你为仙师不成。”九叔怒喝,原本对这个师兄,他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在他看来,毕竟是他抢了师兄的掌教位置,可他没料到二十多年来,他的师兄竟然变本加厉,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仙师,嘿嘿,又算得了什么,世人愚昧无知,哪怕有一天,让他们称呼我为活菩萨又有什么不可能,我的好师弟,你就算辛苦一辈子,又能得到什么。”
“石坚,你够了!”九叔一声大喝,他自幼受师父教导,后来得掌茅山,修道有成,虽然有些迂腐,但却正气凛然,心怀天下。
“嘿嘿,够了?怎么会够呢,林九,你屡次跟我作对,先是任家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唯一的儿子却死在了你徒弟手上,你怎么说。”那声音又阴森森的说道。
“你儿子,他怎么死了?”九叔一愣,当天秋生回来的时候,把有关石少坚的事情都向他说了一遍,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九叔自然不知道石少坚被野狗咬死的事情,不只是他,就连秋生文才祁源,也都不知道。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你那儿子品行不端,修炼阴神侮辱良家女子,如今有此报应,却正是你这个父亲一手造成的,师兄,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九叔如此说道,因为秋生的话,他信得过。
“嘿嘿,因果报应,好一个因果报应,,我偏偏就不信这些,林九,你包容自己徒弟,今天就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什么长进。”那声音听了九叔的话,却是桀桀的笑了出来,只不过声音凄厉,阴森寒冷,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一落,陡然间却是刮起了一阵阴风,只听刹那间,鬼哭神嚎,但见阴风过后,无数厉鬼凭空而现,煞气冲宵,竟然遮住了夜空中那轮明亮的圆月。
“石坚,师傅生前早就料到你会有今天,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茅山术。”九叔不慌不忙,他站了起来,但见他双手掐印,凭空点燃了法坛上的两根蜡烛,那微弱的火苗任凭阴风吹打,始终保持着金色亮光。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玉皇光降律令,敕。”
只见九叔手拿桃木剑,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行步罡踏斗,看似那杂乱无章的步伐,其实却已经暗含九宫八卦之意。与此同时,他口中默念“金光神咒”,那“敕”字一出,只见九叔身上光芒大盛,似仙人般由内而外发出金色光芒,整个人变得无比神圣,却是鬼神辟易。
那阴风中呼号的厉鬼精怪,一触碰到九叔身上的金光,却仿佛春雪遇到烈日,迅速的消融……
“石坚,二十年来,你没有丝毫长进,驱鬼小道,岂能奈我何……”九叔浑身散发金光,任由那厉鬼精怪扑来,他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我茅山最强的法术是什么,九天神雷,至刚至阳,且让你见识见识‘上清紫微玄雷正法’”
九叔说完,只见其行了个单手决,从发坛上拿出三张紫色的神符,那神符是以金粉画成,散发淡淡金光,九叔口念上清神咒,然后把神符穿在桃木剑上,用蜡烛点燃,只见那神符烧到一半的时候,九叔手掐法印,口中爆喝一声“去。”
那挑在桃木剑上的神符,突然飞向了半空,随即光芒一闪,竟是凭空消失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