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犹豫(1 / 1)

阿尔芒多伯爵为消弭法尔塞弗父兄之死流言的宴会,作为其岳父的理查德.斯莱奇自然也收到了邀请,但他却因为经济上的窘迫,没有余财去给自己置办一身体面的礼服,所以找借口没有来。

理查德的年龄要比阿尔芒多伯爵小了近20岁,若非他常年为了生计不得不亲自务农,导致一脸风霜,看起来有些老相,他这个岳父反要像是对方的儿子。而他将女儿罗莎嫁给阿尔芒多伯爵本就是为了巴结,如果出席宴会,难免会给宾客们一种岳父比女婿看起来还年轻力壮的观感,这种情形很可能会让阿尔芒多伯爵心中不快,所以也是他婉拒邀请的一个原因。

当阿尔芒多伯爵病故,罗莎原本也没指望那个身为骑士却更像个农夫的父亲能帮上什么,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求助于娘家,而理查德也更注重于自己的土地,对外界并没什么关注,再加上依帕希郡与艾特斯科堡中间还隔着杜迈郡,直到阿尔芒多死后快一个月罗莎传信邀请他前往,他才知道自己的外孙居然成了伯爵!

机会!这在理查德看来无疑是一个就此发达的机会,但他虽然是个有采邑的骑士,可前半辈子一直在自家土地生活,养成了保守的性格,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有些患得患失。让他下定决心前往艾特斯科堡,接受女儿罗莎出任廷臣的邀请对他来说,是个足够艰难的内心过程。

由于理查德在家中一家之主的地位,而且骑士家庭中长子外的子嗣在家中也没什么发言权,家庭会议中他长子瑞克外的几个儿子虽然都跃跃欲试,但却只能瞪着双眼等待父亲拿主意。他们身为次子没有继承权,在罗莎嫁给阿尔芒多伯爵,家族攀上显贵之后,早就眼巴巴的指望能够借此裙带关系能谋得一份生计。

而理查德的长子瑞克也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并不是说他和弟弟们关系不好,只是这个穷骑士家庭在领地上的收入维持父亲和他两个低阶骑士的花费就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欠下了大笔债务。瑞克虽然是长子但从小的生活也没比弟弟们好多少,弟弟们又都跟他同父同母,从小一起疯一起闹,血缘加上发小这种感情,让他狠不下心将弟弟们赶出家门自谋生路。而且弟弟们除了给他当侍从或长工外,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进入附近领主的军队中谋取军功,可那条路并不好走,弟弟们身为次子也没受过正统骑士训练,甚至不擅武技。但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家中已经是不堪重负,若非通过罗莎的婚事攀上阿尔芒多伯爵,家里的债务得以延缓偿还,这个穷骑士家庭早就破产了。

罗莎嫁去艾特斯科堡的6年里,理查德也曾向其求助过,最开始她没有诞下子嗣,初至陌生的艾特斯科堡,也没有底气说话,只得先保证自身利益,所以拒绝了。但在理查德多次的请托下,罗莎好歹还是念着家族情面,让管家约翰出面请债主们延长了还钱期限。生下贝尼托后,在人生地不熟的艾特斯科堡,罗莎为了保证自己和儿子的地位,即便积攒下了些钱财,也都用来收买人心了,难以顾及娘家。罗莎没出嫁前在家中虽然过的不怎么好,但在所有低阶骑士家里,女孩的境遇都和她没什么区别,好在父亲理查德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从未将揍孩子当做业余消遣,而且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时也总被兄弟们护着。

罗莎念着与兄弟们的儿时旧情,在艾特斯科堡的几年优渥生活也让她渐渐原谅了父亲将她嫁给足以做她祖父的阿尔芒多的举动。应该说是理解,一个底层贵族,又哪有实力和勇气拒绝一个伯爵呢?。再说了,哪个女孩年轻时不想嫁帅哥?可这帅哥要是太穷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卵用,不如一张“长期饭票”来的实在。

家庭会议似乎更像是一场静坐,理查德的妻儿全都盯着他。长子瑞克除了成为骑士回到家的那天风光了一把,一场庆祝宴会吃掉了家中大半家底,旧债未还又添新债,之后便和理查德一样劳碌于土地上。若非因为交不起代役的盾牌钱,每年还要去上级领主埃佩什男爵的城堡服2个月役,他也许都要忘记自己是骑士了,而且因为家里的窘境,25岁的他至今仍是光棍一个。19岁的兰迪就快要到了离开家门的年纪,虽然他知道兄长不会强迫他离开,但留在家中也吃不上饱饭,更没有出路。还有17岁的雷蒙,14岁的里科,11岁的罗恩,8岁的兰多,这几个小子加在一起的饭量让理查德本就因常年劳作而满是风霜的面容更加的沧桑。

“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被妻儿目光集中的理查德感觉就像是在烈日下一样炽灼,他似乎能听见儿子们和妻子心里的声音。

罗莎传来的信件,被拆开后就放在桌子上,这一家子没人识字,做了多年骑士的理查德也仅仅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信件的内容是罗莎派来的送信人马里奥.罗斯克代为拆看转告的,其实罗莎很清楚老爹理查德那保守的性格,为了打动他还附带了一个装了20大奥雷的钱袋作为利诱,但却被马里奥贪没入了私人口袋没有拿出,所以理查德才一直在犹豫。不是说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而是他作为低阶骑士,对于上级领主和贵族有种天生的畏惧心理,面对自己的领主埃佩什男爵路德维希都让他很有压力了,更不要说是去艾特斯科堡出任廷臣和一众位格高于自己的贵族打交道。

马里奥.罗斯克能作为罗莎的私人信使被派来传信,自然是她的亲信,念信时也坐在桌旁,眼看任务要糟,回去肯定会让伯爵夫人失望,甚至因此被看轻,不情愿的将手放到桌下,准备将钱袋拿出来对眼前的场面进行补救,不过他在暗中还是从钱袋里摸出了5个大奥雷留下。

“理查德老爷,这是伯爵夫人让我转交给您的。”从念信到这一家陷入纠结的僵局并没多久,信使在艾特斯科堡内的伯爵近臣,但也不过是个见习骑士,他想要借着伯爵新丧,罗莎需要拉拢人手的机会搭上罗莎这条大腿,进而被看重转职正式骑士并成为宫廷里的文官,为了自己的前程,只能忍痛将贪下的钱财吐出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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