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萨兰德佣兵团在拿到特拉玛守将开具的证明书信后,踏上了前往加米耶德的道路。我不甚精通的骑术在萨兰德同伴的指导下也逐渐有了长进,但和他们相比仍有差距,所以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习惯于下马步战。在加米耶德,佣兵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剿杀在哈尔玛与加米耶德之间这片地带上的库吉特游骑,当然,也有些时候是被库吉特游骑剿杀,这种双方斥候之间残酷的小规模战斗从哈尔玛失陷后从未停止过。起初萨兰德人靠着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占据上风,后来则是库吉特人逐渐占据上风,库吉特人的大军入侵了阿苏冈地区,控制了从高原进入卡拉迪亚的唯一隘口羚羊峡,源源不断的库吉特牧民部落从高原来到卡拉迪亚,成为新的兵源,而库吉特人的战马体格不大,耐力却远超萨兰德马,更适于连续奔袭,对饲料的要求也没萨兰德马高。”
“就在萨兰德人在加米耶德和沙拉瓦分别集中兵力防备库吉特人的大举入侵之际,库吉特人反而偃旗息鼓了,萨兰德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谨慎也没敢贸然反击,而是等待探子将库吉特人的消息传回。”
“萨兰德人虽然都是******教信徒,但其内部又分为众多派系。传统派因为对统治者的迎合成为了人数最多的一派。因为与传统派所支持的统治者家族对立,为避免受到迫害而隐匿的隐遁派。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的中立派。还有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极端派。为了争夺俗世的权利,即便是遵循和平的******一样无法从争斗中幸免,分裂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库吉特人的入侵让萨兰德内部各派系在面对外敌时又一次暂时团结起来。兄弟会,极端派最为神秘的激进组织,曾经为了实现他们所谓的政治目的,时而与萨兰德合作刺杀十字军将领,时而与十字军合作刺杀萨兰德权贵,甚至差一点就成功刺杀了艾扎尔苏丹。这些危险的极端派刺客从高原上传回了消息,所有库吉特及从属部族的共主,伊瑞利亚高原及其以东广阔地域的统治者奥格达大汗死了,死于豪饮。杰拉克作为奥格达汗有实力争夺大汗之位的子嗣之一,正准备收拢部众东归。”
“一个领土辽阔,统治众多民族的强大君主居然会因为饮酒而死,这其中饱含着阴谋的味道,虽然极端派没有声明与此事有关,但这绝对和那些兄弟会的刺客脱不了干系。萨兰德人确认消息后,不再犹豫,挥军出击,打算一举收复哈尔玛,甚至夺取草原地区,将库吉特人赶回高原。”
“率众回到高原上的杰拉克可汗,得知两位同胞兄弟库柏和阿里为了争夺汗位,各自笼络了一批将领和部众,双方正进行激烈的大汗争夺之战。自忖实力不如的杰拉克可汗决定不再东归,反而将高原上因为离汗帐较远而保持中立的部族兼并,在派出信使表示中立不参与汗位争夺后,便带着部众返回卡拉迪亚,与其去和两位实力强劲的兄弟争夺汗位,不如开创一个新的汗国。”
“萨兰德人刚刚围攻哈尔玛即收到如此噩耗,数十万库吉特游牧部众根本是个难以抵挡的数字。而哈尔玛至加米耶德间的荒原地带还未完全肃清,尚不能保证补给线路的完整,多番考量之后,萨兰德人决定撤军。此次萨兰德人的统帅乃是巴尔马克家族的哈立德,在艾扎尔苏丹的宫廷里担任大维齐尔,类似于芮尔典的御前首相。几代人连续执掌国家大权的巴尔马克家族利用职权聚敛财富,修筑宫苑,权势直逼苏丹。借这次军事失利的借口数罪并罚,艾扎尔苏丹对巴尔马克家族进行了清洗,哈立德的职位遭到罢黜并被斩首,他的儿子和家族重要成员被逮捕入狱,先后死于狱中,家产也被查抄。值得一提的是,哈立德的妻子正是苏丹本人的妹妹,亲情在王室之家远没有权力来的重要。”
“萨兰德国内的政治风波过后,为了稳定局势,艾扎尔苏丹派遣使者向杰拉克可汗议和。此时芮尔典王国也因为库吉特人东归的消息,集结了包括皇家骑士团在内的5万人大军准备进攻。芮尔典皇家骑士团的成员大多来自各效忠国王的贵族家庭的长子,这些骑士团成员的侍从则是其家族封臣的子嗣,骑士团的装备是所有王国军队中最精良的,而骑士团成员因为其家族继承人身份,在家族中接受的也是最好的教育和训练,军事指挥和个人武艺无一不是出众之辈。伊斯特瑞奇国王此次征伐精锐尽出,其意图是为了压服因为库吉特入侵维鲁加大谷地事件而导致的王国东部一众不安稳的贵族。杰拉克可汗的数十万部众虽然看上去庞大无比,但真正的精锐却只有几成而已,其中还要分兵留守阿苏冈地区,刚从萨兰德人围攻中脱险的哈尔玛也急需补充守军。而芮尔典大军已进至雷恩迪堡,这座军事要塞修建于芮尔典和库吉特间的友好协定破裂之后,与其同时修建的还有北方的伦迪亚堡,两处建于高地的堡垒扼守着斯瓦迪亚平原东部的大门。为了不腹背受敌,杰拉克可汗同意艾扎尔苏丹的议和,重新商定了边界,双方以安提托罗斯山脉为界,以南属于萨兰德,以北属于库吉特,互相允许商旅通行,并且允许库吉特统治下的萨兰德人继续******教信仰。”
“与萨兰德订立和约后,杰拉克可汗驻军于则加西,这是庞图斯山脉和安提托罗斯山脉间的山口地带,控制了通往图尔加的要道,并围困了位于庞图斯山脉向南延伸山麓的马勒格堡。马勒格堡是古卡拉德时代完整留下不多的城堡之一,自芮尔典王国的势力扩张至东斯瓦迪亚后,掌控马勒格堡与塔斯库鲁姆地区的格尔德家族表示了臣服,献上税金并服从王室的命令以换取该地区的统治权,但并未派出人质去宫廷任职。格尔德家族的纹章是5列城垛,意味着马勒格那难以攻取的城墙。这个族名源自于其先人,古卡拉德时代庞图斯三堡的守卫者,但在帝国灭亡后,位于终年积雪山顶的萨吉彻和勒拉格两座城堡因为人手缺乏和补给困难,且没有维持必要修缮所需的财力逐渐被放弃,,只余下了马勒格堡。”
“伊斯特瑞奇国王并未急于求战,在雷恩迪留下5000人后北上至伦迪亚,大军一路缓缓巡行,威慑不服。杰拉克可汗在围困勒拉格堡后在驻军之地开始整合部众,选拔勇士组建喀希格——可汗近卫军。对马勒格的围困并未持续多久,对于驻扎在伦迪亚却毫无进军意图的国王大军,格尔德家族坚守了一年,在与杰拉克可汗的私下接触中得到了安堵如常的保证后选择了臣服,自此芮尔典王国失去了对最后一块位于草原地区领土的掌控。马勒格堡臣服库吉特人后,连芮尔典大军内的普通士兵都知道这仗是打不起来了,伊斯特瑞奇国王在派出精锐骑士取得几场小规模战斗的胜利后便宣布撤军。一年的‘军事巡行’已经给予了这些东部贵族足够的压力,而离去时皇家骑士团中的那些新成员也确保了东部贵族不会轻易反叛,这些皇家骑士团的新成员几乎囊括了东部贵族们所有的子嗣。”
“芮尔典,库吉特,萨兰德,三国君主各自都在安稳内部,边境上小的摩擦或许很多,但大体上却平静了下来,大陆难得的迎来了一段和平的日子。我离开了萨兰德后,在伦迪亚流浪了一段时间,我仍不甘心,想要报复库吉特人。但在乌鲁达那,一个库吉特人和斯瓦迪亚人杂居的小城镇,我执拗于报仇不得安宁的内心却逐渐平静了下来。乌鲁达那地区的库吉特人是最早来到卡拉迪亚的库吉特部族之一,因为族群弱小,为了避免被其他部族吞并,不断向大陆内部迁徙,得益于那时芮尔典王国和库吉特人之间的友好协定,他们并未受到阻拦,一路来到了乌鲁达那,并定居了下来。如今两代人的时间过去了,这些库吉特人虽然还保留了一些本来的习俗,但大部分习惯已如同斯瓦迪亚人一般,他们和当地人友好杂居,学习通用语,开始耕种,相互通婚。通过他们我明白了普通的库吉特人本不是劫掠成性,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活着,那些入侵造成的灾祸应该归罪于统治者对财富和土地的欲望与野心。”
“再之后,为了维生,我在乌鲁达那做回了老本行,不是当兵,而是放牛,难以想象吧,这些斯瓦迪亚化的库吉特人居然需要雇人放牧牲畜。就在庞图斯山脉西麓脚下的这片乐土,我内心的创伤得以愈合,每天太阳从庞图斯山脉的天际升起时,我和牧民们会骑着马将牛羊赶向牧草茂盛的山脚,控制着马儿用轻快的步伐小跑上一段,轻微的颠簸中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美好的事物总是难以长久,驻扎在伦迪亚的伊斯特瑞奇国王的士兵和牧民们起了冲突,那些兵痞们总是来牧场偷牲畜,淳朴的牧民们去军营进行申诉,没有见到国王不说反遭了一顿鞭打,那个鞭打牧民们的低级军官和手下的士兵还嘲笑他们是杂种。回到乌鲁达那后牧民们决定用自己的手段来保卫他们的牲畜,那一刻没有斯瓦迪亚人和库吉特人之分,他们是乌鲁达那人。一天夜里,牧民们赶跑了一拨偷牲畜的‘士兵’,对方身手矫健还骑了马来,面对一众愤怒的牧民,轻松的逃掉了。不过牧民们还是活捉了一人,那个倒霉蛋被牧民们用投石带缠住了双腿。我还记得那人面对愤怒人群时惊恐的面容,没有审问他便自道来历,那人居然是一名贵族骑士,他请求牧民们饶过他,并保证给予一笔符合他身份的赎金作为回报。不知所措地牧民们放过了那家伙,还拿出食物招待了他,那位‘骑士’一而再的赌咒发誓保证不会追究此事。牧民们太天真了,天亮的时候,大队人马包围了乌鲁达那,是那些逃跑的骑士带来的军队,一番交涉后牧民们交还了那个被抓的骑士,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结果整个乌鲁达那遭到了洗劫。男人们奋起反抗,却不是‘披甲带盔的暴徒们’的对手,被杀死的人死不瞑目,那失去神采的眼睛空洞的望着阴沉的天空,默默注视着这一惨剧。”
“透过飘荡的雾气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个被俘虏的骑士,他暴虐扭曲的面孔带着笑容,正将一个库吉特女人拖向一处马厩里的草垛,我从马厩后面绕过去,从他背后用小刀捅进了他后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栽倒在身下的女人身上。摸出那骑士的钱袋,拿着他的佩剑,我将那个库吉特女人抱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上一匹马逃跑,那个混血女人已经吓懵了,骑着马直直的跑向大路,被一个长矛手一记横扫击落下马。我没敢再多耽搁,一手控着坐下马儿的缰绳逃向荒野,一手拽着另两匹马的缰绳,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上鞍,三匹马除了缰绳外都是裸马。凭着这段牧民生活练就的马术和轮换的马匹,我逃脱了追兵,一路向北的狂奔让我离开了斯瓦迪亚平原,进入了北方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