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寿年面色冷酷的走上前来,一身气机毫不掩饰的昂扬流转,身边诸多同僚乃至教头在内的人,感知到他远超先天的通幽气势后,纷纷都面现惊讶之色,周边窃窃私语随之减少了许多。
这种无声,却足以叫人感到快慰的转变,就如一缕陈年美酒在胸膛流过,曾几何时,他站在威严的教头面前,连一句大声点的话也不敢多说;曾几何时,他在众多同僚眼中,不过是一个受着父亲打带你而勉强混进钦天监混日子的废物
好吧,他确实是勉强混进来的,不过那都不重要!
今天,我就要让马寿年这三个字,响彻宫廷内外!
不,是诸天万界!!
马寿年冷酷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漫长震惊和如斯恐怖的目光下,他指着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的教头,说出了引爆全场的一句话:
“我要挑战你,不过却不是简单的挑战!”
教头是个早已迈入道度灭后期的积年老修,见到一个通幽宝宝居然敢傲气十足的扬言挑战自己,当下也是惊疑不定,沉声道:
“你要挑战我?取代我教头的位置?”
校场上一片哗然,大家纷纷都叱责于马寿年的无礼狂妄,可是也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摄于他那胜券在握的气势,也是惊疑不定的仔细打量着这个家伙,不敢妄下断言。
马寿年很满意场中同僚,以及教头那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想起昨夜临睡前系统对他下达的任务与奖励,立刻自信满满,兼又冷酷到底的道:
“今日你我,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满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就连教头的目光都不禁在这种气氛下染上了一丝凝重: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马寿年哈哈大笑,披散的长发迎风狂舞,气势如龙的大声道:“本座自然知道,张秃子,你现在认输我还能饶你一命!”
被称为张秃子的教头面沉如水,提起了全身功力低斥道:“放屁!”
“那便怪不得我了!”
马寿年意气风发的踏前一步,周身通幽境的强悍气机毫无保留的发散出去,在体表形成了一股气势不凡的龙卷,直接托着他的身子扶摇而起,他人在半空俯视校场中的主人,在无数同僚震惊以及教头凝重的目光注视下,他如同是君临天下的神王,蓦然张开了双臂,仿佛是要承接某种从天而来的神秘力量似的,面容带着几分扭曲的大声咆哮:
“看本座的诸天神王系统!”
钦天监的同僚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着奇迹发生的一刻,那张教头同样也是提起全身功力,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松懈,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的紧张小意便开始转向了不解。
怎么马寿年在空中喊完了招数名字后,却迟迟不曾下手?
众同僚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只是一时间被马寿年那神情自若,视天地如无物的气势所摄,此时感觉到有些不对便又纷纷的质疑了起来,唯有张教头依旧不敢大意,因为这马寿年可是说出过即分高下,也决生死的话,万一是诈,引得自己粗心大意从而丢了性命,那可万万不值当,故而他一直都在耐着心思,看这小子耍什么诡计。
马寿年此刻也在空中涨红了脸皮,他没有想到昨天才和系统商量好的事情,今天事到临头他却装起了死!
他先是愤怒的在心头连连呼唤系统现身,可是如今法海真身便在于傅天仇坐在不远处的城楼上看戏,哪里有什么系统回他的话?
马寿年气氛之下干脆张开口大声呼喊,一时间校场上空‘系统你快出来’‘你特么不是和我绑定了,要辅佐我成为诸天万界的神王吗?’
傅天仇看的莫名其妙,又不明就里,转投问法海:“敢问国师,那个什么系统为何物?为何马贤侄这么着急的寻找?”
法海咳了一声,解释道:“二流说书市场的设定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傅天仇皱起了眉头:“那马贤侄为何如此”
“许是画本看的太过投入了吧,错把人生现实也当成了画本。”
法海如此解释道,傅天仇叹了口气,再看向校场上空咋咋呼呼在呼喊系统快快现身的马寿年时,难免就带了几分怜悯。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殊不知此时不光傅天仇如此感想,其他钦天监的诸位同僚也是这般想的,只听校场中人纷纷说道:
“这位马道友也是可怜,想必是眼看三年期满,急于成就通幽果位,这才冲撞了脑子,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疯了”
“怪不得敢在张教头这冷面煞神面前大放厥词,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疯了?”
当然了,面对马寿年的惨状,也有一些平素交好心善的同僚,看着马寿年疯疯癫癫的举止,又联想到同辈修行之人大多也是这般,初时意气风发,最后黯然离去的下场,一时心软便喊道:
“马兄,你快快下来,别再这发疯了,诸位通道帮你在教头面前求个情,也好也好待会揍的时候轻一点!”
“是极是极!”
此话一出,法海发现居然还有不少的人在附和,看来这马寿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好歹还有人帮他说句话,只不过没什么卵用就是了。
听到下方力挺自己的诸多同僚喊声,马寿年人在半空,气的浑身颤抖,他恼恨那本就说好的系统,忽然弃自己而去,可是当他发现教头张秃子在下方那犹如寒冰般,几欲生撕了自己的目光时,满腔的愤怒又化作了冰冷。他茫然的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种更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
“你还不快点,给老子,下来!”
张教头咬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着马寿年低吼,事到如今他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这小子给唬住了,幸好方才看出他自己害怕紧张的几乎没有,不过就算没有丢丑,他心中也同样怒火难平,因为这马寿年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张秃子!
我非生生锤杀此人不可!
不过他终究还是顾念着一些风度,没有真的动手上去追赶擒拿下这个混帐东西,而是用教头的威严喝令他下来。
马寿年此时的神情呆滞,在下方教头气势汹汹的目光注视,以及诸多同僚看笑话的眼神下缓缓下落,对着大步走来的教头视若不见,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茫然道:
“我的系统呢?”
刚刚走近的教头,听到这厮又在那里提什么狗屁系统,气的一脚便势若雷霆的踹了过去:
“我特娘的叫你系统!”
教头打定主意,系不系统的他也不懂,但今天他就要这小子明白什么叫现实险恶,什么叫毒打!
远方一直在为马寿年这少年英才就此得了失心疯,而正在惋惜的傅天仇,见到那教头要动手,立刻对法海道:
“国师大人,这年轻人毕竟与老夫有些渊源,不知国师可否”
不等老傅说完,法海便直接点头道:“举手之劳。”
话音未落,他坐在椅子上的肉身已经化作一道耀目的金光飞出,转眼便出现在了马寿年的身前,拦住了那教头气势汹汹的脚步。
法海的忽然现身,使得本来人声就已经渐起校场为之一静,而后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全场钦天监的见习官员齐齐的俯身拜倒,就连那气势汹汹的张教头也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于地,口中高呼道:
“参见国师法丈!”
昔年钦天监中的道门势力,早已被佛门力量所取代,对于法海这个凭一己之力便使佛门站稳修行界牛耳位置的人物,如何会不认识?当下数百人的声浪汇到一处,声震天地,气象万千,远处观看此处的傅天仇只觉双耳如闻雷霆,当他分别注意到狼狈的马寿年与淡然而立,受人叩拜的法海时,目光微微有所触动,不知在想什么。
法海一震双袖,自由无数气机分散出去,将一众钦天监官员搀扶起身,笑道:
“小僧可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吧。”
众人应诺起身,在法海这位佛门魁首面前恭敬无比,而失魂落魄的马寿年,同样也被方才那震荡的声音惊醒回神,愣愣的看着在镜中传闻有如天人的法海,忽然就情难自制的一头扑了上去,抱着法海的大腿哭喊:
“国师,小人的系统没了,小的系统不出来了啊!”
张教头见这小子胆大包天,还敢冒犯当朝国师,双眉一挺便要出手,却被法海挥手拦住。
“张教头,这位马公子与小僧有些渊源,不知可否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露惊疑,想那国师法海是何等人物,一个钦天监中不起眼的道门俗家弟子,居然也能攀上这种关系,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却无人胆敢质疑,自然是全票一致通过。
谢过了张教头,法海一指点在哭喊的马寿年眉心,后者浑浑噩噩的神智立刻便清醒了过来,其实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顶多就是仗着家中势力身份,有些目中无人罢了。此类人世间多不胜数,要说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马寿年还是真的没有做过,何况今天的这个坑还是法海给他挖的,就这么叫张教头把他打出个好歹,未免冤枉。
法海又不是那种,你动我一根汗毛,我就灭你满门的中二性子。
马寿年虽然与自己有些不妥当,不过也罪不至死,因此就算没有傅天仇的请求,他也不会放任张教头就这么打死他的。
法海缓缓来到马寿年的身前,笑着一手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问道:
“马公子,可愿随贫僧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