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到家时正赶上饭点,他今个起晚了没送上老丈人,心里着实尴尬,到了饭桌上却发现只有萧云曦一人,想到昨晚的亲密,什么尴尬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笑眯眯地走到萧云曦身边坐下,哪知萧云曦换了个人似的,瞪着他道:“这么大一张桌子,你非得挤到这里吗?”
他有些错愕,昨晚还好好的呢,怎么现在又翻脸了,转念一想,肯定是因为今个没送老丈人,急忙解释道:“我昨晚睡不着啊……”
“睡不着就睡不着,难道还要我哄你睡觉?你是小孩子吗?昨晚我只是喝多了,你也别多想。”
“诶?”
李念生懵了,如果一喝多就让人占便宜,那可就不妙了,“曦曦,你不会经常喝多吧?”
萧云曦放下碗筷,没好气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是怕你喝多了被人占便宜,你可是我媳妇……”
“李念生,你皮痒了吧?谁是你媳妇?”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绝对不能跟别的男人喝酒,咱爷爷可是君师,他把守护萧家的责任交托给我……”
萧云曦一把将他耳朵拧住,“你说什么?我爷爷托梦给你了还是怎么回事?你这个臭流氓,我看你一天不挨打就皮痒。”
“哎哟弟妹,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疾步过来的王学礼站在门口一脸的同情,这丫头跟她娘是一样的性子,老弟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萧云曦没想到王学礼会来,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怎么呼唤了,往日里一直以伯伯相称,可王学礼竟然喊她弟妹,这岂不成了平辈了,难道喊南宫芷为姐姐?这个念头立刻被她扼杀在脑海里,她能想到她亲爱的母亲会因为她这没大没小的称呼有多么暴力。
王学礼见她这般模样,立刻明白过来,嘴角抽了抽,如果萧云曦随李念生喊他一声老哥,那他就比萧战英两口子晚了一辈,一想到这里他连忙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但如果喊李念生侄子,听起来又太别扭,机案卫里的小年轻们多了去了,大家都是兄弟,叔侄相称像个什么样子。
李念生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称呼韦寒衣这种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都喊老哥,要让他喊王学礼一声叔伯,想想就尴尬。
“老……李念生,你出来,我有急事跟你说。”
王学礼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老弟”二字还没喊出来就改了口。
“有事就在这说吧,我吃饱了,李念生,王……掌案使应该还没吃饭,你陪……你们吃吧,我走了。”
萧云曦被这称呼绕糊涂了,使个眼色就要带着厅里两个丫环出去。
“弟妹……那个,云曦啊,你吃你的,我跟李念生现在就得回机案卫。”
王学礼叹了口气,回去得好好捋一捋这层关系,但眼下肯定没这功夫,急急忙忙把李念生带了出去。
到了府外上了马车,驾车的武卫把马鞭挥得啪啪响,一路狂奔而去。
李念生正觉诧异,王学礼道出一句让他激动的话来:“蓝和刚被我抓了。”
“抓住了?”
他欢喜地叫了一声,却见王学礼神色凝重,心里很是不解,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这副模样。
王学礼转头看他,“你肯定想不到,他今个是从定边侯府出来的,这事还多亏了孟子义,他怀疑蓝和跟姜智杰的关系不简单,一直在侯府附近转悠,还真就让他碰上了,这个蓝和倒也真狡猾,修为也是真高,他发现被跟踪之后躲进了查封的千金坊,差点就从后门溜了,幸好我得到消息赶了过去,要不然真让他跑了。”
李念生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蓝和竟然在定边侯府,他一直坚信蓝和跟吕三娘是同一伙势力,但如果此人是受定边侯指使,西街买凶杀他还能解释,设局谋害同属诚王阵营的林存孝就说不过去了,此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定边侯是那个幕后黑手,要么就是蓝和故意潜伏侯府,利用定边侯的权力谋私。
他也无从猜测究竟是哪个可能,好在蓝和已经落网,不怕问不出话来。
二人进了机案卫大牢,蓝和已关在刑房了,孟子义正在里面摩拳擦掌,刑房的人全被他赶了出去,审这种大案,他历来是亲力亲为。
关了沉重的房门,李念生走上前看着那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被吊在铁桩上的蓝和,只从散乱的头发中看到一双极为虚弱的眼眸。
“我把他修为废了。”
王学礼走过来好像盯着一件艺术品,孟子义晃了晃手腕,迫不及待道:“那我先开始了,二位先退一退,别溅一身血。”
李念生忙道:“这不还没问呢吗?”就问蓝和:“你说不说?”
蓝和咳了口血出来,显然在此前的交手中伤得不轻,这又被废了修为,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虚弱无神的双眼盯上了李念生,显出一抹怨恨,“说什么?”
“妈的,还敢嘴硬?”
孟子义一头冲了上去,抓住蓝和右手叫道:“老子先给你上个小菜尝尝鲜,后面有的是大菜,扒你一层皮再码一层盐让你好好舒坦。”说着就往指尖里扎竹签子,蓝和当场发出一阵惨叫。
李念生下意识往后让了让,这般恐怖残忍的刑罚他是做不来的,只觉头皮都发了麻。
“我说什么?”
蓝和凄厉大叫,浑身剧烈颤抖。
“还他妈嘴硬?好,你等着,我先给你手上这层皮扒了,让你试试粗盐是个什么味。”
“我他妈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你还敢跟我喊?”
孟子义把竹签子拔了出来,就要拿匕首削皮。
李念生都看不过去了,你这不装傻吗?人家明明都服软了,你还要往死里整人家,敢情有仇?
他忽然想到件事,孟子义跟蓝和还真有仇,谁让蓝和去仙缕阁找过柳婉儿呢,还差点把柳婉儿逼死了,孟子义如此卖力找蓝和固然是为了公事,但私心里何尝不是等着报仇。
王学礼比他更清楚这件事,一把将孟子义薅了回来,这还没问话呢,再把人弄死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