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啊!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王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翻了一下手腕,右手伸进袖口内掏出一张薄薄的照片,目光落到了照片上,照片在微风中微微的吹拂着,在王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沧桑和淡淡的坚毅。
温暖的阳光如同光明的女神一样轻轻地抚摸着王希那稚嫩的脸庞,阳光照得王希脸上的阵阵温暖,照得照片在微风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阳光给伤感的气氛中增添了些许的活气,但是却无带走眼神中的伤感。
肩膀微微一沉,一道温和中带着丝丝的稚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想起你的父亲了吧?如果你父亲知道你因为他而耽误了时间导致更多的人受害的话,他应该也会不高兴的吧?”小土小脑袋探了过来。
另外一把稍微成熟一些的声音响起,但是从声音中可以轻易听出来,这把声音和先前的声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显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小石。
“你还有我们嘛!不是吗?至少在去生命之森的路上有我们陪伴着你。这里离生命之森可不是很近的,那些兽人为了攻打伊卡纳在伊卡纳的北方数千公里驻扎了一个小小的石堡。似乎还不只有伊卡纳受到兽人的进攻,还有数十个小型一点的城镇也受到了兽人的侵袭呢。”小石喃喃自语道。
王希突然死死盯着小石,他双手猛地抓住了小石的肩膀,他心急地喊道:“那就是说我们伊卡纳的邻里全部都受到了兽人的攻打,那这样伊卡纳北方三百里的那一座城市怎么样了?”
“是那座叫做伊卡萨的城市吗?等等,我先想想。好像没有攻破,但是也岌岌可危了。”小石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希。如果说之前王石阵亡的时候王希是悲伤,那么现在的王希却是愤怒。
他紧握着拳头狠狠道:“到底幕后黑手是谁?伊卡萨是伊卡纳的兄弟城。而我的父亲,就是之前阵亡的那位将军,他有一个弟弟在伊卡萨镇守当着将军,他也是我的二叔。他从小就对我十分的好,直到后来他被任命去伊卡萨那里镇守,我们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吧?”王希昂起头朝远方看去,仿佛能够跨越时空看到二叔的模样。
王希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他小时候失去母亲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一种想法。如果不是母亲的父亲,就是王希的爷爷,母亲至今也能给父亲送终吧!她至少能够看到父亲最后一眼,父亲最后也能看到他最爱的人。
王希爷爷要王石一家人搬到第二城市那里居住,原因就是兽人已经攻过去伊卡纳了。王希爷爷在第二城市也算得上是有一些权利的大人物。他完全可以将王希一家接进来而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而失去王石的伊卡纳就如同砧板上的猪肉,但是猪肉上有一层铁板,将猪肉保护起来,但是危险却不可否认的。
而王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血里流着属于伊卡纳战士的血液,他的血里流着的是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后退一步的战士。那是之生死于度外,随时准备牺牲的战士,他那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但是这样的一个战士的岳父居然要让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离开这个哺育了自己长大的城市。
他不可以这样,但是他不能带着妻子陪同他一起去死,所以他选择了让妻子离开。
王石看着孩子,他看着王希。他知道这个孩子骨子里流着的血也是滚烫的,是忠贞的。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以后肯定能够带着伊卡纳走向希望,他也能感觉到这个孩子能够保护着伊卡纳。
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的一个信任,没有任何的原因,纯粹发自内心的信任。所以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退缩过一步,这不仅仅是来自于他的那颗战士的心。
同样的,他一直坚信,他该做的已经做了。他心中知道,下面的路孩子会替他走完。他的这一生实在是太累了,他身上有着许多的隐患和旧伤。他知道自己就算能够继续战斗,但是已经不可能更近一步了。他作为一个战士,他不想看着力量慢慢从身体内流去,也不想看到伊卡纳受到危险时自己却无能为力。
就在他心中想起了这些念头的时候,兽人又再一次过来进攻了。他握了握手中的剑,看着这把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巨剑,再看看剑上无数的细小的裂缝或是伤痕,他轻轻的抚摸着那凹陷不平的剑身,那凹凸的触感如同利刃一般地刺伤了他的心,他刻意的想象这是那把原先陪伴着自己那切割石头如同切割豆腐一般的巨剑。
但是他却不能改变现实,他看着那剑上的伤痕还有裂缝,他讥讽地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巨剑。突然他像是和老伙伴一样的用亲切的话语问候道:“老伙伴,你也有今天啊!哈哈。”说着轻轻抚摸着剑身,就像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一样。“这些年也都辛苦你了,弄得你浑身都是伤痕,实在是对不起。老伙伴,这一次战斗我感到有一股令我感到生命都感到危险的对手。和我打上这最后一场吧!如果我们能够回来,那么那时我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了,我们就一起退下来,让年轻人上去吧!”说着王石拍了拍剑身,缓缓地站了起来。
巨剑宛如真的听见了这一个“老伙伴”的声音,一点不可察觉的淡光闪过.剑身上的伤痕发出阵阵奇光,奇光笼罩着那大大小小的伤害,下一瞬,奇光破碎开来,留下的确是那重新拥有锋利的巨剑。
嗡嗡的鸣响从蜕变的巨剑中传出,微微的震荡出现在锋利的巨剑之上,一道淡淡的奇光顺着剑柄流入王石的体内。
原本双眼看到跟随自己多年征战的巨剑居然开始自我恢复,王石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他双眼一阵赤红,他双手已经在亢奋紧握起来了。
但是当奇光流进王石的体内,王石眼中的赤红缓缓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他眼神中流逝去了那份亢奋,一点点的坚毅在脸庞上消失,但是与此同时出现的是宛如无所畏惧的勇敢。
“我懂了,就让我们完成一场守护伊卡纳的最好一场战斗吧!就让你陪伴着我,就让我们战出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好好的守护,也必须要守护下去。你战完这一场就会离开我了吗?我懂得,这算是你燃烧生命为我们的信念走到最后一步的付出。”握紧巨剑,王石踏出了休息室,向着城墙之上走去。
巨剑在王石的手上拖着划向城墙,它的剑尖在划过地板,没有一点刺耳的声音,锋利的剑尖在地板划过一道数厘米的深的痕迹,但是剑尖却没有一点儿的震动,就像划过空气一样。
在拖着巨剑走过的这一段路程,只要短短的十数秒的时间,但是却仿佛那么漫长。
走廊四周的墙壁仿佛格外的枯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风刮过通向城墙的通道,也就是王石拖着巨剑走过的走廊。火光被寒风吹得咻咻作响,淡淡的火光倒映出一个壮硕的背影和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剑。
有许多有着辉煌一生历史的战士走过这么一条通道,他们有的已经在战场上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有的现在还在伊卡纳中养老,还有的至今也还在军队之中。
每一个新加入军队的战士都会先走一遍这一条通道,那时他们只会觉得这一条通道只不过是通往战场的一条捷径,一条为了方便战士们更快的到达城墙之上或是踏出城门战斗的通道,它也就仅仅只是通道而已。但是当他们经历过同伴在眼前倒下,看到陪伴自己的兄弟被兽人砍得血肉横飞,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却没有任何办法后。他们经历过,他们的剑也陪着他们痛苦。
而多少人曾抚摸着剑对着它们说一声,你辛苦了。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真正当这把跟随他们度过生死,陪同他们度过痛苦,帮着他们抵挡那些足以将他们生命威胁的攻击。它们是无声的付出者,它们不祈求着你能够感谢它们,但是当你握着它使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双的剑法。
那就是它的骄傲,那就是它们所有信念结合起来的希望,它们祈求在战场上和比它们更加坚韧,更加锋利的剑发生摩擦,发生碰撞。即使破碎开来也在所不惜。
一把剑,它们想要成为战士们的最坚硬的护盾,它们能够化为战士最火热的信念,它们能够不惜自己碎成废铁也护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主人。
当那些多年后再一次走过这一条通道的战士,他们如果幸运,他们会拖着一把满身伤痕或是残缺的剑,就这么和当初一样拖着那把剑。重新的走向战场,但是和以前那个他不同的是,他现在的目光不再满是火热的看着那通道尽头的那道光。而是借着那道光,一边感叹,一边和那把陪伴自己多年,和自己出生如死的“同伴”一起细细的聊天。
因为当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心灵相通的境界了。
一点落叶飘落在一间大概一百平方大小的房子前,王希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了这间房子的前面。微风带着阵阵热气透过阳光将王希身上的衣服吹得扬了起来。
这一间房子里有着一股铁锈味,除了铁锈味外还有一些其他金属混杂起来的奇异味道。
房子上面挂着一面牌匾,牌匾上刻着三个富含韵味,但是却普通平凡的字“铁匠铺”。这三个字虽然平凡,但却透露出一股子的威严和丝丝的古朴。显然这一间铺子已经流传了不少年了。
铁匠铺中时不时传出铿锵的金属碰撞声,有时会有灼热而沸腾的物体落进水中的沙沙声。但是在沙沙声过后,就会变回一如既往的铁器敲打的声音。
“我是来拿回我父亲的武器的。”王希心中暗想,然后向着铁匠铺踏出了沉重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