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喜轿到的时候,阿兕刚好梳妆完毕,正与赵婧说着话。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赵婧来时,恰好撞见朱秀捧着牌位出门,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牌位要用布蒙上,阿兕答曰:“爹娘害羞。”
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彻天际,文恬为阿兕盖上了盖头。当大红盖头缓缓遮住她的视线,她听到赵婧轻缓却郑重的声音:“阿兕,一定要幸福啊!”
幸福?也许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吧。阿兕咽下心头的苦涩,由文恬接引着,款步出了房门,来到正厅。
因着暖园地方小,新郎官和迎亲的人都在前厅候着,只待新娘子拜别父母之后将人娶走。今日的顾谨亦是大红喜服加身,脸上也适时露出了笑容,愈发显得丰姿伟岸,英俊非常。此刻,阿兕由文恬和早已候在正厅的朱秀扶着跪在厅中的蒲团上,刚欲扣头,就听得一道乖张的声音在左手边响起:“且慢!”
声音很熟悉,阿兕认得,那是德王世子赵寅的声音。想当年自己可没少整治他,今日他这是要报复吗?
“小…”宁山大长老本欲说“小子”,但一想能跟着一齐来迎亲的必不是泛泛之辈,还是不要交恶以免给少掌门带来莫须有的麻烦,遂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定下称呼:“这位……小兄弟,这是要做什么?”
赵寅邪邪地一笑:“新娘子就这样拜别父母吗?我担心二位高堂身上蒙着东西什么都看不见啊!”说罢,还撞了撞顾谨的肩膀,“你说我说的对吧,新郎官!”
只见顾谨嫌弃地看了赵寅一眼,用手掸着刚刚被赵寅撞过的地方,“大约是知道今日世子要来,不想见世子罢。”
阿兕听顾谨在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忍者没笑出声,心道这顾谨也有蔫坏的时候,真是长见识了!不过这个赵寅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好奇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听顾谨说当时在显德殿赵寅是维护钟云寨的,要是他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今日又为何说这话?真是莫名奇妙!阿兕眨眨眼,甩开这些心思,不再想这些,今日还不定出什么乱子,还是全神贯注的好!
赵寅被顾谨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是胡说,但是赵寅却不由竖起汗毛——当年阿兕给他下的毒,可是足足令他生不如死半月有余,原因么,不就是因为自己手贱调戏了人一下下!不过他发誓,只是一下下而已,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会这么狠,不仅给自己下毒,还放狼咬父王!想到这,赵寅往顾谨那边一瞄,娶这么个媳妇儿回去,以后永安侯府的日子可过不安生喽!
接下来没有人阻挠,阿兕顺顺利利叩了头,然后出门入了喜轿。鞭炮声再次于暖园伤口响起,十六抬的喜轿抬着阿兕往永安侯府去了。本在家里庆祝惊蛰的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跑到街上去看,有生之年能见神医阿兕成婚,可真谓是虽死无憾呢!街上众人熙熙攘攘围在路两边,伸长了脖子瞪直眼睛朝队伍看去。前方新郎官骑着枣红大马喜意洋洋地走着,其后跟着同样骑着红马的七个白胡子老头,据说是宁山的长老们,专门来送亲的。想想也是,神医阿兕无父母兄长,只有一个外公此刻似乎往漠北去了,宁山长老送亲不足为奇,奇的是长老们全都来了,可谓是给新娘子撑足了场面!
随着队伍再往后看去,是浩浩荡荡一望无边的嫁妆,一般来说,婆家下的聘礼是要当做嫁妆抬回去的,可众人细细一数,除却永安侯府下的那两百四十八抬聘礼,竟还有倍余自家备下的嫁妆!这宁山可真是财大气粗啊!众人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入京的百余宁山弟子和那十几大车的箱子,想来就是运的嫁妆吧。
阿兕坐在轿子里,偷偷掀开了盖头和帘子朝外面看去,目光之所及皆是人头攒动。这么轰动得婚礼,他想必也应听说了罢!阿兕敛眸,双手紧紧攥住了衣裙,听说了又有什么用,终究是缘尽情了,自己为何总是放不下呢?
子源……阿兕在心里呢喃,不觉红了眼眶。
“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姑娘问的这般仔细,是要对在下图谋不轨吗?”
“我对你图谋不轨?真是笑话!我会看上你!我是看你这么落魄的样子想必也付不起医药费,问清楚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也好日后上面讨要!”
“你才是在说笑,我怎么可能会赖掉你的医药费!你听好了,在下姓孙名胥字子源,乃是大越敬王世子!”
“哦~~~~世子啊!看来越国的日子不好过啊,连堂堂世子都付不起医药费了!”
“你……”
阿兕闭上眼睛,一行泪从眼角划过。罢了罢了,想这些做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阿兕用盖头擦了擦眼角,又重新盖在头上。随后,喜轿一顿,朝前斜下去,阿兕听朱秀在轿子外面道:“小姐,到了。”
接着,一个大红绸一端伸入轿中,阿兕手牵住,弓着身子缓缓走出喜轿,然后阿兕闻得一阵浓郁的胭脂香气,左臂就被人扶住,不是朱秀和文恬。应该是喜婆吧,阿兕闻着有些呛人的香气,心中暗想。
下轿之后,新人依礼跨过火盆,迈过马鞍,然后入了永安侯府的朱红大门。阿兕牵着红绸慢慢走着,红绸的另一端是顾谨。居然是顾谨!阿兕不由感慨着人生际遇之奇妙,她与顾谨在边关大营初识,不过才半年的工夫,居然就成亲了,虽然只是做戏一场,可也不得不叹一句缘分使然,当初她为着伯婴可是打得再不相见的主意!想到伯婴,阿兕嘴角又露出一抹苦笑,这个孩子现在怕是很开心吧,可是日后……自己该怎么舍得他呢!
“来啦来啦……”
“新娘子到啦!”
“……”
阿兕听得一阵喧闹,心知到了正厅。拜过了天地,这日后怕是没个安生日子了!念及此,阿兕又翻了个白眼,只是蒙着盖头,众人无所察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礼官话音刚落,四周赞溢之声不绝于耳,阿兕由人簇拥着曲曲绕绕走了许久,才进了新房。待阿兕在床上坐定,喜婆双手捧着喜秤交于顾谨,“请将军用喜秤挑起喜帕!”顾谨接过来那杆系着红花的喜秤,慢慢将盖头挑起,一副倾城之容渐渐映入眼帘。顾谨看得一怔,他见过她素面时的纯粹,病弱时的清秀,淡妆时的明媚,而今浓妆绮容,不似寻常人脂粉俗气,反而更添一抹惊艳,好似本该如此,这样艳烈的颜色才能衬得这女子的无双风华!
阿兕见顾谨呆愣的模样,略歪了下脑袋不解地看着他,顾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别过头去,攥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旁的喜婆见了掩嘴轻笑,又端了合卺酒来,二位新人交杯喝下后,喜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顾谨大手一挥让她下去领赏,那喜婆方领着屋子里的一干丫鬟退下。
阿兕盯着最后走出去的丫鬟将门关上后,“腾”地从床上跳起来,低声道:“这床上有暗器!亏得我发现及时,撑着身体没敢坐实,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呢?阿兕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当她掀开床单被褥之后,发现上面只铺了一层花生、桂圆、红枣和莲子之类的干货,并没见什么“暗器”,阿兕不由“咦”了一声,“怎么就只有这些?居然不是暗器!可他们弄这些做什么,不痛不痒的,要是我的话就铺满满一层钢钉上去。”说完还不忘拿了个红枣放到嘴里吃。
顾谨听了阿兕的话原本心中大惊,只是见她接下来的言语就知道这个傻姑娘弄错了,此刻不由失笑,“没有人告诉你这些吗?”
“什么?”阿兕剥了个花生,里面有三个花生粒,捏了一个递给顾谨,“吃不吃?”
顾谨接过花生,也不吃,只用拇指与食指夹住轻轻捻着,“看你吃得这么开心,我都不忍心告诉你了。”
“要是什么不要紧地让我反胃的事情就不要说了,等我想杀人的时候再说也不迟。”说着又吃了个桂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吃的,光吃这个也不管饱啊!”
顾谨看着她吃得欢脱的模样,语气颇为无奈:“这当然不管饱,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兕闻言默默咽下嘴里的桂圆,又细细看了床上的吃食,道:“这些都是活血的,嗯……你一个大男人可能也不知道,如果女子葵水来时可吃些红枣桂圆补血养气。”
顾谨扶额,心道怎么就忘了她是个大夫了,遂用手依次指了指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一道出其中含义:“早、生、贵、子!吃了这些东西可是要给顾家添丁的!”
阿兕又默默将即将入口的红枣放回原处,跑到一边干呕起来,可好好的吃下去的东西怎能吐出来!
“顾谨,我告诉你,这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的!”
“就没有人告诉你?”
“哪有人知道这些啊”
顾谨细想也是,她身边近日来才有两个小姑娘伺候,当然不会懂得这些,遂又嘱咐道:“等下我出去敬酒,会有许多宗亲女眷到新房来陪你,记住,不管她们怎么说,你只管坐下不动,也不要说话,要不然会说你不懂规矩。”
阿兕闻言停止干呕,转身道:“什么话都不能说?”
“什么话都不能说。”
“那要是她们说我坏话我也不能回击吗?我记得这京城里的权贵我都得罪遍了!”
顾谨笑道:“今日是大喜之日,大家谁不拣些好听的说,再者,谁会在人面前说人是非。”
“我呀!”阿兕道:“我要是想要抨击一个人,一定要让他听见才行!”
顾谨觉着神医之所以为神医,应该就是思维与常人有异,遂不再与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到前面去了,你快些坐正,忍忍且过。”
阿兕撇嘴:“待会儿我就把小白掣拴住屋里,看谁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