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兕说要把白狼要回来,第二天就真的进宫向太后求了恩典把小白狼领进永安侯府。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伯婴见了小白狼十分欢喜,直接与白狼滚作一团玩闹起来,不过这可苦了侯府里其他的人,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的躲着那小祖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进了狼肚子,还是狼白吃自己白死的那种。
顾谨在宫里试探了皇帝身边几个顶尖护卫的武功,然后记下招式回来与阿兕一一过招,但阿兕都没有寻着当年那个护卫。顾谨说护卫都是由金吾卫统一训练出来的,这样不一定能找到,可是阿兕却道那护卫出手有个特点,虽然是右手掌剑,但左手的功力却比右手还,要强上几分,似乎是个左撇子。于是顾谨又去逐一排查各个试探,但依然无果。
阿兕在永安侯府待了四天就会暖园了,一来伯婴身体已经无恙,二来阿兕实在是不想看见侯府那些人,这三来嘛,阿兕终究没过门,在侯府里呆久了会有人说闲话,虽然阿兕不在意所谓的名声,但于伯婴总归不好。
等顾谨招摇过市将未婚妻送回家,真个长安都知道神医阿兕病愈,且这对未婚夫妇郎情妾意,感情好的不得了。传言传到暖园,阿兕也只是付之一笑,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姜连不明白阿兕的用意,明明已经打算好了回寨子却又反悔,遂跑去问阿兕,然只得了一句话:“长安不太平,你还是赶紧回钟云寨,把朱秀和文恬调到我身边来。”
“姐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阿兕推开窗子,正望见天边浩浩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回去守好桐山,最近天气可不怎么好。”
姜连在喝了一碗姐姐亲手煮的腊八粥之后打马离开了长安。暖园又只剩下阿兕一人。寒风乍起,吹走了阿兕手上的信笺,风中隐隐可见上面的八个字:
燕巢危幕,大厦将倾。
外公说闵一华勾结异族欲行不臣之事,只不过尚未查清与他狼狈为奸的到底是谁。漠北瘟疫爆发在太后寿宴之后,太后寿宴列国均有使臣在,这样一来倒不好查了。按阿兕的意思趁其不备一刀结果了闵一华也就罢了,偏偏顾谨说朝中还有其党羽没有彻查,真是令人头疼。
阿兕将头抵在桌子上,手上把玩着一串佛珠。“姜家的女儿还真是难做啊!”阿兕哀叹。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外公信上到底与顾谨说了什么,这厮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前一刻还对亡妻念念不忘,后一刻居然可以乖乖娶新妇过门!娶就娶吧,反正她有信心在成婚之前除掉闵一华,还有他的一干羽翼。
“哎呀——”阿兕丢掉佛珠,伸了伸懒腰,“这么多年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哟,这可真是稀罕,居然会有人忘了自己叫什么,可不可笑!”赵婧提着一袋香飘四溢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
“婧姐?”香味扑鼻,阿兕深吸一口气,嗯,应该是只烧鸡。
许久不见,赵婧消瘦了许多,只是那股子泼辣劲儿却不减反增。只见她走到窗户前,将袋子往阿兕身上一丢,裙子一甩利落地翻身进来,然后拍了拍手,道:“大神医的病好了?”
对此,阿兕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是拆开了那纸袋,一只流油的叫花鸡就这么**裸的出现在阿兕眼前。阿兕揪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赵婧见状“啧啧”直叹,“好好一姑娘怎么跟个糙老爷们儿似得,原来那斯文劲儿哪去了?”
“吃东西要这么斯文做什么。”阿兕用油腻腻的爪子擦了擦同样油腻腻的嘴角,“就是要大口大口吃东西才香嘛!”
赵婧看得嘴角一抽,“说实话,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阿兕抬头看看日头,“半个时辰前刚吃了一锅肘子,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需要补身体的。”
“一……锅。”赵婧扶额,这只猪,不对,她可比猪能吃多了。
阿兕环顾四周,“赵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提想及赵宸,赵婧她那个傻弟弟这会儿怕是正难受呢,哪像自己把什么都看开了。自己与顾谨无缘,阿兕又是自己的好朋友,还是当做什么心思都没有,安心祝福他们的好。只是……圣意难测,也不知这婚事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希望不是最坏的打算。
“漠北不是出现疫情了么,有个与宸弟相识的首领向他求助人手和药材,前些日子他刚带队过去了。”
“他怎么还亲自去了,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婧没接话,心道离了长安也好,静心些时日,也许等到他想清楚的时候就回来了。
“来了这半天,怎地也不见姜家的二公子,莫不是见我太漂亮害羞了不敢出来?”赵婧打趣道。
“什么害羞啊,我让他回桐山了。”一会儿的工夫,阿兕就吃完了两只鸡腿,一整块鸡胸肉还有一根鸡翅,此刻她双手正扯着另一根鸡翅往嘴里送,“这叫花鸡也太好吃了,在哪里买的?”
赵婧嫌弃地看了阿兕一眼,“长安新开的酒楼,叫扶苏酒家,知道是谁开的吗?”
“谁呀?”
“霍殷殷。她前些日子从良了,然后包下了原来的尚客居,更名为扶苏酒家。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赵婧看着袋子里剩下的鸡骨头,“一片痴心错付,也难怪这叫花鸡做的这般好。”
说到底,她与霍殷殷是同病相怜。
阿兕忽然觉得这香喷喷的鸡肉没了滋味,将嘴里的鸡有些肉吐掉,又丢了剩下的半根鸡翅,“你是故意的来膈应我的吧,都吃到这会儿了你才说!”
“你都要成亲了,心里还放不下姜护吗?”
“婧姐,”阿兕叹道,“其实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不是放不放得下的问题。霍殷殷是个聪明人,我前些日子也找她谈过,本以为她该想明白了,可是她转眼就给酒楼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她还年轻,找个良人嫁了安心过日子不好吗?非得开什么劳什子扶苏酒家,做什么,显示自己有多贞烈吗!”
“这酒楼名字有问题吗?”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这曾是霍殷殷写给姜护的情诗。
此刻赵婧倒有些替阿兕不值得,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是姜护未免也太风流了些。“你也别烦心了,我不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你的。我只是觉着霍殷殷一个女儿家也不容易,况且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都是姜护惹下的风流债啊!”阿兕两眼一翻瘫在椅子上,“我真是想不通,姜护连真容都不曾示于人前,怎么能这么招小姑娘喜欢呢!都眼瞎么?”
赵婧伸手在阿兕眼前一晃,阿兕觉着头晕,一手拍开了,“干嘛?”
“不瞎啊。”赵婧显得很疑惑的样子。
阿兕心知赵婧这是在揶揄自己,不过鉴于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只是一笑了之。转头看向鸡肉与鸡骨头横立交纵的袋子,目光带着几分不舍,还略有些可惜的意味,最终振臂一呼:“来人!去扶苏酒家再买些叫花鸡来,多买几只!”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霍殷殷,但是这叫花鸡做的真不赖!”阿兕转而对赵婧道。
“我记得……”赵婧略有迟疑,“你似乎肠胃不好,这油腻的东西不能多吃的。”
阿兕目光闪烁一下,笑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这几年在宁山早就调养好了。”
“可是……我总觉着你重回长安之后变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的阿兕了。虽然以前的阿兕也时不时的抽风一下,可……我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感觉你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阿兕欲端茶漱口的手一顿,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负罪感,“大概是我看破了些事吧。本来嘛,人生得意须尽欢,没有必要为外物所缚,失了本心。”
“不失本心最难可贵,只是如今瞧你愈发像……”赵婧抓住阿兕的手,真挚的道:“咱们四个打小长在一处,现在,姜护没了,我与宸弟生在皇家,以后还不知会如何,阿兕,只有你能自在的活着,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阿兕,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
明明是三九严寒,阿兕心里却涌过阵阵暖流。始于总角的友谊总是最长久最感人的,无关身份,无关立场。阿兕也回握住赵婧的手,“放心吧婧姐,我很知足。”
“知足者常乐,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以前也告诉过你,过去的就放下吧,不管皇上指婚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与顾将军总归绑在了一处,这是桩良缘,你要懂得珍惜啊,莫要想霍殷殷那般固执,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挚友,阿兕忽然觉着自己很可耻。当年的结交于自己而言是存了算计的心思,后来自己又一直骗她,自己甚至都不曾以真面目相待。“婧姐,”阿兕声音带着哽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个满口谎话的大骗子,你会不会恨我,会不会不认我这个朋友。”
“说得就好像你没骗过我一样。”赵婧不以为意,“其实你骗我也没关系啦,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你要是骗我的话要么就是为我好,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不认你这个朋友呢!”赵婧见阿兕感动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又忙道:“我随便说说,你不要太感动,你要是敢骗我,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阿兕听到这句“老娘”,破涕为笑:“到时候还望你整个儿的剥,否则就不好看了。”
“你这小妮子还真是欠收拾啊!”
说话间,小厮已提了一篮子叫花鸡进来:“姑娘,叫花鸡买来了。”
“这也……太多了吧。”这么一整篮,得有十几二十个罢。我平日里也没有多能吃啊。阿兕心道这小厮真不会办事。
“回姑娘,那老板娘一听是姑娘要吃,便装了这一篮子,还说这篮子里的叫花鸡只有一半是姑娘的,另一半是老板娘送给二公子的。”
“姜连?”阿兕回忆起霍殷殷似乎是见过姜连,而且姜连还把名字告诉她了,“你没告诉她二公子已经动身回钟云寨了吗?”
“说了,不过老板娘说姑娘替二公子吃也没差。”
“行了,你下去吧。这些个叫花鸡你们几个分着吃吧。”阿兕挥手打发了小厮,又是一阵头疼。
“怎么了?”
阿兕揉着颞颥,语气十分无奈,“这个霍殷殷啊,聪明是聪明,就是看不透事儿,明明于三言两语间就拨开了迷雾,却还是不能清楚真相为何。罢了,人各有命,我也不稀得理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