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凌余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扑倒在地,萨摩耶长满锋利牙齿的嘴巴已经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萨摩耶舌头上的湿气。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萨摩耶的脖子,使劲儿的往上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扑倒在地,换了视角的缘故,他觉得半人高的萨摩耶此刻似乎变大了,不像是一只狗,更像是一只正在捕食的雄狮。
萨摩耶的喉咙里传来了一阵渗人的低吼声,凌余听得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狗叫的声音,是一种他完全不知道的凶兽的叫声。
惊吓之余,凌余的左眼上再次传来一阵刺痛,感觉就像是整个左眼要被什么力量拽出去一样,疼得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点点,快停下,我叫你停下,你疯了吗!”盲人女孩一边叫着,一边使劲儿的把萨摩耶往后拽,可是她娇小的身躯哪里拽得动发疯的萨摩耶。
萨摩耶的力量大得不像话,凌余用尽全身力气竟然挡不住它,它用下巴一点点的把凌余的胳膊往下压,锋利的牙齿离他的左眼越来越近,那锋利的牙齿已经接触到了他的左眼,凌余能够清晰感受到它的牙齿就隔着眼皮顶着自己的眼珠子。
完了,自己要变成独眼龙了。这小妞好像说过要嫁给自己,要是真的是那样,自己的左眼再被她的狗咬瞎,那可真的是郎才女貌,无比般配。想象一下,俩人结了婚之后一起出门,一个女瞎子牵着狗,一个独眼龙男人跟在身边,俩人拿起二胡就可以上演夫妻档的二泉映月了。
无比危急的情况下,凌余的脑子里竟然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萨摩耶的牙齿压得越来越低,凌余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被压爆了。
在这个危急关头,凌余的胸口猛然一热,一声似真似幻的凶兽吼叫响彻了他的脑海,萨摩耶猛然跳了起来,退出去很远,弓着身子戒备着低吼起来。
凌余趁机坐起来,慌乱无比的坐在地上退了好几步,这才爬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那只还想要扑上来的萨摩耶,冲着那说道:“你的狗是不是疯了?它刚才差点把我眼睛给吃了,你能不能管好你的狗?管不好就不要带它出来,这样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点点这是怎么了,它一直都很乖的,从来都不咬人的。点点,听话,快停下。”
在盲人女孩的呵斥下,萨摩耶终于放松下来,蹲在了地上,让女孩抚摸着它的脑袋,乖得像只小京巴。
“我靠!吓死我了,你这狗到底什么毛病?怎么见了我就往上扑,我又没招惹它。”凌余忍不住埋怨道。
“点点不是普通的狗,他很通人性的,从来没有袭击过人,他以前这么凶,都是见到……”盲人女孩说到这里,猛然停下了,转过头面对着凌余,狐疑的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凌余的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却在装糊涂。
“你最近有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盲人女孩追问道。
“根本就没有的事儿!我看就是你的狗发疯了,才会这样。”凌余扔下一句,转身匆匆上楼了,连对方的麻烦都顾不上找了。
接连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让他觉得心里发慌,他开始下意识的逃避,不知怎的,只要面对那个萨摩耶,他就隐隐有些慌张,想要避开。
快步跑回楼上自己的出租屋里,凌余反锁了房门,喘息了很久之后,这才平静下来,来到卫生间,准备洗个澡,换下身上被萨摩耶按倒弄脏的衣服。
脱掉上衣,凌余下意识的把玩了一下自己脖子里挂着的吊坠,却猛然发现皮肤上挨着吊坠的地方有一块灼伤的痕迹,皮肤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他赶紧凑到了镜子跟前,把身子贴近镜子观察脖子里的那块灼伤痕迹。
灼伤的痕迹跟吊坠的形状一模一样,都是一个略微弯曲的尖牙形状。凌余摸了摸伤痕,却发现一点都不疼,只是上面的焦黑根本擦不掉。
从他有记忆开始,那个吊坠就一直挂在他脖子里,外公告诉过他,这是祖传的吊坠,千万不能摘下。他上学无聊时曾经研究过吊坠,是一个黑乎乎的尖牙状物品,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摸起来不像是骨质的东西,倒像是金属一般,用铁器敲起来铮铮作响,用美工刀切,根本就划不动。
凌余想起在楼下,自己被萨摩耶按倒在地,要被咬掉左眼的时候,胸口曾经有一阵灼热的感觉,还有一声似真似幻的兽吼,随后萨摩耶就跳了起来,退回去戒备起来。
难道,那股灼热是这个吊坠发出的?那声兽吼呢?是自己的幻觉吗?萨摩耶为什么会害怕一个吊坠?
凌余把吊坠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下来,他发现吊坠的颜色似乎有点变了,他记忆中,吊坠一直是黑乎乎的,可是现在吊坠的尖端有些暗红色,就像是沾上了血迹一般。
是车祸时,自己的鲜血不小心沾上去了吗?凌余把吊坠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起来,但是那抹暗红色根本就无法洗去,哪怕用指甲都抠不掉色,看起来倒像是红色原本就是这个吊坠的底色,只是被黑色掩盖了,现在黑色褪去,又露出了本色一般。
凌余心中一动,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美工刀,对着吊坠刮了起来,他想试试能不能把吊坠上的黑色全部刮去,露出吊坠原本的面貌。
锋利的刀刃在吊坠上来回刮过,却刮不下半点东西,只有铁器摩擦的声音吱吱作响,凌余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却不想一个手滑,美工刀划在了手指上,割出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滴落在吊坠上。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鲜血滴落在吊坠上,就像是水滴落在了海绵上一样,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他的左眼猛然一阵刺痛,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凌余眼前一黑,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