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综合二科刚刚分离出来,一切还没走上正轨,田裕民除了成佳刚能帮忙分点忧外,其余诸多杂务,都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忙得有点晕头转向,甄菲菲一来,又添一忙,她从来没来过楚都市,睁眼一抹黑,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田裕民帮忙安排.
委办分给田裕民的住房,说是有点漏水,正在处理,田裕民给菲菲手续办好后,跑了附近几乎所有的房子出租中介,都没有适合的,要不就是房子太偏,要不是居住环境不行,没办法,田裕民只得将甄菲菲安排住自己的租用房.与易小薇相处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易小薇对自己有好感,田裕民何尝不知道,可是,眼前事情这么急,田裕民可顾不得那么多.田裕民把甄菲菲介绍给易小薇的时候,说是科里新来的同事,暂时没位置住,在这儿住几天,至于自己呢,就在段林峰那儿将就几天,男人嘛,住宿好安排.等她找到房子后,她就会搬出去,易小薇只淡淡地说,是你租的房子,干嘛跟她说,倒是甄菲菲和易小薇两个人,她们两人是一见如故,很快就咕咕嚷嚷在一起,好像她们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似的.昨晚,田裕民接到李沁芳的电话,说是她到市人民医院来了,田裕民刚接到电话,大吃一惊,以为李沁芳病了,没想到是她侄子病了,当时,自己刚好走到漆秘书长门口,就没仔细问,只说明天一定去看他们.今天,综合二科的工作慢慢步入正轨,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在食堂里吃完中饭后,就没休息,和李沁芳打了一个电话,出了委办就买了些礼品,直奔楚都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田裕民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李沁芳和她哥哥嫂嫂都在,见田裕民来了,李沁芳忙着给他端茶倒水,李沁芳的嫂子将田裕民手中的礼品接了过去,说道:"田科长,您太客气了."说着,她擦了擦眼眶,田裕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明显地,他们刚才哭过.田裕民俯下身子,这才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色惨白,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田裕民低声了解了一下,原来小男孩名叫壮壮,前段时间,低烧不退,他奶奶就带着他去村里的卫生室诊治,村医说是感冒,给他打了几天吊水,不见效果,壮壮奶奶见孩子不见好,就打电话给儿子儿媳.李沁芳哥嫂赶回家后,他们就带着孩子去了县人民医院,县医院检查后,说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的症状,让他们到市医院来确诊,没想到,检查结果出来后,果真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也就是俗称的白血病,同时,因为时间拖得太长了,壮壮还身患急性化脓性胆囊炎以及肝脓肿两种重病,如不抓紧治疗,生命危在旦夕.就在田裕民过来之前,他们得到了确诊消息,是白血病,李沁芳他们原来听说过这种病,基本上是不治之症,获知这个消息,他们都懵了,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虽然医生安慰说现在白血病不是不治之症,可以做干细胞移植,可,作为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们从哪儿能筹集到这么高额的手术费用。
壮壮的爸爸是农民工,在工地干活,因为没有什么技术,只能卖苦力,收入不高,现在壮壮病了,他一过来,收入就全没有了.壮壮母亲呢,在城里给人当保姆,收入更是不高,姑姑李沁芳才在水利局上班,工资才一千多,工资除了自己的日常开销,更是拿不出钱来。
昨晚上,壮壮住了进来,由于他们来得比较急,他们只拿了家里的积蓄五千元过来,单是昨天的检查,就将他们带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医院今天一早就下通知,来摧缴押金了,至少要交三千才行.他们问过医生,若想治好,只能做干细胞移植手术,保守估算,需要三十万的手术费用,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他们隐隐担心,若是不能及时缴费,只怕小壮壮会很快地被医院给赶出去,到时候,可就……
李沁芳这么说着,他们一家人都在一旁流泪,小壮壮懂事地给他妈妈擦着眼泪,说道:"妈妈,我们回家吧,小壮壮的病治好了."
田裕民坐在那儿,见壮壮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心里就更不好受,他把包里的钱全部拿出来,交给壮壮父亲,说是先给孩子交费,以后的治疗费用,他来想办法.壮壮父亲不肯要,田裕民正和小壮壮的父亲推搡间,一个披着白大褂,喝得醉醺醺的瘦高男人突然推门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护士,李壮壮父母见他进来,赶紧立了起来,连声说:“于副院长好。”
李沁芳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小壮壮见到来人满身酒气,凶巴巴的样子,吓得闭上了眼睛.这位于副院长过来后,二话不说,一把将壮壮爸爸推了个踉跄,嘴里喷着酒气对着李沁芳骂道:“臭**,让你们交钱,你们又不交钱,让护土通知你去我的办公室,你又不去?是什么意思,你们?”
壮壮爸爸忙站稳身子,讨好地笑道:"于院长,我不是去过了吗?孩子他姑姑筹钱去了"说着,他把田裕民给他的钱亮给于副院长看.于副院长转头努努嘴,身边一个小护士赶忙接过钱,她当着他们的面数了数,说是不是三千六百块,见田裕民点了点头,她转头跑了出去,于副院长接着冷笑道:“钱交上了,你们这就给老子滚。”
接着挥挥手道:“把管子给我拔了,办出院手续。”他身后几个护士面面相觑,面露不忍之色,但于副院长既然已经下了令,就只好迈步向前。
壮壮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哭道:“于副院长,再给我们点时间吧,我们一定会凑足手术费的,现在出院,小壮壮会死的呀,我求求你了。”
于副院长不耐烦地望着李沁芳道:“你求我没有用,你让那臭**求我。”
李沁芳怒火中烧,大声怒喝道:“于大元,你别欺人太甚!”
于大元见她仍然不肯屈服,就大喊道:“臭娘们,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去给我拔?”
田裕民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强压住怒火,拦住众人,掏出工作证道:“我是市委办公室的,你们看看这事能不能缓一缓,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欺负人的地方,大家最好坐下来好好商量,别把事情做绝了。”
他本以为亮出委办的牌子,对方能够有所顾忌,没想到于大元根本不买账,接过工作证来看也不看,一把撕成两截,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指着田裕民的鼻子骂道:“你算哪根葱,敢强出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于大元是什么人,在楚都的地面上,谁敢跟老子叫号?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田裕民本来不想出手,见此情景,他再也忍不住了,怒火中烧,高高跳起,一脚飞了过去,将于大元踹了个饿狗扑屎,接着冲过去就是一顿耳光,直打得他鲜血直流。
于大元身后那几个小护士顿时吓得尖叫着跑开,田裕民怕吓到小壮壮,就拖着躺在地上的于大元往门外走,就像拉着一条死狗般把他硬拖出去,于大元一边抹着鼻血一边骂道:“**娘的,我爸爸是市委的于书记,你敢打我,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医院的保安过来了,见到田裕民这么神武的样子,他们不敢目前,只得打电话报警.田裕民把他拖到走廊里,骑在于大元的身上怒喝道:“就算你爸爸是再大的官,老子今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接着楼道里就传出一阵肉响,那是田裕民打在于大元身上的响声,响声过后,紧接着的是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开始,于大元还嘴硬,足足打了十几分钟,于大元支撑不住,跪地连连求饶.田裕民这才住手,然而还没等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两个民警已匆匆赶到,见在医院里挨打的,居然是于大元,他们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上来就把田裕民铐住,架起来就走。
这时李沁芳赶忙跑了过来,对一位民警说:“我是目击证人,我要求跟他一起去,他是无辜的,是打抱不平。”
那位民警看到于大元满脸是血,从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就冷笑道:“还无辜,把人都打成了这样,我看够他喝一壶的。”
李沁芳怒道:“你们不了解真相,当然这么说,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要把事情说清楚。”
田裕民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又摇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他说道:“去把事情说清楚也好,你不要太激动。”
两人跟着民警上了警车,警车拉响警报,一路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