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皱紧眉头,伸手敲了敲桌面,“你是第一天做媒体吗不知道什么叫做新闻的时效性吗等你回来发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晚发一天就有可能会被其他媒体抢先徐楚,你是个做事毫不犹豫的人,专题在你电脑里放了多少天别以为我不知道,等着你发你能不能发还是两回事儿呢”
“专题,是你从我电脑里找到的”徐楚目光一寒,他的电脑有密码。
“想知道你的密码也不是很困难,幸亏有人告诉我,否则我都不知道你做好了这么大一个爆炸性专题,徐楚啊徐楚,做新闻有时候不能妇人之仁,不能等,你晚了一步就失去了最先报道权,报社是什么身份的媒体你不是不知道,你隐瞒了专题,就意味着隐瞒大众的知情权”总编知道他的意思,理直气壮。
徐楚倏然攥紧了拳头,目光却有了一丝了然。
“徐楚啊,你是天生做新闻的料子,霍氏的这次事件和霍斯辰的专题你做得有理有据,评论铿锵有力,说真的,你好好干要不了多久就能做我这个位置reads;。”总编的语气稍稍软了些。
徐楚的呼吸愈加急促,嘴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线,最后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
“哎,徐楚”
秋风瑟瑟。
一片叶子飘进了阳伞中,轻轻落在玻璃桌上,桌上,咖啡凉透。
“有关霍斯辰的专题,是你给总编的。”桌上的咖啡徐楚一口没动,态度冷漠地看着对面的暮烟,语气没有质疑,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暮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后皱了皱眉,许是咖啡太凉了难以入口,也对,这个秋天太冷了。
“是。”这一次的回答,丝毫不见畏惧了。
“为什么”他的眼趋于腊月寒冰的凉。有关霍氏和霍斯辰的专题他一直存在书房的电脑中,只有一人知道他的密码,就是暮烟,自打离婚后他一时间也没想到去修改密码,也只有一个人能进得了他的房子,这个人也是暮烟,离婚后她一直没将家里的另一把钥匙交还。
因为工作忙,他没倒出空儿换锁换钥匙,没想到她就趁着他出差的功夫,给他酿造了一场无法挽回的大错
暮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很简单,我要让你和郁澜溪之间变得更没可能。”探身上前,她笑了,“我要让她对你彻底绝望徐楚,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徐楚闻言没有动怒,反倒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看着她足有两分钟之久后才开口,语气缓慢,“暮烟你成功了,澜溪的确对我已经绝望了。”
暮烟死死盯着他。
“但是,你也已经很成功地让我厌恶到了极点,哦,说不上厌恶了,因为我是真真儿的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你了,这辈子都不想”他的话冷得人心直颤。
“徐楚,我这么做都是希望你能明白,郁澜溪她再也不可能属于你的了,我是卑鄙,我是做了很多事,但我就是爱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还是收回你的爱吧,我承受不起。”徐楚起身,神情漠然,“我想我们也再没机会见面了,你也无需再为我谋划什么。”
“你要去哪儿”暮烟一惊,赶忙起身。
“这要多亏了你,如果没你这么一闹腾,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国外驻站做时事新闻,总之,是我欠了你也好,还是你欠了我也好,我累了,也不想再去想了,暮烟,好聚好散吧。”徐楚说完这番话后转身便离开,上了车。
“徐楚”好半天暮烟才反应过来,等追上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串尾气
晨光,从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棱洒了进来,走廊映得光洁。
重症病房,霍斯辰趴在病床旁,双眼紧紧阖着reads;。
病床上,奶奶意外睁眼了,目光落及旁边时,唇角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缓缓抬手,轻抚在霍斯辰的头顶。
睡梦中的霍斯辰一个激灵睁了眼,见奶奶正看着自己时目光惊喜,赶忙坐直身子,声音有些许颤抖,“奶奶,您醒了。”
奶奶轻轻点了点头,伸手缓缓地将氧气罩摘了下来,无力说了句,“斯辰啊,我躺得很累帮我把床升高一点”
“奶奶,我先叫医生”
“我今天感觉好极了,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等说完了后你再找医生。”
霍斯辰只好将床稍稍升高。
“这个角度看我的孙儿就更好了”奶奶笑了,目光慈祥。
霍斯辰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外面的阳光好吗我好像很久没见到阳光了。”
“奶奶,等您病好了我马上推您出去晒太阳。”霍斯辰心口有些堵。
“把窗帘拉开让我看看吧。”
“奶奶”
“听话”奶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霍斯辰好半天才点点头,起身将窗帘的一角拉开,有大片的阳光闯进了病房,驱走了静谧和黑暗。白色地毯上摊开了一圈又一圈的光影,梦幻失真。
“叶子都开始落了秋天啊,是离别的季节。”奶奶看着窗外,有金黄色的银杏叶,也有红艳的枫树叶,秋风一吹,蹭着窗棱就飞走了。
“谁说的,秋天也是丰收的季节。”霍斯辰靠近,轻声道。
奶奶看着他轻轻笑着,费力抬手,霍斯辰见状赶忙再靠近,这才让奶奶摸到他的脸。
“长大了,我的孙儿真的长大了,现在啊,我还时不时总能想到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跟你爸爸一模一样。”奶奶无力叹道,语气充满满足和骄傲。
“奶奶,所以就算为了我也要坚强些,健健康康的好不好”霍斯辰喉头一阵阵发紧,心头更有种不详的预感。
奶奶轻轻摇头,停顿了下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情况斯辰,答应我,如果我真的走了,不准哭要跟澜溪好好的过日子,不准欺负她”
“我不会让您走的。”
“傻孩子,我老了,就算没发生车祸也早晚有走的那一天不要再怪任何人了,怎么判是法院的事”奶奶说几句歇一歇,声音很小。“我不想变成拖累人的废物整天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插满了管子,很疼很痛苦虽然有时候我是昏迷不醒,但也能听到你们说的是雷诺吧,他说就算活着也只能用这些管子来维持生命”
“奶奶”
“孩子啊,你也知道奶奶是闲不住的人整天总想着东走在西逛逛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啊,每一次抢救都是一场灾难斯辰,就让奶奶自私一回吧reads;。”
霍斯辰知道她想说什么,目光坚决,“不行奶奶,这次我不会听您的。”
“咳咳”奶奶剧烈的咳嗽。
霍斯辰赶忙拿过纸巾,等纸巾放下时全都被鲜血染红了
“奶奶”他的手剧烈颤抖,赶忙按下呼叫器。
“我没事,把床放下吧,我躺会儿就没事了。”奶奶轻轻拉住他。
霍斯辰赶忙放下床,“您先别说话了,医生马上就来。”
“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奶奶”
“斯辰啊,记住我话奶奶这辈子知足了,有出色的儿子,孝顺的儿媳妇,同样优秀的孙儿和孙媳妇知足了,奶奶真的知足了。”
“奶奶,这个家要有您在才完整,知道吗”霍斯辰心急着医生还没来。
奶奶艰难地笑了笑,点点头。
“我去找医生,奶奶,您要听话,等我回来。”
“好”
霍斯辰赶忙冲出病房去喊大夫,这个时间医生们刚上班,一见呼叫器亮也赶忙赶回来,走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医生,这里”
一大群医生和护士赶到了重症病房。
心脏监护器传来尖锐的长音。
霍斯辰的身子倏然一颤,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很快反应了过来,猛地冲回了病房,为首的雷诺也震惊,紧跟着冲了进来。
监护器的显示屏上已成了一条直线
空气倏然冰冷。
“抢救”霍斯辰整个人都木了,先是喃喃而后大吼了一嗓子,“快去抢救”
雷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帘子拉上,只能听到里面医生们忙碌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难捱。
抢救足足进行了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分钟对于霍斯辰来说如同二十年、二百年
良久后,雷诺从帘子里走了出来,看着霍斯辰,一句话没说。
“奶奶她”霍斯辰感到全身都很冷,死命压下这股子寒意低哑地开口,“是不是又昏迷了”他情愿奶奶昏迷,也不愿听到更难以接受的消息。
雷诺红了眼眶,下一刻紧紧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斯辰奶奶主动按断了仪器,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霍斯辰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大手猛地扶住了墙壁才能勉强支撑不倒下reads;。
帘子被医生们缓缓拉开。
“六点四十五分,伤者宣布死亡。”雷诺做了死亡声明后,泪跟着滑了下来。
郁澜溪往医院赶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地发紧,许是秋风太凉的缘故,一片叶子“啪”地一声从树杈上掉下来,红得刺眼,落于她的脚边,脚步微微一顿又快步朝前走,用力收紧了大衣,不知怎的,一股子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滋生。
从电梯出来,刚踏上走廊就听到哭声,心“咯噔”一下,是婆婆的声音。近乎快跑过去,却在病房门口倏然停住了脚步
病房的门是敞开的,除了雷诺外还有两名医生在,公公和婆婆坐在病床旁,公公紧紧攥着手,而婆婆趴在奶奶身上痛哭不已,最令她头皮发麻的一幕是,霍斯辰竟跪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雷诺的眼睛是红的,刺眼的阳光从一直被遮住的窗棱投射了进来,有几缕落在霍斯辰的脸颊上,映得忽明忽暗,令郁澜溪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整张脸都苍白得吓人。
眼前似乎又飞过那片艳红的叶子,细细想来更像是一抹被血染红的灵魂,在即将消亡之前飘于她的眼前,再看一眼最后的山河风光,终于烟消云散。
手一松,提着的保温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盖子松了,热气腾腾的汤汁洒了一地
她意识到了什么,可整个人都是木的,只是来时路上的不祥预感终于化作了现实,一圈一圈地将她整颗心给勒紧,连同气管一起,再也没有喘气的可能。那股子痛一直在胸腔中扩散,最后哪怕动那么一点点都痛彻心扉。她只能看到霍斯辰转头这边,他的眼也是红的
耳边是婆婆的哭喊声。
郁澜溪从未曾见过婆婆这般大哭过,她的婆婆对别人说话素来客客气气,虽说刚一开始对她比较冷淡,但结婚后她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她从未怪过婆婆,怨就怨她的这张脸。婆婆只有面对奶奶时候才大声豪气,在外人看来像是训斥,但郁澜溪心里清楚得很,婆婆向来挺紧张奶奶,而今天,哭得最凶的也是婆婆。
婆婆深爱着公公,从对婆婆的感情便能看得出来。
像是过了个漫长的年月,郁澜溪才慢慢地走上前,站在病床旁静静地看着奶奶。她很平静地躺在那儿,像是平时睡着了一样,病房里的仪器全都撤了,奶奶身上的各种管子也摘了去,现在,奶奶应该不疼了吧
看着看着,莫大的悲哀铺天盖地地袭来,像是一场漫天的灾洪将她淹没。脑海中尽数闪过与奶奶相处的片段,从第一次见面她的慈祥热情,再到奶奶和婆婆争吵时候的样子,还有奶奶偷吃东西时候的模样奶奶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念叨着想去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去看看,相信那里一定是美的,她想过要带奶奶去自己的家乡,总想着等腾出功夫就带奶奶去
泪水“刷”地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悲痛
漫无边际的悲痛
还有,那股子纵使想要弥补都再也没有机会的遗憾。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婆婆的哭泣声,直到
“我养你干什么”婆婆犀利的哭喊声彻底划破了平静,紧跟着她便冲上前,伸手拼命捶打着霍斯辰reads;。
郁澜溪蓦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上前拉扯着婆婆,“妈”
“为什么不看好奶奶为什么”婆婆的手劲挺大,像是泄愤似的打在他身上,公公和雷诺见状都上前想要将她拉开,正处于伤心欲绝的婆婆却不依不饶。
霍斯辰一直跪在地毯上,一动不动,任由霍母打在他身上,低着头。郁澜溪二话没说直接抱住他,婆婆的一巴掌直接打在她的后背上,力道不是很大,因为已经被公公给拉开了。
离近了看才愕然心惊,霍斯辰像是死人似的无声无息,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连眼神都灰暗得吓人。
耳畔是婆婆哭骂的声音。
郁澜溪的头始终在嗡嗡作响,她突然想到了他的那位兄弟,是不是在他兄弟走的那一天,霍斯辰也是这般心死撕心裂肺的一幕终于得到了缓解,公公紧紧拉着婆婆,最后婆婆哭倒在公公怀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霍斯辰缓缓起身,眼眶微红却没有流泪,许是跪时间长了,走上前的姿势有些僵硬,郁澜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一句话没说,默默地走到病床旁,安静地看了奶奶良久后,这才俯下身,将白色床单一点点地拉高最后遮住了头
这一瞬,她看到霍斯辰的眸倏然闪过莫大悲痛,这个时候,她反倒情愿他大哭一场了。
雷诺走上前,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霍斯辰的肩膀,看向江父和江母时再开口嗓音哽咽,“奶奶已经走了,请大家节哀吧。”
婆婆一下子扑到了奶奶身上。
郁澜溪紧紧捂住嘴,眼泪还是禁不住顺着眼眶滑过手背。
霍斯辰站在那儿,高大的身影透着无尽落寞,半晌后终于开口,无力、憔悴。
“肇事的司机会走法律程序。”
霍父倏然抬头看着他。
“这是、遗愿。”霍斯辰低哑地补上了这句话。
三天后举行了葬礼。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各个西装肃穆,偌大的灵堂只有黑白两色,单调得吓人,又安静地吓人。郁澜溪与霍斯辰在一起为来宾谢礼,霍斯辰一身黑色西装,外披孝服,她是一身黑裙,发髻间插有白色花蕾,显得脸色愈发地苍白。
这三天,霍斯辰近乎不吃不喝准备葬礼事宜,婆婆因为奶奶去世而病倒了,公公始终在照顾,整场葬礼全都落在了霍斯辰一人身上,她也请了三天假帮忙,只可惜,她能帮着他做事却无法平复他的心。
霍斯辰,霍家长子长孙,奶奶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如果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也会令人心里有几分慰藉。
骨灰下葬那天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淅淅沥沥地却像是揉不开的痛,扯不断剪不开,整个陵园全都笼罩在雨雾之中,雨丝打湿了霍斯辰的发,郁澜溪始终站在他身边,主动为他撑着伞reads;。
天空似乎黑暗一片,不知是伞的颜色还是他的眸。
偌枫、雷诺和忍全都到了,帮忙下葬帮忙念悼词
雨水打湿了墓碑,等郁澜溪走上前将一支白色郁金香轻轻放在墓碑前的时候,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伸手轻轻抚走上面的水珠,笑容清晰可见。
“奶奶,一路走好。”她再次模糊了双眼。
奶奶葬礼后,霍斯辰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整夜待在书房不知在做什么,每每她推门进来总能看到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日子还是要过,只不过没有奶奶在的日子少了太多的乐趣。处理完葬礼后,郁父和郁母也回了国,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照顾霍斯辰的情绪,她点头,这话自然是不消父母叮嘱她也应该做的,临走的时候郁母叹了口气,郁澜溪知道母亲是不舍,不是不舍她,而是对奶奶很不舍,母亲虽说与奶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相处甚好,这么突然一下子没了,母亲自然心里也难过。
肇事司机因醉酒驾驶撞死人被法院重判,虽说罪魁祸首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郁澜溪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要那人拿命来填,她知道以霍家的势力或者说单凭着霍斯辰首领阁下的身份,可以选择一种更解恨的方式处理,但霍斯辰发了话,那是奶奶遗愿,谁都不能违背。
霍家愁云密布时,an和雷父的合作却进行的如火如荼,更别提霍氏国际承揽的新国际项目,一时间an近乎成了热门焦点人物,大大小小的商业杂志倒是上了不少,报摊能见封面,开机能看他的新闻,霍氏国际的股票也因掌舵人的频频露面而走势甚好。
雷诺为此跟父亲争吵过数次,连雷母都看不过眼了主动找到他训斥他的不仁道,老百姓不会关心商界中的尔虞我诈,但在这个圈子里的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an弃车保帅的行为谁人不知这个时候雷家再与an相互参与的确不妥。
但他是个典型的商人,商人,就是伤人嘛,他才不会管的什么仁义道德,有利便赚,这是商人的基本功。
许晴晴为此愤愤不平,一看到有an的封面杂志就恨不得尽数烧毁,恨恨道:踩着霍斯辰赢回来的成果耀武扬威的算什么本事
郁澜溪每每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笑着,她始终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孰是孰非靠时间才能界定。
下了班,秋风更紧了些。
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抢计程车的人跟过年逛庙会的人似的数不过来,接到霍卿电话的时候,郁澜溪正准备去乘地铁绿色通行。
霍卿从未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只是个陌生号,等郁澜溪接听后不由有些吃惊,结束通话后脚跟一旋又上了地面。
餐厅位于四合院附近,包房安静,只是郁澜溪没料到公公和婆婆是一起来的。
婆婆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很差,虽说是化了些妆但也能瞧出太过憔悴的脸色,简单问候了一番后霍卿才言归正传,“澜溪,我和你婆婆明早就走了,找你来其实就是想要问问斯辰的情况reads;。”
郁澜溪一听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回答,“斯辰他这阵子挺难过的。”顿了顿,看了一眼婆婆,迟疑了句,“斯辰还不知道你们要走吧要不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
“不用了,咱们霍家也没什么送别的习惯。”霍卿一口回绝,半晌后轻叹一声,“斯辰跟他奶奶感情最好,他是长孙,他奶奶也是最疼他的,要不然也不能千里迢迢来t市。如今奶奶走了,我和你婆婆心里都挺难过,但斯辰的伤心程度也不次于我们。”
郁澜溪一听公公这话心里多少有底了,又看向婆婆,试探性说了句,“妈,斯辰他”
霍母轻轻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无力说了句,“做妈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其实那天打在他身上疼在我心上啊。”
郁澜溪这才将心彻底放下。
“澜溪啊,今儿叫你来实际上还想告诉你一件斯辰在很小时候的一件事。”霍卿喝了口茶,眼角眉梢略显疲累。
“斯辰小时候的事”她有些奇怪。
霍卿点点头,眼神悠长,“斯辰很小的时候有只兔子,他很喜欢那只兔子,将它视为宠物,每天做完功课一准儿就抱着它到处玩。”
郁澜溪差点将喝进去的果汁给喷出来,霍斯辰他竟然曾经养过兔子
“后来,席迪有一次到霍家玩也喜欢上了那只兔子,当时我总想着怕斯辰玩物丧志便应允了席迪,将兔子给他。结果兔子很快就死了,席迪也因此跟斯辰狠狠地吵过一架,他怨斯辰把兔子给弄死了。”
“啊”郁澜溪一激灵,大脑飞速运转。
霍卿的话平淡却残忍,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兔子临死之前的痛苦状。心底骇然,又突然联想到斯辰的性子
“当时我们谁都没怀疑事有蹊跷,一致都认为是斯辰弄死了兔子。以他的性格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来,自己喜欢的就会不折手段得到,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会便宜其他人。”霍卿轻轻摇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也包括你婆婆。”
郁澜溪咬了咬唇,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兔子不是斯辰弄死的,是吗”
“不,是他弄死的。”霍卿很肯定地说。
她倏然瞪大双眼。
“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只兔子已经得到传染病,活着也会更痛苦,所以斯辰才选择了亲手弄死了它。”霍卿一字一句道。
“啊”事情的结局来了个反转,令她多少有些诧异,但心豁然开朗了。
“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也许斯辰曾经做过太多伤害你的事情,但并不是要一口否决他的为人,我和你婆婆这次离开t市会有较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他奶奶去世给他打击很大,尤其是亲眼看着最亲的人掐断了生命仪器的瞬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霍卿说得极其认真,“斯辰这个人呢,喜欢把所有事全都放心里不说出来,澜溪啊,不管他之前做过多少对不起你的事,毕竟夫妻一场,还希望你能替代我和你婆婆好好照顾斯辰,这段时间他会很难过,希望你也能够敞开心怀跟他一起走下去reads;。”
难以言喻的触动在心底滋生,喉头也跟着哽了下,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份儿上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直以来,那人的死都像是一个禁忌,霍斯辰始终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在国外,公婆的态度更令她无理由相信他们对霍斯辰有着强烈的不满,乃至于离开,婆婆对霍斯辰的歇斯底里也令她心生忧虑。可今天她才算真正明白了,公婆其实早就释怀了,只是无法接受家人的死,而斯辰恰巧也不过就是个出气筒而已。
他们没原谅他吗
不,已经原谅了。
否则公婆就不会坐在这儿跟她说这番话。
那么她呢
其实,也早就释怀了
夜,很静。
只有淡淡的饭菜香。
玄关的门响了,霍斯辰拿着钥匙进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郁澜溪见了赶忙上前,轻声问了句,“一早就出门了”
霍斯辰点点头,换了鞋进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许是答谢那些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吧,郁澜溪见他一脸疲惫心中自然内疚,他忙前忙后的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饭菜都好了,你先洗澡还是吃饭”
霍斯辰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低声说了句,“你去吃吧,我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短短这几天的功夫他又清瘦不少。
他没再开口,看着她良久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她亦没说什么,静静地,任由他搂着自己,趴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轻轻呼吸,他的身上除了麝香气息外又多了淡淡的烟草味。
心口有点疼,抬眼,看着他削瘦的侧脸忍不住说了句,“斯辰,你难过你伤心我都明白,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看着”
话微微顿下。
霍斯辰低头看着她,一瞬不瞬,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微微舔了舔唇,她的眼睛终于勇敢对上了他的眼,明朗认真,“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他的眸底深处像是有一丝暖流淌过,细无声地钻进了她的心房,半晌后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落一吻,低低说了句,“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真的。”
她搂紧他,脸颊轻贴他的胸膛。
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reads;。
阳伞下,是一排排整齐的咖啡桌,旁有欧式化的灯盏作为装饰,铁艺复古倒也漂亮。路旁有银杏叶,纷纷落索,国庆节一过,叶子倒也落得更快了。
地面上是金灿灿的叶子,有秋风轻轻袭过,只能飘走几片叶子,成片的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秋季发生了太多事,多到令郁澜溪恍若隔世。
“这人呐就得经历苦痛和伤害才能成长,尤其是女人。”赵姐看着一片片的落叶轻声说了句。
郁澜溪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如果可能的话真是不想成长啊,要知道,成长的过程其实就是一次次的痛苦磨砺,如同拔节似的难捱。”
“在难捱也有能捱过去的一天,正如你,从一开始跟霍斯辰结婚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回头再看看从前也能叹声感慨了。”赵姐淡淡笑着,“你刚在我手下工作的时候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黄毛丫头,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放眼里,一天到晚活得没心没肺。”
“都说人的性格不会改变,我倒是越来越不喜欢如今的自己了。”
“我喜欢。”赵姐喝了口咖啡,放下,“性格是难以改变,但要看经历了多少事,你的这种变化其实就是个成长过程,由没心没肺到成熟内敛,是好事。”
“是吗”
“难道不是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练出来的。”赵姐勾唇浅笑,“还记得咱们曾经说过吗,等你做老总那天一定会请我喝蓝山,现在瞧瞧眼前这杯,不就是正宗的蓝山吗”
“事实上不见你的时候我连速溶咖啡都不喝的。”
“那是你胃不好。”赵姐轻叹了一口气,“言归正传,你现在要学会情绪控制了,总不会在你老公面前也是像现在似的闷闷的吧”
“怎么可能他现在情绪低落,我总不能火上浇油吧。”
“那就对了,不过你放心吧,你觉得你老公霍斯辰是吃亏的主儿吗这次霍氏占了他那么大的便宜,我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赵姐微微蹙眉。
“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吧斯辰现在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破产了。”郁澜溪想了想,否认她的说法。
赵姐也不过是凭感觉说的这句话,感觉在事实面前向来没有说服力,耸耸肩膀,“但我敢肯定一点,霍斯辰这辈子绝对不会就这样,他不像是个能认输的男人,算了,有些事在没明朗之前我们永远是猜测者,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这次郝吉然能同意你做慈善活动,他承担的风险可不小。”
郁澜溪轻轻搅了下咖啡,抬眼看向赵姐,“是啊,我也知道风险不小,这不就想着找你来了吗”
闻言这话后赵姐抿唇一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你说的我随时都能找你的,大不了下次我提前向赵姐你预约不就行了”郁澜溪淡淡笑着。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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