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袁曦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想到现在的处境,心里一阵翻搅,想想醒来后发生的种种,好似一记重锤,捶向她的胸口,一阵胸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丫头……”
“姑娘……”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他们一齐冲向床前,老头则手忙脚乱的给她点住几道穴位,少年则端着药碗,脸上吓得没了血色。
“你的经脉受损严重,尽量别胡思乱想,稍不留神就可能吐血身亡。”老头给慕袁曦传了一阵内力,总算压下经脉中翻腾的血液。
想起她第一次醒来时,听到的绝望而又悲痛的声音,还有奔腾的马蹄声,她的心血又是一阵的翻滚,还好,这口血没有吐出来,被她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慕袁曦闭了闭眼睛,内心伤痛无比,这种只有电视才能出现的狗血剧情,竟然在她身上发生,让她无语的同时,更是颠覆所有无神论的概念。
眼中的血色瞬间凝聚,眼神犹如罗刹,冷寒的眼泛起缕缕波光,似混合着嗜血的残忍,透着邪恶的危险气息激射而出。再睁开眼,她已恢复原样,只是眼角余光,竟看到一个飘荡在她床头的一缕幽魂。
“她是谁?”慕袁曦吓得心神一震,差点又吐出血来。
“难道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慕袁曦正想着,用余光看向老头的方向,他刚接过药碗,关切的看着慕袁曦,正准备给她喝药,对那缕幽魂视若不见,又或者根本就看不见。
只有她自己能看到?慕袁曦再看向那缕幽魂,她已消失不见。
“丫头,先喝了药再睡,不要胡思乱想,我暂时不会赶你走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就好!”胖老头看着慕袁曦难受的表情,心里隐隐的心疼不已,对她的遭遇更是同情与怜悯。
老头把瓷碗递了过来,慕袁曦身体一轻,没感觉有人扶她,就半坐了起来,看着粗如人耦的手臂,看起来纤瘦的身体,难怪声音那么稚嫩,虽然沙哑,也还是能听出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接过药碗,看了一眼黑漆麻糊的药汤,一口气灌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下。喝完就把药碗递给了胖老头。
胖老头明显怔愣一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的反应,他自己配出来的药有多苦他知道,眼前的小丫头,明显锦服玉衣的大家小姐的样子,虽然她不承认,他的骨子里还是这样认为。
本来还想了许多哄她喝药的话,现在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一句都没用上。早知道,就不用天天发愁她醒来怎么哄她喝药。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接回了药碗。
“谢谢!”慕袁曦头一次用如此平淡的口气和他们说话。
胖老头一听,这丫头脑袋被门挤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
他怀疑的掏了掏耳朵,是不是自己老了,连耳朵都出现幻听了。
慕袁曦看他的动作,心理一阵无语,虽然气血压了下去,她还是一阵血液翻腾的感觉,斜了老头一眼之后,才淡淡道:“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医药费和住宿费,不用担心我会赖在这里不走,我好了就会离开。”
原本慕袁曦突然变得懂事,让老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可听她后面这番话,火气直接就冒上来了。
“臭丫头,你以为老子是为了你的那点银子才救你的?我堂堂鬼手逍遥,从不救没用之人。先不说你中了一掌毁了心脉,连起码的习武都不可能,简直就是废得不能再废的废人。”
“更何况,从河里救上你时,你本就没了心跳,还中了天下无解的嗜血花之毒,你就是个已死之人,我把你从鬼门关硬拉回来的,你不知道感恩图报也就算了,竟拿银子这么庸俗的东西打发老子,你说说,我是不是当时就不应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算了,现在你还要拿钱毁了老子的名声,真是气死老子了。”老头怒不可遏的把所有过程讲了一遍,虽然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底就是不想让慕袁曦用钱打发他。
慕袁曦心里惊的不能言语,医者再怎么不图名和利,可起码的药钱也是要给的吧,她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用钱回报恩人也是她认为最直接的方式,他这都不接受,难道还要用命不成?她审慎的看了老头一眼,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慕袁曦疑惑的同时,再一细想他的话,她这么个小身板竟然受到如此大的迫害与摧残?简直是令人发指,这仇人得多恨自己才能做出如此不共戴天的追杀与陷害。
“这身体的本尊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慕袁曦内心叹道。“也许找到那缕魂,就能知道一切细节吧,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占了她的身,就要为她多少做点事情,也算是还她一个人情。”
心里默默打算好一切之后,看了老头一眼,慕袁曦一脸谨慎,“那你想怎样?”
旁边的少年心里惊诧的更是无语言表,“师叔祖这么厉害,连死人都能救活,江湖上传的起死回生,鬼手逍遥,没有他救不了的人,都是真的。”
他心里佩服的同时,更是为慕袁曦得罪师叔祖而感到担忧。
老头一听慕袁曦的问话,直接被噎到那里,他想怎样?他根本就没想怎样好吧,他只是心情好,救了个人,他能怎样?把她再弄死?他以前可是经常干这种事,可眼下他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并且她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怎么可能救活了再弄死,他是闲的蛋疼的那种人?
“哼!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老祖,也许我会考虑不计较今天的事。”老头一捋胡须,一派云清风淡之态,先前的怒目相睁,完全消于云烟。
少年一听,“师叔祖想要收她为祖孙?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他对这位口是心非的师叔祖还是有点了解的,要是他想杀之人,不用说就直动手了,现在明显师叔祖在服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就这么简单?”慕袁曦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可她内心却是复杂无比。
“就这么简单。”老头干脆回道。
她从来不跪天不跪地,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用想跪了。让她跪一个陌生老头,怎么可能。虽然是他救了自己,此时也是一番好意,可她的漆下有黄金,绝不可能随便跪。
“我不跪天地父母,能让我跪的,只有死人。”慕袁曦冷冷的回道,那张清灵的脸,此时尽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