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蒂抱住西弗勒斯的肩头,手掌托住他下沉的脸用力摇晃。他依旧意识全无,无论她怎么拍打都没有反应。姗蒂急得快要发疯,不由去亲吻他的唇。它是那么冰凉,没有半点温度,他的身体也变得宛若铁块一般沉重无比。就好像他已失去了生命,从而无法给予她半点回应。
姗蒂的心乱成一团麻。愧疚、悔过,各种情绪犹如海啸般向她袭来。假如不是她非要把他从画像里弄出来……不,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姗蒂拼命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姗蒂小心地将西弗勒斯轻轻放下来,让他睡在枕头上,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没有问题,身体的各部分都非常完好,甚至下|身胯|部仍然是硬硬的一长条。
既然不是机体的问题,那么一定是身体与灵魂的链接出了问题!
姗蒂一拍脑袋,立刻爬下床,跑去储物柜旁,猛地拉开柜门。
柜子里乱糟糟的,一件又一件小东西被她刨出来又随手扔掉。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姗蒂钟爱购物,尤其喜欢买便宜的东西,使得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有用没用的东西放进去没几天就会像消失在了四次元空间里似的神秘的失踪掉。
她甚至翻出了一只时间转换器。这是佐科的仿品,仅仅是一件玩具罢了,尽管它的外表制作精美得几近以假乱真,堪称难得的恶作剧道具,她依旧毫不怜惜地将它向后扔去了地上。
“找不到!究竟在哪里?”
姗蒂出了满脑门的汗,坐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几乎急得要哭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记起来,自己是一个女巫。
姗蒂用力锤了捶自己的脑门,冲去床边,从布满灰尘的床脚下,找到了自己的魔杖。
“灵强计飞来!”姗蒂大声念出咒语后,上方紧闭着的柜门里传来敲击的响动,她一扒拉开柜门,那东西嗖地飞出来,把她的脑门都撞青了。
姗蒂捂着疼痛的额头,心里却高兴不已。总算找到了!这是一只灵魂强度测试器,是魔法界小孩子的玩具,用来寻找身边的鬼魂。姗蒂也是随手买来,准备拿给自己的小外甥玩的。
只是因为她的兄长和嫂子全都是麻瓜,她担心引起他们的反感,而迟迟没能把它送出去,最后她新买了一套龙与地下城的万智卡送人,而这件小东西就一直压在了箱子底部。
灵强计的外表和罗盘看上去很相似,接近灵异物体时,指针会发生偏移。
姗蒂拿着它跑到床边,把它放到西弗勒斯身上。
一分钟过去了。姗蒂瞪得眼睛都干涩了,指针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姗蒂举得手都酸了,终于只能心碎地接受这个事实。
西弗勒斯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了。那他会去哪里呢?
姗蒂猛然站起来,一阵眩晕令她不得不缓了片刻。一旦能站稳,她立刻扑到画像上,将灵强计在画框的范围内左右上下地晃动。这次,指针出现了微幅的偏移,但是幅度非常小。如果不是姗蒂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准会忽略掉那个细微的角度。
姗蒂仿佛绝望中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呼唤着:“西弗勒斯,你听到了吗?回答我!”
可是直到她瞪出了眼泪,他也没有出现。画框里只剩下空荡荡的背景,那个总是侧坐在靠背椅上,用一种傲慢的神色俯视着她,时常会用毒舌的言论掩饰对她的默默关切的那个男人,哪里都找不到。
姗蒂把拳头塞进嘴里,抽噎着、无声地大哭起来。
他到底在哪里?
这个时候的西弗勒斯正将双臂在胸前交叉,坐在天花板下面,歪着脑袋不悦地盯着斜对面的墙角。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具有威胁性,一只超大号的蜘蛛挥舞着毛茸茸的尖爪子,朝他疾速爬行过来。
尽管西弗勒斯一点也不惧怕节肢动物,甚至盘算着将它腿上的绒毛刮下来作为他的魔药药材,可是当它头顶上的锋利螯牙向他刺过来的时候,他还是采取了识时务的聪明做法,操纵自己轻飘飘地飞去了天花板的另一侧。
现在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结合小姑娘那次说过的话,西弗勒斯几乎能断定,自己发生了离魂的症状。他往下面看去,总感觉自己仿佛罩在一只水晶球里,底下的一切都被球面凸镜给放大了,变得扭曲而显得有些抽象,令人看不太真切。
他看见小姑娘趴在自己那具抱枕变成的身体上,喊叫着大哭,心中微微酸楚,却又浮上一丝甜蜜。他急不可耐地想回到那具身体上,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令自己降下来。
似乎灵魂本身就具有上浮的属性,若不是有天花板作为屏障,西弗勒斯十分怀疑自己就要一路飘到麻瓜们所谓的天堂上去了。
于是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随手抓起自己先前搭在床栏上的袍子,胡乱裹在身上,匆匆跑去柜子旁边,一路上被过长的袍裾绊了好几跤。
真是个蠢姑娘。边在心里埋怨着,西弗勒斯觉得眼睛有点酸。算起来她已有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没有进食,这期间两人一直在床上进行着大量消耗体力的运动,她此刻应当是低血糖再加脱水的症状。看起来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教育过她怎样照顾好自己的办法,格兰芬多显然也没有。
除了他的教导之外,她还能从谁那里学到这些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呢?
西弗勒斯看着她白白嫩嫩的膝盖上磕出好几块青青紫紫的淤痕,可她却浑然不觉,拿着那个不够精密的小孩子的炼金玩具高兴得又哭又笑。纵使泪水糊满她的小脸,上面沾染了灰尘,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黑灰印痕,西弗勒斯仍然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的容颜。
他试图出声回答她:“别哭了,你这个愚蠢的巨怪脑袋,抬头看一看!回忆起你上次的经历,就能找到我!”
他并不知道,由于情绪分外激动,他的灵魂的颜色开始变深,那团光变得更明亮,吸引了那只本已偃旗息鼓的蜘蛛的注意力。
直到一阵混浊腥臭的微风接近到跟前,西弗勒斯才惊觉它居然又过来找茬了。由于灵魂存在的状态只是一团小小的浮光,普通的蜘蛛在他看来也犹如禁林里的八眼蜘蛛一般巨型。
西弗勒斯瞥见它鼓鼓囊囊的腹部,看样子是只怀孕的母蜘蛛,这就能解释它的脾气为何那么固执而暴躁。他可不想变成补充它能量的甜点!
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回到身体里?
西弗勒斯发觉自己居然开始怀念起那具虚伪的身体。就算那是由一个可笑的抱枕所变成,至少它能令他抱住她,安慰哭泣的她,为她拭去眼泪,还有让她获得快乐。
他拼命地在记忆中搜索着办法。当时从画像里出来,进入那具身体里的时候,他还记得这其中经过了魔法的指引。他必须快些回忆起来,那时的过程。
母蜘蛛细长的螯节朝他刺出,锋利的黑色螯牙闪着不祥的暗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隐约的光索将空中的灵魂光团与地面上的男人躯体链接起来。
嗖地一声,西弗勒斯感到自己像是被一个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身体急速下坠。
扔在乱糟糟的床榻里的罗盘指针忽地转过一整圈。
只可惜姗蒂并没有看到。事到如今,她只想到了唯一的可以救他的法子。
姗蒂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魔杖一挥让钱袋飞到自己手上,然后她便冲到壁炉旁,从上面放置的小袋子里抓了把飞路粉洒进刚刚被点燃的炉火中。
“不要去,小蠢货,我在这里!”西弗勒斯发不出声音地嘶吼着。手脚皆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裙角消失在亮绿色的火焰中。
姗蒂来到了魔法部的墓园里,与此同时,腕上的手表的时针和分针正走到同一条平行线上。
清晨时分,天光已经微微透亮,不时响起“沙沙”的扫帚声。
姗蒂在墓园门口碰上正清扫路面的守墓人。她此刻穿着全黑色的套装,头上戴着一顶罩着黑纱的黑色帽子,一副贵族遗孀的打扮。她在路上匆匆补了粉,把脸和脖子都涂得白白的,没人能看到她严实包裹着的衣装之下藏着的无数吻痕,也不知道她正心跳如擂鼓,酝酿着做坏事。
“唷,您好啊,布朗小姐。”守墓老人冲她笑道:“今天来得这么早?啊呀,这次带的是黄玫瑰?呵呵,我知道,还是老规矩,来看斯内普教授的,我说的对吧!”
姗蒂现在无比庆幸当初的一念之差,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暗恋着斯内普教授这种冒着傻气的事情,而随便编了一个化名。这应该会使她接下来可以说是犯罪的活动更有底气一点。
“您好,克里瓦特先生。”
姗蒂矜持地朝他点头颌首,戴着手套的手指微微触上黑纱边沿。这是她从电影里学来的动作,糊弄这个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贵族的哑炮老头足够用了。
克里瓦特先生挺高兴地冲她一咧嘴,说了句:“那您请自便,我要继续完成我的工作。唉,每天都要清扫,实际根本不会有人来,今天还好碰上了您。算了,为此魔法部支付给我每个月三个加隆,不过物价飞涨,他们真该涨涨工资了,都三十年了……”
清苦的守墓生涯显然令他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就在他埋着头絮絮叨叨的时候,一道魔咒打中了他。毫无任何防备的克里瓦特先生向前歪倒在墓碑上,顺着它下滑跪到柔软的泥土地里。
姗蒂按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口,用颤抖的手攥紧魔杖,将克里瓦特移进他的小屋里,然后给他施了一个“遗忘皆空”,让他以为自己今天起晚了,根本没来得及扫地。
姗蒂用清理一新将他沾上泥土的裤脚清理干净,再去外面将其他痕迹都处理掉。想了又想,应当没有什么疏漏,接下来她从小屋背后的储藏间里找出一块“今日修剪花木,墓园恕不开放”的牌子挂到铁门上,再对紧闭的铁门施了三重障碍咒,确保它无法在一时半会之内被打开。
做完这一切之后,姗蒂站在了斯内普教授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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