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这日,和表姐崔月茹一起饮茶的时候,崔月茹阴沉着脸,小小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
崔府上崔氏太夫人果然占了上风,崔月娘磕头认了崔丰士夫妻为义父义母,顶了崔慧茹的名号出嫁,陪嫁的自然是五娘和四娘。
“你不曾见到,那二姨娘发疯了一样的同我父亲吵了数日,奈何祖母做主,由得我娘端出正房派头,让人将二姨娘拖到小屋子饿了几日又打了几十板子,我父亲一向宠爱她的,这次居然默许了,并不来劝阻,樱桃姨娘倒是平白多得了些赏赐,还占了二姨娘的院子。”
三娘到底是没出去得了,想着三娘那肖廋的肩膀和落寞的神情,瑾娘不禁心里有点发紧,要怎么样才能劝动自己的姨母呢?她十分为难。
最后,她不得不去再次劝说:“四妹妹一派天真,如果真的去了那种地方,还不知道包不包的平安,姐姐您怎么舍得她去哪种地方?”
崔慧茹无奈:“娘故意要挖二姨娘的心,我有什么办法?”
“也打击了三娘,姨母真是……”瑾娘抱怨了句:“不然,姐姐去求姨夫出面,好歹三娘谨慎,虽然个性不讨喜,至少谨慎,如果求公主相机寻个好人家指了婚,不也是善缘一件吗?”
崔慧茹想了想点点头:“母亲的做法的确不太妥当,知道了。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帮着三娘?不怕我娘知道了恼你?”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就是觉得三娘比四娘更适合呗。姐姐明白,那个地方不太平,四妹妹又没心机,说话口无遮拦,三娘虽然不够大气,但是好在谨慎。”
崔慧茹不由皱着眉:“唉,咱们女孩子的命从来都不由自己,罢了,我再去和父亲说说,父亲也是被我娘和樱桃姨娘挑唆的,两个人都想看二姨娘的笑话,娘早就憋了一股火,当初,二姨娘没少让娘怄气,今天可不就往她心里撒了盐?”
“名单还未最后确定,想来母亲出了口气会想明白的,大事她不会糊涂。”崔慧茹想了想似乎又报了一层希望。
瑾娘告辞了崔慧茹刚刚出崔家的大门,就被一群人用锁链牵着抓跑了,吓得门口的小厮忙去和崔夫人报信。
崔夫人大惊失色:“可看清楚了,抓表小姐的真的是刑部的衙役?”
又再三呵斥着让人跟着去问明白,又赶着让人去叫那崔慧茹,崔夫人刚刚折腾过二姨娘,本来内心很舒畅的,却让这个消息弄得如坐针毡,片刻不得安宁。
崔慧茹的惶恐和震惊不在她娘之下,忙套了车让人带着出去打探消息,又让人快去给自己父亲报信,求父亲快点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梁氏置办下的所有产业全部被封存,接着通州来了消息,她的父亲王恒艾重新被拘押,罪名是与谋逆有勾结,不日将会押到京城候审,作为嫌犯家属,不准任何人探视。
只有崔慧茹和她的母亲急的日日坐卧不宁。
瑾娘并不知道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是什么所在,只是被人锁到这里以后,她身上的衣裙被两个女狱卒尽数剥去,首饰更是被尽数搜刮一空,只丢给她一套馊臭了的囚服。
那梁氏没多久也被推了进来,她还想摆贵妇人的做派,无奈那被那女狱卒兜头几个耳光甩过来,有被推倒好一顿猛踹,这才老实了。
这还不算完,梁氏立刻被人锁上,身上的衣裙被两个女狱卒尽数剥去,首饰更是被尽数搜刮一空,只丢给她一套馊臭了的囚服喝令她自己换上。
瑾娘心里本来解气,也不想多理会,只是看着梁氏被打得可怜,过去将梁氏搀扶起来。
到了第三天,梁氏忽然被人锁上,瑾娘却没人理会,只是再没人来呵斥她,梁氏苦笑着对她说:“兴许,有人照应着你,相比是你那姨母往衙门里打了招呼的。”
屋子很小很黑,大小不过十数步的样子,墙边一堆草,墙角一个木桶,梁氏带着沉重的长枷,行动十分不方便,翠儿她们却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瑾娘心里很是惶恐,尤其是夜晚听着老鼠吱吱的叫声更是毛骨悚然。
每日早晚都会从牢门的小孔里丢进来一个粗的难以下咽的糠菜窝窝头,还有一碗冷水,瑾娘虽然头两天吃不下去,可是也还是不得不勉强自己慢慢习惯,饿得头昏眼花的滋味可是更难受,她并没有那么娇惯自己。
来日方长,如果自己倒下了父亲该怎么办,或许自己的婚事还是可以给家里一点点助力的,瑾娘心里隐隐还是抱了这个念头,所以并没有一味哭哭啼啼,更不会绝食抗议,只是戴着木枷的梁氏夜夜哭泣,这让瑾娘也始终休息不好,这很伤她的体力,
偶尔传来鞭笞的声音和哭嚎的惨叫声更是让她体会到人间地狱的可怕,索幸那两个女狱卒却并不来理会她,唯独喜欢拼命的作践那梁氏,梁氏被打了几次以后,再也不不敢硬顶着,只能咬着呀死抗着。
更开始瑾娘还数着日子,后来连日子也懒得数了,吃了牢饭后就开始慢慢走两步活动身子,走累了就闭目养神,只等着日子快点过去。
这种日子过起来的确是很折磨人的,那沉重的长枷磨得梁氏的脖子和手生疼,皮也破了,甚至隐隐有了血迹,无法躺下,也无法安稳的坐着,她只能将长枷靠着墙半坐半蹲,以减轻长枷的重量,瑾娘实在看不过眼,每日也常常用手帮她托举着木枷好让她能松缓一些。
想着如果父亲罪名坐实的话,父亲会不会性命难保,瑾娘有点焦躁,但是却也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自己捉弄了南公瑄,她们也许就会逃过一劫,不过代价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再饮一杯鹤顶红了吧,瑾娘皱皱眉。
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