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望断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对寡妇情有独钟什么,又怕他会恼,便默默地叹了口气,“你魔怔了。”
“好好当你的大将军不好么?偏偏要淌进江晚这趟浑水中,受虐狂么?”
“你不懂。”秦释之舔了舔嘴唇。
他伸出手,细长的手指在阳光下带着些许透明,“我想,让她陷入到我的温柔乡里,等她爱上我的时候,再狠狠地抛弃。”
“那种滋味,一定很痛快吧。”
“怕就怕,到时候陷进去的是你。”望断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了喻辰宣的专属鬼面具,“就这么空手去不太好。”
“跟了我好些天的侍卫快烦死人了,我跟美人们翻云覆雨的时候,他总在一边偷窥,吓得我都要不举了。”望断说,“一并给她退回去吧。”
“好说好说。”秦释之很快将那侍卫打晕。
他们两个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
江晚还在睡觉,乍听到宫外的太监喊喻辰宣喻大将军觐见时,立马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她起床太猛,头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娘娘,你紧张什么?”罗燕忙跑过来,“只是个云将军觐见而已,也忒激动了。”
“罗燕,扶我起来。”江晚揉了揉被磕过的地方,
若是别人觐见,她也犯不着这么激动。
但喻将军可不是别人。
那尊大神可是曾经将她逼到绝路的男人。
前世他虐得她太厉害,导致她现在一听到那冰渣子的名字就哆嗦。
“衣服,帮我穿上衣服。”她手忙脚乱,“头发也要整理一下。”
“啊,先请喻将军请到外殿坐下。”
“娘娘。”罗燕一脸无奈地将她按下来,“别激动,喻大将军又不吃人。再说,他是臣子,您才是主子。”
江晚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
“罗燕,叮嘱奕慧给喻将军上茶。”她叹了口气,这喻将军的确不吃人,可是他杀人啊。
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她用胭脂将惨白的脸遮盖住,又特意让罗燕梳了一个温婉有好感的发髻,盛装打扮了一下才走出来。
“喻大将军远道而来,哀家未能远迎……”
江晚正打算以笑容满面来对抗喻辰宣的冰渣子,才来到外殿,却看到她派去的侍卫正被扔到地上。
那侍卫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喻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捏着袖子,脸色不太好看。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望断改变了嗓音,声音冰冷无比,竟与喻辰宣平日里的声音相差无几。
“这个人一直跟在本将军身边,如苍蝇一般挥之不去。臣特意来给娘娘瞧瞧,不知道娘娘认识不认识,知道不知道这侍卫是哪里人,成没成亲,有没有家室什么的。”
江晚浑身颤抖。
她派去跟踪喻辰宣的侍卫,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了安全起见,她特意叮嘱他,千万不能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就好了。
千叮咛万嘱咐,可还是露馅了。
这喻辰宣,该不会已经下了杀手了吧?
“喻将军好像误会了什么,这侍卫是哀家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跑到喻将军那里?误会,都是误会。”
“哦?原来是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卫。”望断用了极冷的声调,鬼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娘娘这侍卫也太弱了,不如,臣推荐一个侍卫,保证能让娘娘高枕无忧。”
“啊?”江晚一愣。
“娘娘不愿意么?”望断捏着袖子,用那掺杂着冰渣子的声音说,“那本将军只能将这侍卫千刀万剐以儆效尤了。”
“到时候娘娘可别心疼。”
他说着,就要抓起那侍卫。
“等,等等。”江晚咬了咬牙,“哀家,哀家愿意。”
“那就好,出来吧。”望断喊了一声,秦释之从阴暗处走出来。
看到秦释之的脸,江晚愣了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鬼将军,又将目光落在罗燕身上。
这三个人,竟然同时出现了?
也就是说,秦释之不是喻辰宣,也不是罗燕?她最开始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
秦释之对望断演得这出戏不太满意,说好要给他一个惊艳出场呢?
怎么到最后,他成了威胁产物了?
他也不行礼,就那么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江晚盯着秦释之那傲娇无比的脸,嘴角抽搐得厉害。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秦释之为什么会和喻辰宣在一起?
这两个人有什么猫腻?
“那个……”江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秦释之到底在干什么,她冲着喻辰宣展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无害的笑容,“喻将军送来的这侍卫,哀家甚是满意。”
“赏。”她冲着罗燕点了点头,罗燕拿了一个折子来。“等下哀家会命人将赏赐送到行宫里。”
望断看也没看,将折子放在袖子里,拱了拱手,“臣谢太后。”
他懒得继续在这待下去演戏,万一穿帮了可就不好玩了。
他用了冰冷的语调,转身,潇洒地离开。
一直等到看不见他的影子,江晚才停止颤抖。
她走到桌子旁,足足喝了两大杯水才缓和下来,“喂喂喂,你们看到了没?这喻辰宣实在太可怕了。”
“这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是行走着的人间兵器。”
“你很怕他?”秦释之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双臂相抱,脸上似笑非笑。
“怕,都怕死了。”江晚吃了个蜜饯压压惊。
“只要看到他我就双腿发软。”她这么说着,又觉得说得太多,讪讪闭了嘴。
她命令罗燕和奕慧她们退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她跟秦释之两个人。
“解释一下吧。”她托着下巴,“你跟那喻辰宣是什么关系?”
“这个……”秦释之坐在她对面,也拿起一个蜜饯,“我曾经救过他一命,他对我很感激。”
“所以,我一直跟在他身边。”
秦释之平淡无波地说着,江晚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种走向,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
她一直以为,那个夺走了她第一次的大尾巴狼是她认识的人。
可现实却很淡定地告诉她,所有的猜测都是不靠谱的。
秦释之就是秦释之,不是罗燕,不是付望舒,也不是喻辰宣。她烦躁地挠了挠头,总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原本就智商不够用,因为碰见这复杂的事,越发觉得烦躁不堪。
“你很失望?”秦释之问。
“失望个屁。”江晚脱口而出,又觉得这种脏话实在太粗俗太有辱斯文,便讪讪闭了嘴。
“我只是觉得,我智商太捉急。”她伸出手。
“我这种性子的人,只适合找个山头种点地,养两只狗,两只猫,然后养点鸡鸭鹅什么的,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可命运弄人,非让我当什么太后,我真是被赶鸭子上架。”
秦释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嘴角轻抿,“你,跳过大神么?”
啊?”
“民间流传的那种跳大神。你会吗?”
“……”江晚很想告诉他,像她这样注意形象,温润尔雅,高贵优雅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那种东西。
而且,她正感叹着人生,伤花弄月什么的,这男人不附和两句,反而问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会。”
“那,学吧。”
“为什么?”江晚黑了黑脸,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学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这个。”秦释之将那小人拿出来,“你被人当成了靶子。”
“……”江晚盯着那小人看了半晌。
那小人是用上好的绸缎做成的,用红线绣着嘴巴,黑线绣成眉毛,脸颊两侧还有两抹诡异的粉红。
小人腹部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也太丑了吧?手工不过关,差评。”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沉默了一小会,“你的意思是……”
“我特么,不中毒了,改为被诅咒了?”
秦释之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江晚以手扶额,这都特么什么对什么?
前世她虽然经历了很多事,却是以一个掌权者的身份来操心,从来没有因为这种暗杀啊之类的事烦心过。
到底是谁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不管是幽梦还是鬼香,亦或者这种巫蛊,都来源于邑岚。”秦释之说。
“那个穷乡僻壤,毒虫遍地的地方?”江晚蹙眉,邑岚她倒是知道,一个很边缘的小国家,很穷,盛产各种毒物。
不过,在前世的印象里,邑岚跟她虽然八字不合,却没有起过太大的冲突。
“你的意思是,这已经是政治问题了?”江晚把玩着那小人,“这小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长公主身边的婆子身上。”秦释之说,“一旦这东西放置成功,你会受到巫蛊控制,太医也无法查出病因,最后可能死于暴毙。这种巫蛊,可以远程操控,可以说是很霸道的杀人方法。”
“长公主么?”江晚眼里发寒。
前世那会,长公主没少在顾羽跟前嚼舌根子,顾羽对她恨之入骨,这长公主可算是挑拨离间的非常成功。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中计,然后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