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对身体会有影响,他那段时间压力也一定很大,可我们上次做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他说的淡淡,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不行,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我们那次,不是挺好的吗?”
沈易摇头,“我不知道,就那一次,当时很想要你,之后就不行了。”
我心里百味杂陈,被这句很想要你戳中了泪点,我们分开九年啊,*也蓄积了九年,相遇的时候,我们的感觉也许是一样的。
沈易把手脱出来,给我掖掖被角,说:“行了,别再乱想了,在家休息,明天我帮你找个保姆,没事不要再出门了。”
“你今天还要赶回去吗?”我弱弱的问。
他看了看我,过了会说:“不去了,就这样吧,先在家待几天。”
他把人家撂下跑回来,已经得罪人了吧。
愧疚之下,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想起来摸出了上一次检查之后买的胎心仪,强颜欢笑着,对他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儿子的心跳?”
沈易愣了愣,“心跳?”
“对啊,可以听胎心了,你过来躺下,咱们俩一块听。”
我拉着他给他让出一块位置,掀起了衣服,探头在上面找到胎心的位置,把耳机递给了他。
沈易有些茫然,僵硬的躺在我身边,我顺手帮他扯一下被子,把身体盖住。他枕着一条手臂,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我问:“能听到吗?”
“嗯。”他唇角微微扬了扬,做了个下意识的动作。另一只手从我脖子下面伸过去,把我捞在了他怀里,“很快。”
“有时候能跳到160呢,我问医生,说是正常的。”我默默往他怀里蹭一蹭,折腾一宿困得眼皮打架,沈易一动没动,我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睡得特别安稳,还做了一个美梦。
这一睡睡到大中午,我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窗帘拉得很黑,沈易已经把胎心仪收起来了,人没走,坐在床边,身边放了一包拆开的狗粮。
我刚醒,眯了眯眼睛,看到他拍了拍豆包的背,豆包就乖乖坐下了,右手打了个手势,豆包又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仰着头等着他喂食,沈易抓了把狗粮,放到它嘴边,它就很听话的趴在那里吃他手上的东西。
这人真可怕,居然这么快就把豆包给驯服了,我照顾了豆包这么久了,也没见它这么听话过,平时都特别调皮,还差点咬坏了沙发。
“你很喜欢狗?”我侧躺着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
“以前养过。”他说:“小智给它取了个名子叫子弹,后来有颗流弹从我的肩膀擦过去射中它,它受了重伤被留在山上,再到最后还是死在别人的枪口下,这件事你知道,那个帖子连照片都发上来了。”
对,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问:“你知道那个帖子是谁发的吗?”
沈易一手指引着豆包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翻个身又滚回来,边喂它吃的边说:“我只知道肯定不是参加过714的人,我查过他的ip,转了好几个跳板,没找到人。”
黑客通过控制另一台机器,来隐藏自己的ip地址,去攻击下一台机器,这些被控制的电脑就是跳板,也叫肉鸡。
我往床边蹭蹭,爬起来拖着脑袋,“可是我看他好像知道很多内幕,还有那些照片,音频,都像自己参与过似的。”
“不会。”他的声音很坚定,说:“当年活下来的人不超过十个,死里逃生,大家都希望能把事件平息,过好自己生活,不会把事情公之于众。四方的一次次的对峙商谈,每方都各怀心思,造成那么大伤亡,谁都有错,真相掀出来,哪个脸上都不会好看。”
“那怎么解释那些东西他是从哪儿弄到的?应该会保密吧?”
“关于714的信息资料,虽然封锁,可百密必有一疏,这不算稀奇,照片我也有。”沈易说。
我说:“四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帖子不像一个人写的?”
沈易思量几秒,“嗯,前面和最近的语气,说话方式明显不同,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当然时间间隔人发生改变也不是不会。”
我赞同的点头,如果沈易不是长相没发生太大改变的话,他现在的性格,我一定认不出来了。
“花卉展的时候,袁颢说那个带面具的男人是雇佣兵,外号叫mars。”
“你怀疑是他?”沈易转过眼来。
我摇头,“就是觉得奇怪。陈锐和袁颢好像都认为他的目标是你,这两个人都给人一种神秘感。”
“对了”我想到问他:“那天你脖子上的伤是被谁划的?袁颢还怀疑你们之前就已经交过手,我看他那意思,说是你把mars带过去的也不一定。”
沈易揉着豆包的头,说了个我意想不到的名字,“是陈律。”
“你怎么遇到他了?”没想到他躲开了彭铮的追捕埋伏,却载到了局长的手里,怪不得被人抹了脖子还挨了一枪。
沈易没说话,我知道他不想说,索性也就不提了。
他喂狗,我也抓一把狗粮,唤了豆包两声,可它居然不理我了。
我转眼去看沈易,他大概也没想到,低低的笑了笑,在我手边的床上敲了一下,豆包就摇着尾巴扭了过来。
我气呼呼的把手里的狗粮倒给了沈易,“你这么会训狗,干脆把它训成警犬送去抓小偷算了,我睡一觉的功夫,豆包都不认我了。”
沈易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警犬?你想得倒美!”
“你又想到彭铮了是不是?”我把脑袋钻到他的臂弯下,枕着他的大腿说:“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说是,我以后就不跟他来往了。”
“是。”他想都没想。
我不慢,说:“你这样太敷衍了。”
“怎么算不敷衍?”他挑眉俯视着我,然后把手摸到了我的脖子上,“你不听话我只要在这里拧一下就够了,用那么麻烦?”
我打个寒颤,拍开他的手坐了起来,“摸了狗的,没洗手呢别碰我。”
我起床到衣柜里翻了翻,背对着他换衣服,问他:“你一直在这,没睡?”
“也睡了会儿。”他说,然后拉开了抽屉,偷偷往里放了个瓶子,我瞥见是安眠药,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他难得在家陪我,在家一歇就是半个月,手机也不开机了,找了个保姆在家做饭,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
这天我拉着他去妈咪之家看宝宝用的婴儿床和小车,他最近格外有耐心,好像有些话说开了之后,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只不过在他眉间,还存着一丝阴郁。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虽然不会嫌弃他,可他自己会不舒服。
推车是沈易挑的,很轻便,床是我选的,挺大,小孩儿能在上面活动开。
南山馆的别墅基本上已经装好了,只是家具还不全,我们俩直接把床搭在了那里专门腾出的婴儿房里。我坐在地上抱着豆包,看沈易在那里把床组装起来,白衬衫,没打领带,袖子微微挽了挽,认真地样子让人挪不开眼。
他手机铃声响了,让我帮他拿,我屁颠屁颠的摸过来,看到是陈锐。
“接。”沈易在拧主板和侧栏间的螺丝。
我接通了放到他耳边。
“在哪儿?”陈锐语气有些清冷。
沈易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弯腰检查着其他地方,说:“南山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
沈易直起身子,我听到陈锐几乎是用吼的问他:“你自己回来的?那我妹妹呢!她人去哪儿了!”
“我没跟她在一起。”沈易把手机接过去,站到一边跟他说话。
他这个电话接完脸色就变了,原本的好心情全被打散,对我说:“娜娜到现在没回来,跟他一去过去的兄弟也找不到她人,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百乐看看。”
我跟着他,豆包也不用牵,自己就跟上去了。
沈易把我送到家,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没锁,连关都没关,大大的敞开着。
“你没锁门?”我问沈易。
他皱眉瞥了我一眼,先一步迈进门槛,我紧紧跟在后面,客厅里没有人,我心跳如擂,抱住了沈易的胳膊。
沈易在周围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让我待在一边,自己去拧开了卧室的门,门缝推开时,身体随即狠狠的僵住。
“四哥?”我喊他,他却不说话。
我倒吸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攥紧了手凑过去看。
没有我想象中的惊悚或者恐吓,又或是血腥的画面。可当我看清门内景象的那一霎那,我却仿佛整个人都被撕碎,忽然觉得时光倒流,山川颠倒,河水逆流,而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
我在那扇门里,看到了很多被放大摆放整齐的,沈易年少时的照片,有笑容、有烦恼。看到了他的试卷,他的作业,他的书本,还有那张未填写的高考志愿。看到我们毕业时唱送别的视频,歌声悠扬中,也看到了一个让我完全不认识的苏娜。
她把头发染了回来,扎一个马尾,指甲剪短了,洗掉了花花绿绿的颜色,脸上什么妆都没化,素面朝天,正缓缓的拆下脸上的纱布。
然后,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