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忽然嗡得一阵,一时让我有些弄不清,这几句话,到底是不是我听错了。
彭铮用力在墙上踹了一脚,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我正看着发懵,他转过身来,看到我脸立马拉了下来,片刻后阴着脸贴近,把手机塞到我手里,说:“拿去吧,希望不会再在这里见到你,乔小姐。”他语气阴森森的,听得我一个机灵,往后撤出好几步,连话也说不出来,低着头抬脚机械的往外走。
天黑得并不快,可我愣是觉得周围格外阴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个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漫无目的顺着路边往前走,这个点派特已经关门了,可我又不愿意回家。
心里的那个结,经过这么两天的撕扯,变成了一团乱麻。七拐八拐的晃过几条街,过马路时差点闯红灯被车撞,停下来才发现对面那幢挂满霓虹的高大建筑,再往上才看到亮闪闪的广告牌。
百乐会馆。自打毕业以后,我在b市呆了两年多,来这儿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可更多的人也只是知道,从来没有进去过。
我憋着满腹疑惑,翻出通话记录里彭铮打过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谁呀?”这边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是个女孩的声音,语气挺冲。
我悄悄吞了口口水,她应该就是沈易那个喜欢的人吧。相比之下我的气势简直弱爆了,清了下嗓子说:“我找沈易。”那头很乱,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女孩对别处喊了一声,又对着我问:“你谁呀你?找他有事儿么?”她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感兴趣,问完没几秒就把电话交了出去,那边的乐声小了很多,许是换了个位置。
“哪位?”沈易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晰,带着一丝懒散。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怎么一面对他的时候,大脑就开始死机,想重启都不知道按键在哪儿。
“是我,乔绫。”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我没想要纠缠你,只是有些话想说清楚。沈易,我在百乐对面等你,你要是不方便过来,我可以去找你。”沈易沉默,很久很久都没动静,等到我快放弃时,抬眼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他,隔着流水般的车辆,几步之遥,千里之外。
我看眼屏幕,通话计时还在一秒一秒的跳动着。他举着手机,视线扫了一圈,最后锁定在我身上,问:“想说什么?”我靠在路灯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都是模糊的,朦朦胧胧的影照在光影里,轮廓像极了那年的十七岁。
我定了定,说:“我今天去了趟警局,我们医院对过一户人家发生了意外,这件事,你知道吗?”这句话纯粹是个开场,并没想着他会承认什么。
小路口的红灯亮起,过往车辆很有秩序的停下,沈易左右看了眼,边往这边走边说:“他家儿子赌博,欠了不少钱,被人勒死砍了一条手臂。这事儿我比你更早知道,但的确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大可放心,答案跟我无关,也不会牵连到你。”话说完,人也恰好走到我面前。
我毛骨悚然,微微打了个寒颤。赌博欠的是钱,为什么要拿命来还。沈易把电话挂断,一身的酒气,神色很疲倦,说:“彭铮跟我联系过,是我连累你,他要为难你的话,你尽管把我推出去。”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已经全说了,只好摇摇头转移话题,
“彭警官人挺好的,他派人去查了酒店的监控,已经确定我当时在房间里,没有作案时……”
“监控?”沈易打断我。我点头,沈易又皱眉,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