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虽然得了可以出宫去纳兰府小住的旨意,苏勒却并及时成行。

苏勒的额娘,贵人郭络罗氏产子。孩子被命名为胤踽(大家都懂的,礻旁的打不出来,ju,三声),在苏勒所知道的历史中,没有丝毫的痕迹。这也让苏勒格外担心和紧张他。对这个世界,苏勒始终有一种置身事外微妙感觉,通俗来讲叫围观。即使围观围到苏勒这么拼的挺少见的,但苏勒真心不觉得这是自己的人生。

大概穿越文看多了,苏勒心底依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个游戏。她是个要强的人,略微完美主义,打游戏也是拼命刷分收集的那种。穿过来的种种事业规划,更像是追求一个更高的游戏分数,这就好比她自己一个人既充当系统又充当游戏者,被发布了诸如:围观九龙夺嫡、刷数字军团的关键人物的好感度、赚取足够金钱、找到一个符合自身和社会标准的男主等等一系列的任务,并且自己想法儿完成,仿佛这样最后就能得到一个S级的评价。

谁叫她就是这么个自娱自乐的人呢?对康熙,对额娘,对宜妃,甚至是对付出甚多的兄弟们,苏勒都无太多的亲情。喜欢他们,就像是喜欢看书打游戏时萌本命一样,情不深,意不真。原本皇宫里就是人情淡薄的地方,人人脸上都带着好几个面具,苏勒不是孩子,更不会轻易对人托付真心,也就更助长了她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

所以苏勒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淡泊寡情的。或许只有额娘有些许特别,在她刚来到清宫的日子里,额娘给了她最多的关怀和亲近。但那亲近很快就隐匿起来,随着地震的结束,而不知所踪了。

胤踽却是有些不同的。苏勒握着他的小手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格外的亲近。胤踽并不如胤禟一样白嫩圆润,每日总是睡个不停,不喜欢笑,也并不爱哭,总是安安静静的。额娘也说,胤踽和苏勒小时候一样,是个乖孩子。

苏勒让宁楚把胤踽小心地放在罗汉床上,自己在他身边歪着,把这个小娃娃拢在怀里。胤踽就会睡得迷迷糊糊地往苏勒怀里蹭,抓皱了苏勒平平展展的旗装,蹭脏了苏勒上好的苏绣帕子,却平复了苏勒内心的战战兢兢,让她又有了刚刚穿越的时候,那种让让人迷醉的安宁。

苏勒将内务府派到胤踽身边照顾的人查了个遍,又敲打了照顾的奶娘、太监和宫女一番,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开始与老祖宗、皇太后、姨妈、额娘还有兄弟们辞别——苏勒要去纳兰府了。

这事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苏勒也没打算带太多人去。林佳氏和宁楚是是定要带上的,太监苏勒却并没带出宫,高氏和哈那被苏勒留下看家,顺便帮忙照看一下胤踽。最后苏勒只带了四个人,林佳氏、宁楚和两个二等宫女,苏勒嫌弃两人原本名字难记,就给起了“明月”和“彩霞”。

一顶青布小轿从神武门出了宫,一左一右跟着宁楚了林佳氏,正是朝会开始,清晨时候,天刚亮没多久,乾清门外清脆的响鞭一路越过重重深宫传到神武门外,撕裂冬日里的严寒,让苏勒狠狠打了个激灵。裹紧身上白狐皮的大氅,用力攥了攥手炉,觉得暖和一些,却仍嫌不够。

苏勒掀开侧帘,看到宁楚只穿了一件蓝布棉袄,耳朵都冻红了,只觉得更冷了三分,道:“今儿天儿真冷得狠,可还有炉子么?”

宁楚刚开口,还没说话,就冒出白色的水汽来:“是奴才们想得不周到,没想着今儿竟比昨日冷这么多,脚炉收进行礼里,已经送到明珠大人家里了。”

苏勒也只有吩咐,“先生家离着不远,前日问过惠妃娘娘,小半个时辰就到,咱们快些也就行了。”

苏勒放了帘子,手用力地重新拢在手炉上,汲取着里头的热气。外面街市上依然安静,不多时,苏勒仿佛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能在内城之中骑马的人家可不多。

五匹马在道上自远处驰来,当先一人一身武官官服,宁楚远远瞧着,倒像是容若公子。走近轿边儿,对了轿子里头问道:“格格,远处瞧着像是容若公子带人过来了,您看要不要停轿等等?”

“嗯,先停下等等。本宫不出去,确定了是先生再说。”

正说话间,性德的马已经到了近前。十步之外翻身下马,缰绳往后头一甩,正落在后头下马的随从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行云流水,直看得宁楚有些呆了,竟直直盯着性德,挪不开眼睛。

性德走上前来,一见宁楚的脸,也有些惊讶。那日在宫里虽然也见到过,却没瞧见正脸,这宫女虽然容貌与婉娘只有三分像,但仿佛再见故人的感觉让性德不由心中一跳。然而他毕竟已过了少年时为情冲昏头脑的年纪,也只是心中叹息一声,便不再理会。

苏勒在轿子里等了一会儿,只听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性德:“四格格,今日天冷,奴才多拿了两个炉子过来,又带了些府里新做的饽饽和热羊奶,吃些暖暖身子吧。”

苏勒心里一阵暖意,掀了轿帘:“多谢先生了!让宁楚拿进来吧,这天儿可真冷,”见性德一行人正待行礼,立即摆摆手,“不必多礼,先生家里还有多远?”

“不远了,一刻钟就到。”性德示意家仆将东西赶紧递过去。

“那便好,不必耽搁,紧着赶路,到地方再歇吧。一会儿热闹起来,咱们这一行人就扎眼了。”苏勒说完,又缩进轿子里。喝着温热的羊奶,整个人都舒坦不少,才感叹下回冬天出宫一定坐马车,再不乘轿子了。

不多时到了纳兰府,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已经在二门外头等着了。明珠此时不在京,康熙派出去处理台湾战事了,府里最大的就是明珠的夫人觉罗氏。另外还有性德的两个弟弟揆叙、揆方,夫人官氏、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觉罗氏此时年纪已然不小,鬓发之中夹杂几缕灰丝,一身贵妇打扮,通身气派。她人并不如何漂亮,有着爱新觉罗家特有的丹凤眼、柳叶眉,但眉宇之间,颇有戾气,不似个慈善人。揆叙十来岁年纪,个头早早拔起来,书卷气十足,瞧着也是个稳重的。揆方比苏勒小一些,穿得如粽子一样,圆圆润润,很是可爱。不知为何,苏勒总觉得揆叙看着有些眼熟,却也没深想。官氏一副少妇打扮,穿得素雅,并未盛装。性德的几个孩子里,嫡子富尔敦倒是与性德有三分像,庶子福格看上去就太过寻常了。一群孩子里最惹眼的,却是性德在宫中提过的二女儿。

二姐儿身穿红色的夹棉滚兔毛的祥云底小妖,米白色锦缎的旗装,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毫不怯懦地直视着苏勒,目光里带了三分好奇,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苏勒刚从轿子上下来便瞧见她,正待对她点头微笑一下,老夫人觉罗氏便带着阖府上下一同请安。苏勒连忙叫起,还对觉罗氏了半礼——她是顺治亲叔叔阿济格家的格格,说来还是苏勒的表姑祖母,也算是长辈。

“夫人不必多礼,您是长辈,又是先生的额娘,更是此间主人,如此客气,倒让我不敢在府上多住了。不单是夫人,两位公子、哥儿、姐儿们也是一般。我既拜了先生为师,便视先生为自家长辈,要是住进府里来,反而搞得主人家不似家,岂非是我的罪过?大家要是只当我是个来蹭住的晚辈,不必讲什么主子奴才的,全不见外才是最好。”苏勒一进门就定下基调,不管一家人是否遵从,反正要摆个态度,不然日后相处起来也是麻烦。

一番话说得漂亮周全,性德看向苏勒的眼神里也颇多赞许。觉罗氏想必也打听过苏勒的性子,此时又听她如此说,便也放得开了。她是亲王府出身,又是一品诰命夫人,本就是有些架子的,也不似一般人对皇室公主格外畏惧。

满院子的人进了屋,开始一个一个介绍,苏勒原是做了功课的,等一个个认全了,便拉起二姐儿的手,笑道:“方才一进来就见着二姐儿盯着我看,可见咱们俩极有缘分。这府里头该有不少好去处,待会儿便领着我四处看看,若有什么规矩禁忌的,也一并说与我听,咱们年纪相当,又师出同门,当好好亲近一番。”

二姐儿也不扭捏,毫不客气地回道:“如此甚好。四格格高才,奴才早想请教。”

性德正待开口训斥,却被苏勒抢了先。

“原是姐儿过谦了,姐儿家学渊源,又有先生教导,才识自比我强得多。若是气我日前把你写到诗里,我便先赔个不是。我在贵府要讨扰不少日子,二姐儿这般大的气性,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二姐儿一听也笑了:“当真是什么人做什么诗,格格真心是个爽利人。倒是我小气了。”

苏勒见话说开了,两人之间没了芥蒂,日后也好相处,忙道:“我是真心喜欢二姐儿,你可知我在宫里头,一个同龄的姐妹都没有。姐姐们都比我大得多,说不上什么话,妹妹也就几个月大,连话也不会说。只得日日霸着阿哥们,没得还惹了皇阿玛厌烦。如今有了二姐儿,可算是能交个真心的朋友了。”

“我还当格格嫌我酸腐,瞧不上我呢。阿玛可说了,格格是最不爱看李义山的。”二姐儿故意挑了这个话头,揶揄苏勒一把。

“求同存异嘛,平日我读诗词不多,只会看个皮毛。李义山写得艰涩难懂,我自然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也不敢当着皇阿玛的面儿说啊,他最喜欢询问文章释义,万一问起来,我答不上来会死得很惨的。”苏勒说得格外夸张,也不怕这些话背后传到康熙耳朵里。

“求同存异?”二姐儿将这个词念叨一遍,苏勒才恍然意识到貌似用了什么超越时代的成语,私下里汗了一下。这意思并不难解,二姐儿很快明白了,又道,“这意思不错,却不知典出何处?”

苏勒暗骂自己说话不小心,总不能说出自新中国对外政策吧?当下努力搜肠刮肚一番:“嗯,这个……君子和而不同?”

对面的小学霸立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对,是《论语·子路》里的,格格真是好学问。”

最新小说: 重生八一渔猎西北 失约四次,将她归于人海 洪荒:我真的不想突破 和表姐同居的日子 误惹豪门:夺娶迷糊小甜妻 从四合院开始 我有破烂,你要收吗 猎户家的神医小娘子 都市之最强狂兵(又名:都市狂枭) 力荐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