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国,灭亡了,一直与寒千夜作对的铁鼎天也死了,寒千夜如今能做的,只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带着冷秋月回到凡间,因为那弱肉强食的天域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想过上平淡的生活。
师傅,这个词儿在寒千夜口里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冷秋月只能做他的妻子。
北海之巅那片宁静的地方也不属于冷秋月了,他们只能在大明的最南端选择一个平静的地方,与世隔绝,度过晚年。
寒月山上,清风徐徐,寒千夜陪着冷秋月看完了回到凡间的第一个落日。
“千夜,你喜欢这种生活吗?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不会让你感到厌倦,你会不会埋怨我?”这是冷秋月第一次在寒千夜面前自称“我”的话,可见冷秋月已经完全将师傅这个名义放下了,彻彻底底地想当他的妻子。
“傻瓜。”寒千夜一边将冷秋月搂入怀里一边说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们都要在一起,凭你我的修为,应该也能活个万年之久。不过,你的修为更高一点,起码都能活个数万年。”
冷秋月用迟疑的目光瞅着寒千夜,仿佛有些念念不舍:“千夜,若万年之后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一个人无依无靠地留在世间,”说到这里,寒千夜露出了衷心的笑容,冷秋月再补充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等一下再来找你。”
说完,冷秋月转身离去。
就在冷秋月离去的瞬间,寒千夜心口隐约作痛,呼吸及其困难,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半心是冷秋月给的,若自己的心痛了,冷秋月也不会好过,甚至,她的疼痛是自己的百倍之上。
不过,寒千夜还是觉得冷秋月离去只是一个借口,她在掩饰什么。
冷秋月一回到茅屋,面色苍白,四肢无力,她坐在椅子上,冷汗直冒,气息急急喘着,好像呼吸极为困难。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松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了一颗金色丹药,便是九转回魂丹,此药极其珍贵,又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不过,她发现只剩下一粒了。
冷秋月服下九转回魂丹,自行调了气息一番,而这一切,正被寒千夜暗中发现了。
九转回魂丹果然是上好的丹药,冷秋月方一调息,面色逐渐好转,于是便出了门,回到寒千夜身旁。
若寒千夜不暗中跟着冷秋月,也不会发现冷秋月一直靠这种丹药维持着生命,可见,她伤得如此之重。
“千夜,让你久等了。”冷秋月不好意思地说“以后我就天天陪在你的身边。”
寒千夜笑了笑,始终遮掩不住他那难过的表情。冷秋月发现不对劲,好奇的问:“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寒千夜转过身,一对深情的眸光看着冷秋月,慢慢牵起她的双手:“月儿,嫁给我吧?”
冷秋月好感动,感动的热泪盈眶,始终没有笑出来:“千夜,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你还要我怎样才算嫁给你?对了,自从我们放弃仙道的一刻起,命运就由我们自己掌握了,我想……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冷秋月说到最后一句,脸面红了,露出尴尬的表情。
“月儿,跟我来。”寒千夜迅速牵起冷秋月的手,带着她来到了一片宽敞的平地上,满地花朵,鲜艳无比。
寒千夜随手摘了一朵花装饰到冷秋月的黑发上,说道:“这是落日花,日出而开日落而谢,只能拥有短暂的时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寒千夜再带冷秋月越过这片花场,便是结婚礼堂。
山谷很简陋,除了花朵树木外,没有一件豪华的东西。寒千夜只能利用这些自然资源,装饰出属于自己的结婚礼堂。
他将准备好的婚服递送到冷秋月面前,认认真真地说:“月儿,这里虽然简陋,但是有你有我,已经足够了。”
冷秋月很感动,也很迫不及待的接过婚衣试穿一下,虽然她不太会打扮,但凭她那倾城倾国的容颜穿上这身红色的婚衣,寒千夜已经感到知足了。
寒千夜也相应的穿上相应的婚衣,二人牵着手,走到大山前,冷秋月颇有害怕,因为他们当年在北海之巅上许下誓言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爱上对方,谁料,他们真的对对方产生了感情,他们好怕违背誓言后会遭天谴,不得好死。
寒千夜面带微笑的看着冷秋月:“月儿,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们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长长久久不要分开好不好。”
冷秋月勉强的笑了,算是她在寒千夜面前露出的第三次微笑:“千夜,我们会长长久久的。”
之后,寒冷二人相应跪在地上,朝着大山磕头一拜,意要寻求天地给他们作证,一拜完,冷秋月吐了一口血,洒在地上,染得一片血红。
“月儿,你怎么了?”寒千夜惊慌的欲要起身,却被冷秋月打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别过来,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寒千夜只好退缩了回去,但是此时泪水汩汩划落,因为他知道,冷秋月命不久矣。
冷秋月费了很大力气与寒千夜进行了第二次高堂之拜,夫妻对拜时,冷秋月不停地口吐鲜血,连大礼都没有行完,身子支撑不住便扑倒地上,眼睛一煽一煽的,好像奄奄一息似的。
寒千夜一手攥着冷秋月的那双冰冷的手,一边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一直哭着,泪水如同雨下,滴在了她的脸颊上。
冷秋月气息弱弱的说:“千夜,我伤得实在太重了,即使我能救天下人,唯独救不了自己。即使我渴望留在你的身边,最终还是成不了你的妻子,我还是迟了。我还想……还想为你生个孩子,但是……”说着,气息直顶喉咙,仿佛更加难受了,又吐出了一口血。
“你别说话,让我抱着你久一点。”寒千夜插声道。
冷秋月紧紧攥着寒千夜的手,奄奄一息般地说:“我若死了,你去找步风清,她虽说是你的师傅,但是她是爱你的。你太容易受伤了,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你。”
“月儿,你别说话,我不会再娶其他女人了,我也不会重返仙道,我会听你的话,静静地在这里度过。”寒千夜十分执着。
冷秋月把手放在寒千夜脸颊上:“千夜,我想你吻我一下。”
寒千夜照做,冷秋月露出人生中最后一抹微笑,手从寒千夜脸颊上划落,慢慢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寒千夜知道冷秋月这一觉睡得很久,以后再也不会醒来了。
寒千夜不能再做什么,只是抱着冷秋月默默地痛哭着……
东去春来,鸟语花香,即使大地万物活跃,但寒千夜心中始终不会有春暖花开。因为冷秋月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这片悠悠地山谷有了其他人……
山顶上依然绿油油的一片……
“爹地,爹地,娘叫你回去吃饭了。”一女娃娃跑来,揪着寒千夜衣尾道。
寒千夜转过身,说道:“思秋,你怎么来了,你先回去,爹在这里多看看风景,一会儿再回去。”
这时,步风清牵着一个女娃走来,寒千夜又对另一个女娃说:“念月,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爹地,娘已经教我了。”念月津津乐道。
一个孩子叫思秋,一个叫念月,意思就是思念秋月。这两个孩子都是孤儿,是步风清捡来的,寒千夜没有遵从冷秋月的话娶步风清,但是步风清却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再去计较什么了。
“千夜,还在想她吗?她已经死了好久了。”步风清道。
哎!寒千夜长叹一声气息:“我们回去吧。”
夕阳依然红润般地洒在整座山头上,给花草树木穿上一件金缕玉衣,寒步二人下山了,下山时,步风清无意间发觉寒千夜一个微笑,那是从冷秋月死后都没有看过他的笑容了,不过此时,倒觉得别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