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了四百多米后,气喘吁吁张扬和花月容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可精疲力竭的两人并不敢就此休息,急忙又是扭臀,又是转胯,还连连跺脚地表扬了一段舶来品“草裙舞”和本土“锅庄舞”相结合的舞蹈,最后连蹦带跳越过一地扭动的“活铁丝”后,才抚胸弯腰大口喘息……
稍微调节顺气息后,张扬扯了扯因为冷汗而贴在身上的衣服,心有余悸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体的铁线虫,想不到那么龌龊!”
花月容用手抹开了混合着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因为哭泣过嗓音不正常的颤抖着说:“我过去用铁线虫配置过蛊药,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
“我听到你喊铁线虫为发形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什么蛇的……”说话中的张扬又打了一个冷颤,那是他脑海中第一眼看着这样丑陋的生物一幕无法挥去。
“擅养蛇蛊的人,她们最厉害的蛇蛊叫万蛇穿体,蛊种就是用铁线虫培养出来……传说中,花妃娘娘下给柳貌的毒蛊就是万蛇穿体。当柳貌死的时候,一条条三寸长细如针的小蛇从他的五官七窍中带着脓血钻出……”花月容说到最后,因为心中感触颇大,声音越来越低。
而听她说话的张扬,剑眉微扬耸动两下,然后惊讶地说:“看来柳貌并不是死在蛊上,他是全身感染了铁线虫这种寄生虫而死。”
“嗯?”花月容闻言怀疑地嗯了一声,两眼定定看着张扬。
张扬继续说:“我读医学院时候,学到寄生虫疾病防治,就专门有关于铁线虫的课程,这是一种水源传播的疾病。人体接触或者引用了有稚虫的水,将会消化系统、尿路系统感染铁线虫病,造成铁线虫寄生于消化道所引起的消化不良、腹痛、腹泻等表现。或者是尿路感染铁线虫疾病,尤其是女性的泌尿道刺激症,如下腹部疼痛、尿频、尿急、尿痛、血尿、放射性腰痛、会阴和**炎等……”
听着张扬的高谈阔论,花月容想到两人刚才踏足那么多的铁线虫中间,急忙起他就走,说:“我们快点走吧,寻找到干净的水后洗刷一下。”
张扬随着花月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两个字“等等”,转身又对着刚才两人通过的铁线虫水域跑去。他三蹦两跳来到临近铁线虫活跃的水边,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倒出五节电池,用傈僳长刀在电池划了两刀,然后丢进水中。返回后对着一脸疑问的花月容得意地说:“我下蛊去了!”
“啊?你下给谁蛊去了?下的什么蛊?”被张扬说得云里雾里的花月容好奇地追问。
“给铁线虫下蛊。”说完后张扬抿起薄唇,坏坏一笑后才继续说:“是强碱和重金属镉、铅、汞、镍、锌、锰等组成的污染蛊,呵呵……就是电池啊。”
“你哦……”笑骂中,花月容把快到嘴边的“睚眦必报”四个字吞下,拉起张扬催促道:“走吧,走吧……快点离开这里。”
真如花月容期盼的一样,很快两人就遇到了水,是山洞斜向下延伸后,归进了一条汹涌咆哮的暗河。姑且不说这水是否干净,里面有没有危险生物,光看湍急的水流,就令人望而生畏!
既然没有挑选的余地,也不可能后退放弃的情况下,张扬和花月容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地休整,补充体力。
本来是节省着用的明子火把,因为下一步要经过暗河水道,被花月容一把火点燃,烧了一缸开水调荞面糊,就着肉干饱餐一顿。取出带来的换洗衣服,换下身上烂得不成形的衣服后,张扬把只剩下三十根鱼油蜡烛、药物、少量的肉干、两块火石和一小竹筒晒干的火草花,用塑料布包裹成一尺见方的小包,系到自己后背上,大背包丢弃不用了。
最后的金冠红蚺皮被花月容用白玉龙骨梭划成了指宽的细条,仔细地理成圈捆绑在自己腰间备用。
虽然两人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而神经更是每时每刻都绷得紧紧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可是两人明白这样的山洞不是久留之地。先不说潜在的危险,光食物储备就不容许他们多呆,如果不能在食物消耗完前离开,有可能两人就永远见不到太阳了!
所以,稍事休息后,张扬调整了腰上挎着的傈僳长刀,把毛瑟枪由单肩挎背改为绕过头部的斜背后,将尼龙绳的两段栓在自己和花月容腰上,毅然拉着她跳进了激流汹涌的暗河中……
才跳进水中,张扬就发觉不妙!
暗河中湍急水流的速度远不是他们从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两人在水中简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只能任由急速的水流带着前进。而要命的是水道蜿蜒曲折不说,还到处坎坎坷坷岩石参差突起在水道中!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照明设备,没有潜水装备的两人,像是掉进了下水道的两只蚂蚁,把性命交给汹涌前冲的水流,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着。值得庆幸的是,暗河中很多地段上端还有空间,这样两人还能时不时换上一口气,不至于溺水而死。
但是两人身体所遭受的罪,决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
而更让张扬担忧的是,从跳进暗河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和花月容交流,然后在湍急的水流几次碰撞后,他和花月容拉着的手也松开了,只能借助两人腰间栓着的粗尼龙绳时松时紧的感觉,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在这样只能乞求苍天眷顾的情况下,两人都盼望着暗河中有一段平缓的水道,更祈祷连接在两人腰部的粗尼龙绳千万不要出问题!
可是世界上的事往往是你越惧怕的事,你越会遇到!
随着水流磕磕碰碰前进中,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张扬发现自己被水冲进了一个狭窄的水道,急速的水流欲带着他的身体前冲,被腰间的尼龙绳紧紧勒着,几乎要将他拦腰切成两段……很明显是暗河一分两岔,他和花月容被水各冲进了一岔!
这个发现让张扬的心空白了,身体上的痛苦马上不成为痛苦,心中只有巨大的恐慌,人本能地要逆流而上跟花月容汇合。可是,容易吗?
答案是,不!
慌乱中张扬把脚抵在滑腻的水中岩石上,右手将栓在腰上的尼龙绳绞缠起来,艰难地逆流而上,终于前进了几米。但是很快又无法前进了,是他背上的毛瑟枪横卡在狭窄水道两边的岩石中!
无奈中他放松了一点右手上缠绕的尼龙绳,企图后调后整斜挎在后背上的毛瑟枪角度,可很快他发觉虽然尼龙绳放松了,人并没有被水流冲走,显然是毛瑟枪栓死在岩石隙缝中了,气得他张口就想大骂,结果呛进嘴中很多水……
“冷静!要冷静!”张扬在内心里急促告诫自己后,他做出了舍弃毛瑟枪,快速跟花月容汇合的决定。因为东西丢了今后可以重新寻求,而心爱的女人可是一生里只有一个!
如果在平时里,要将斜背在后背的一枝枪取下,那对张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在这样凶险的坏境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才让头部慢慢从枪背带中钻出。然后借着卡死在岩石缝隙中的毛瑟枪阻拦之力,他终于把头伸出水流,顶着洞壁顶大口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一想到花月容被冲进了暗河的另一个岔道,张扬就心急如焚地再次逆流而上……当他用尽力气挺过最湍急的水流分岔口,手中的绳索明显一松后,紧绷的心神顿时松弛,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当张扬被寒冷和浑身剧痛刺激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磷火幽冥的浅滩卵石上,头上飞舞着暗黄色的繁星点点,身上众多的小蟹小虾爬来爬去,好像自己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谷中间。他痴呆地瞪着眼看了一会后,猛然醒悟自己和花月容是被激流冲到这里,急忙扭动酸楚的脖颈寻找花月容……
粗尼龙绳的另一头空荡荡的在水中摆动着,她人已经渺无影踪!
“月容……月容……”一骨碌爬起来哭喊的张扬,只听到自己的哭喊身犹如在一个大瓮中一样嗡嗡回荡,而没有人回答,拔足对着水流下游跑去寻找。踉跄奔跑了三四十步后,发现水从卵石缝隙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并没有花月容的身影,又急忙掉头往水源上游跑去。随着他的步伐,他头上飞舞着的暗黄色星星点点也开始疯飘舞,追逐着他的身影……
因为心急如焚,张扬没有注意到飞舞的暗黄色星星点点从空中压下追逐自己,快要扫拂到地面,浅水中小虾、小鱼因为暗黄色繁星点点的降临,开始在幽冥磷火中动荡不安!
张扬跌跌滚滚跑着寻找了好大一段后,看到一个翻滚着浪花的水潭出现在山洞尽头。
原来汹涌暗河激流从狭窄的水道冲进这个宽敞的山洞口,进入这个水潭后减速,最后形成了张扬经过的河滩,水慢慢消失在卵石中间。
可这一分钟的张扬,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地形水势的诡异,更对身后压下来的繁星点点惘然未闻,当借着飘忽的磷火看到水潭附近没有花月容的身影,他的心像是被雷电击中后痛苦裂开……身体摇晃几下,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人萎靡倒地!
花月容失踪了,生死未卜!张扬也倒下,情况就是这样万分危急。
不能说张扬不坚强,更不能说他遇事消极懦弱!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处境中,生死相依的爱人失踪了,都会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而在慢慢下沉到地面的暗黄色繁星点点中,原来众多的小虾、小蟹仓皇挣扎几下,也消失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如果有人在张扬身边,会透过偶尔一簇幽暗的磷火光芒,看到发出点点暗黄色光芒的原来是一条条毛毛虫的眼睛,它们硕大的身躯附着一根根灵活柔软的藤蔓上,尖锐的口器插在藤蔓茎杆上吸取着养分。而供养他们的蔓藤则是一路追随着张扬的身影,沿途中巨大叶片迅速卷曲起来捕捉小虾、小蟹,被包裹的小虾、小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诡异会动的藤蔓扫荡完小生物后,浩浩荡荡向倒下的张扬拂来,犹如天罗地网般笼罩了昏死的张扬!
当藤蔓的叶子触到张扬后发觉不可能蜷缩起来包裹他,就马上像狗皮膏药一样重重叠叠地粘贴在他身上。而藤蔓的触手也飞快绞缠起来,钩织成网状紧贴在叶子外面……很快,就成为一个巨大的茧,而张扬就是那茧中的蛹。
&月底红花要作废了,请您把红花送给厚颜的姝巫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