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将手中的长刀一挥,一根拳头粗细的野藤断作两截,带着被它拉连的树枝和野草,发出了“唰唰唰”的响声向左右两边弹去,为跋涉得汗流浃背的张扬和花月容让开道路。
就着沉闷潮湿的密林间空气,张扬擦了一把汗后望着手中雪亮的长刀,看着林间射来的阳光下刀身云纹上的寒意,还有修长的窄刀身上那两道深深的血槽,以及上面的两个篆字“户撒”,张扬忍不住再次发出赞叹的声音:“好锋利的刀!好刀啊!”
“这样的刀,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的!可见蔡阿伊塔对你的情意……”花月容感慨地说:“在傈僳族的习惯里,他们长刀是一个男人的武器,是荣耀的物品,更是他们的尊严和身家最贵重的物品……他今天把长刀送给你作为结拜‘瓜确’的信物,在傈僳族习俗里,任何一个男人和别人结拜朋友时候,如果能把自己最珍爱的长刀送给对方,那是如山如海一样的情谊!”
“我相信……实际从他送我们到了七号界碑离开,又返回来把长刀送给我,对我口里喊出‘瓜确’的时候,我心中就突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浓浓的兄弟情谊涌现上来。”历来好面子的张扬,也毫不掩饰地对花月容侃侃而谈,说出自己内心里对今天一早送自己和花月容过国境的蔡阿伊塔的感情。
听着张扬的心里话,花月容也感慨道:“是啊……多好的人啊!他们这个民族都是这样的,质朴,憨厚,勇敢,彪悍,勤劳还热情坦诚!”
“你说的真对!”张扬接过花月容的话,小心翼翼迈步的同时又说:“其实当他提出陪伴我们西去缅甸丛林的时候,我真的动心过……可是一想到他有他的家庭需要照顾,而我们这一去……”
说到这里张扬话音低了下来,最后没有了声音,善解人意的花月容理解地点点头,没有追问张扬后来为什么坚决反对蔡阿伊塔陪同自己一行西去。
因为从走进丛林开始,他们的心就是紧紧绷着!
在通过中国边境线过后,来自孟加拉湾和南太平的湿热空气,被喜马拉雅山麓阻隔后在缅甸北部地区形成多雨气候,让这里丛林密布,还有满山遍野的藤蔓。高大的树木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而树木下面则是各种藤类和草类丛生,还有厚厚的落叶和落叶下隐蔽的坑坳,可是说是世界上植物物种最繁多的地方,更是各种带着毒性的小动物和昆虫出没的地方。
每走一步都可能遇上陷井!
有可能你一脚踏下去,是踏在一条蛇或者是别的什么小动物身上,也有可能是毒蝎、毒蚂蚁和蚂蝗窝上,更有可能是一个会扭伤脚的动物洞穴,或者是一个瞬间能淹没人的烂沼坑上……
按理说如果能有擅长丛林生存的傈僳族人陪伴着,对张扬和花月容来说只有好处,可是两人漫无目的寻找解蛊之路,何时才是尽头?
所以俩人当时坚决谢绝了蔡阿伊塔的好心,然后义无反顾地对着国界外的丛林走去。而对生活在上海的张扬来说,从昨天这位傈僳族同胞家庭的盛情款待,到今天全家的真诚挽留,然后仗义相送到国界,又赠下珍贵随身武器长刀的情谊,远远不同于他所长大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总是在勾心斗角的实质!
傈僳族的淳朴善良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今生今世,张扬多了一个兄弟,一个傈僳族兄弟!
沉寂中迈步的张扬和花月容转过一个山沟后,听见遥远的山坡那边传来一阵“叮当”的呼声,这声音不像是金属铃铛发出的,好象带着一种木质材料撞击后发出的悦耳动听感觉,混杂在两人身边踏树叶枯枝的脚步声,还有偶尔鸣叫的昆虫声中,隐隐约约的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前去一看的冲动!
就在张扬把疑惑不解的询问目光投向花月容的时候,花月容开心地笑着说:“是牛梆榔的声音……咯咯,就是牛脖子上挂着的木铃铛的声音啊。山坡上面不是有人家,就是有山房哦。”
从出了国境线后一直没有看到人烟的张扬,听到有牛和人家,兴奋地说:“那么我们去那里借宿吧。”边说边加快了前进速度。
跟着也加快速度的花月容,再次咯咯笑了起来,笑过后嗔怪地说:“看看你,才走进密林半天多,就渴望人烟,如果我们今后大都在没有人烟的密林赶路,那么你还……”
“哈哈!也是……”张扬边回答一边回头看向花月容,正好看到她脸上露出富有女人味的似笑似嗔表情,张扬不由呆了一下。因为花月容脸上的这种表情,是他第一次看到。而在他错中子午断魂蛊后,花月容脸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笑容。
发觉了张扬痴迷眼神的花月容,心中一阵鹿撞般的跳动,口里却更加嗲声问道:“你看什么?”
“我看……”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内心的张扬,急忙刹口不言,实际他的内心很矛盾。因为如果说欣赏花月容,他绝对是没有任何疑惑的。但是内心里对花月容原来就有的某种情愫,在经过情蛊控制后的痴恋,到后来的反抗,然后两人生死于共的经历磨练,似乎越来越明确了……
可是年龄的差异,生活方式的不同,这份感情让张扬负担不起!
聪明的花月容自然知道张扬闭口的原因,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后,装住一付没有任何事发生的表情说:“如果上面是山房,你借宿的愿望要落空了。”
“山房怎么了?不就是山上的房子嘛,为什么不给借宿?”就台阶下坎的张扬,压住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也装出没有事的好奇态度接口。
“山上的房子……亏你想得出来,咯咯……”花月容被张扬的无知天真逗笑了,然后对一头雾水的张扬说道,“山房是在山上的房子,不过那不是一般的房子。是专门在高山丛林中放牧牲口的人住宿的地方,是不许女人进去的。”
被答案惊得大张着嘴的张扬,好半天才抱怨道:“什么奇风怪俗?南疆不是女人比男人顶天立地嘛,怎么鄙视女人了?”
“唉……是奇风怪俗!这要从汉夷人说起……”听到花月容提到“汉夷”这个词,张扬不再抱怨,而侧耳细听花月容的话,“柳貌归汉后,原来的西南地区的濮系民族,还有杂居的有氐羌和百越两大族一起融合后,都称呼做了汉族。可是这些汉族因为历代在西南边塞地区生活,再加上接触的都是各个原始少数民族部落,就和现在南疆存有的很多汉族不同。因为后来的汉族大多是充军守土而来,而早期归汉的为了便于区别就被称呼做‘汉夷’,意思是他们在汉族中只能算是‘夷人’,也就是说他们落后和野蛮。”
突然花月容嘎然声止,听得津津有味的张扬急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花月容,看到花月容皱着眉头望着前方似乎是几年前被大规模砍伐过林木的山坡,张扬又奇怪地转过身去察看。
这是一座坡度平缓的山岭,跟张扬和花月容刚才翻越过的陡峭山岭相比,这山岭就好像是一个矮胖男人,理着短发还浑身多毛。而张扬他们原来走过的山岭似乎就是一个个高佻女郎,妖娆袅亭不说还长发垂身。
高大树木被砍伐一空后的山坡上,茂盛的野草和灌木丛丛密布,中间一头头悠闲的水牛、黄牛和骡马在移动着啃食青草……一副优美的山间放牧图。这是张扬看了后的评价,同时他更奇怪花月容为什么皱起眉头。
“没有人家,原来是山房。”发觉张扬疑惑的目光后,花月容轻声解释道。不过她的表情更激起了张扬的好奇心,张扬对她说:“我们上去看看!”
“这……好吧!”似乎花月容想反对前去一看,但是很快又依着张扬的建议,不过张扬没有注意到花月容这次细小的反应,听到花月容同意了,他便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爬上缓坡,走过满是木铃铛的草地和灌木丛后,一块向阳平地上一间白色毛毡搭建的窝棚出现在张扬和花月容面前。远远看着毛毡窝棚时,张扬有一种哑然失笑的感觉,花月容那紧皱眉头的表情似乎也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充满西南风情的一间窝棚嘛,搞什么神秘啊?
走到窝棚近两丈的位置,花月容自然停住了脚步,张扬知道她是在遵守女人不准进山房的规矩。不过张扬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自然不用遵守这个规矩,所以他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是一间用手臂粗细的树枝条两头插入地下后弓起来搭着毛毡的窝棚,里面不大的空间很低矮,窝棚的一边地上铺着一条窄毛毡,上面有床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子。另一边地上有三个石头架着一个黑烟缭缭的水壶,沸腾了的水发出“噗吐、噗吐”的声音,中间的狭窄的空位上有着几个装水的大竹筒,还有一袋东西,估计是大米,另外还有别的一些炊具。
就在张扬看着里面肮脏的一切而兴味索然时,窝棚门口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张扬的目光:一双手工精美的小脚女人绣鞋被挂在窝棚边上,下面还有一个香炉,三柱没有燃完的香枝青烟袅袅。
简陋脏乱的窝棚,里面却供奉着这样一双绣工精美的女人小鞋,这一切看上去就显得颇是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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