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博来之前就想好了,他一定要主动认错,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可是现在,看着季明渊,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犯糊涂的时候,胆子还能发肥,现在是万万不敢了。
季明渊面无表情道:“怎么,哑巴了?”
李斯博咽了一下口水,低头,捅了捅秦桑。先让秦桑上也没事。秦桑转头,鄙视地看了李斯博一眼,继续正襟危坐。
季明渊扫了秦桑一眼,淡淡道:“秦桑,去洗澡。边悦在睡觉,动作要轻,知道吗?”
秦桑面无表情绷着一张小脸,点头。
“去。”
秦桑将小白拖下沙发,小小的人儿挺得直直的,如果不是步伐有些急的话,看起来会有范儿很多。
秦桑一走,李斯博就有一种皮紧的感觉。
他哭丧着脸道:“季少,我错了。”
“哦,”季明渊嘴角微扬,淡淡道:“错在哪?”
“我不该冲动惹事,不该好大喜功,”李斯博是真心忏悔,“最不该的是,偏偏在节骨眼犯错,拖了大家后腿。”
在看到因为他抓错了人,季市长、蒋教官和边悦被拖住一个晚上后,他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他真是太蠢!
对方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怎么会那么明显暴露,摆明了人家是挖好坑就等着他跳的!
“季少,您罚我,”李斯博道:“您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将我踢出去!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给您丢脸了,我一定会好好学,好好做的!”
他是季少介绍来的人,犯了错,肯定也给他抹黑。
季明渊嘴角微扬,只是这种笑只有在面对边悦的时候才会深及眼底,平常,这种笑反而勾出煞人的冷意,“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活下来吗?”
李斯博一直想知道,只是他以前没机会问,现在是没胆子。
“m10弹夹可以放15颗子弹,凯撒打枪的时候,我数过,正好15颗。”
李斯博看着季明渊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当时现场混乱,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季明渊居然能准确分辨出m10的声音,并且将打过的子弹数记下来。
这就是军中枪王的实力!
季明渊看着他狂热的眼神,眉梢的凌厉闪过,“15发子弹,前后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半个小时里,凯撒有三次机会可以换弹夹。”
这话一出,李斯博眸中的狂热瞬间凝结,整个人仿佛落入冰窖之中,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明渊。
季明渊道:“你能活下来,是你命大。这就是我的答案。”
李斯博能清晰地看到季明渊眸中的肃杀,这种杀意,在那个瞬间他也看到了,可是他一直以为那是针对凯撒的。
“可、可……”
李斯博的舌头在打颤,脑袋嗡嗡作响。他一直以为季明渊是有绝对的把握救他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因为他命大。
“你不欠我什么,我引荐你,不过是对你的补偿。”
补偿?
可是李斯博看季明渊的时候,在他眸中没有看到任何感情。
冰冰冷冷。
仿佛他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李斯博唰地站起来,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大吼:“******谁需要你的补偿!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你******把我们的命当成什么!?”
李斯博的声音很大,季明渊眉头微蹙,掀眸看向他,“既然命是你自己的,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留下,还是走,你自己决定。留下的话,命就不是你自己的;走,我欢迎。”
李斯博凶狠地瞪着季明渊,想说“槽你妈老子不干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体深处,甚至莫名有一点点热血在沸腾。
李斯博觉得自己他妈绝对是疯了。
“明天早上给我答复。”季明渊看了看表,“八点之前,没回复,我就当你要走,件我已经签好。”
季明渊将桌上白色的件推到李斯博面前。
李斯博看着那份件,拳头紧握,几秒种后,他一把拿过桌上的件,冲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关上!
边悦吓了一跳,早已经醒来靠在门上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季明渊和李斯博就在客厅说话,客厅并不大,虽然他们声音刻意压小,但还是能听到。
边悦打开门出去,沙发上,季明渊正揉着额头。
看到她出来,季明渊眉头微蹙,“被吵醒了?”
边悦没好奇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声响,就算是猪都该醒了。”
季明渊笑着将她搂过按在腿上,她抱起来软软很舒服,温度也很适中。从他的角度看,能看到她白皙的脖颈而圆润的耳垂。
季明渊嘴角扬着,张口,轻咬。
“啊!”边悦捂住自己的耳朵,捅了季明渊一下,“别闹。”
磁性的笑声传来,他将人圈紧,“都听到了?”
边悦把玩着他腰上的手,点头,“听到了。”
良久。
“怪我吗?”他的声音有着艰难的酸涩。
边悦摇头,将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握住,十指交合,“明渊,你的手好大,比我要大一半儿。”
季明渊将她的手包裹住,“不许转移话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当时他是在赌。
不止是在赌李斯博的命,也在赌边悦的。
当然从几率上来讲,他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在李斯博出事的情况下救出边悦,可是风险依旧很大。
季明渊心思深藏的那一丝不可被外人知道的黑暗,在今晚搅动了出来。
边悦低头,没说话。
“边悦,我的选择……也不多。”季明渊声音沉沉,砸在心底,听得人难受。
边悦摇头。
“说话。”季明渊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急切。
边悦转头,看着季明渊,她的眸子清澈,透着不明的怜惜,“明渊,你说过谁都可以牺牲,其中包括你自己。可是,为什么你独独要排除我呢?不要觉得愧疚,更不要难过,因为做这个决定的你,必定比任何人都痛苦。”
边悦至今还记得当初对季明渊开枪时的那种痛彻心扉,这辈子,哪怕是自己死,她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所以,明渊,我怎么忍心再怪那么痛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