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悦开口后,唐薇薇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没有出声呛她。
退而求其次,是谈判中重要的一课。
她清楚边悦话中的意思。
师母听完后,果然说了一顿唐薇薇不像话,但对这事也就没有再多加纠缠了,只是最后还嘱咐唐薇薇早点跟家里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事情不好收拾。
之后师母去睡觉,一直只能听她们说话,插不进话的李教授,也被捎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唐薇薇和边悦两人,两人避无可避,因为一会儿还同一个房间。
唐薇薇道:“别以为你跟我说话我们关系就好了!”
边悦凉凉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会误以为我原谅你了。”
“边悦!谁要你原谅!”
“所以我是没打算原谅啊。”
“边悦!高城宇是我凭自己本事抢过来的,是你自己没有把人看好,你没有资格怪我。”唐薇薇到此时对这件事还是理直气壮。
边悦不紧不慢道:“我有没有资格怪你另说,不过现在你又怎么样呢?按照你的逻辑,人也是你自己没看好,所以被那个富家千金抢走了。唐薇薇,你现在的心情又怎么样呢?”
唐薇薇一时被边悦戳到了痛处。
她的心情怎么样?
憋屈、愤怒、屈辱……
这些情绪不断地反复席卷她,让她彻夜难眠。
“看你的表情这么精彩,我就放心了。”边悦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边悦!你滚!别让我看到你!”唐薇薇简直要气疯了。她被高城宇甩了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总是在边悦面前被揭开伤疤!
那痛苦和羞辱的程度,不断翻倍。
“边悦,为什么明明你什么都不是,却总是比我优越!!你一个被家人、被男朋友抛弃的人,凭什么比我优越!”唐薇薇的声音很大声。
大声到,李教授夫妻俩听不下去打开门出来。
“薇薇!胡说什么!”
唐薇薇道:“难道不是吗?!边悦,你不过是一个没有人要、不受欢迎的人而已,为什么你不干脆放弃自己,为什么你要一直碍着我的路!”
她的父母是T大教授,她的外貌在所有教职工子女中是最突出的,从小成绩也最受称赞。
可是这一切骄傲都遇到边悦后,被一一折断了。
外貌、成绩,边悦都胜过她。
只剩下出身。
可是在她看来优越无比的出身,边悦却依旧丝毫不放在眼里,没有丝毫的自卑和怯懦。
她恨边悦!
“唐薇薇,你真可笑。”
这一句,让唐薇薇心中的愤怒和羞辱再次上升到极点。
边悦站到唐薇薇面前,她腰背挺直,面露嘲讽,“唐薇薇,你的炫耀,只要我不在乎,就什么都不是。而你所谓的出身在我眼里不过是可笑的遮羞布而已,放眼A省你的出身根本不值得一提。你恨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炫耀的欲-望而已,你以为像我这种孤儿,就该自觉地用羡慕的目光看你,就该在你面前低人一等。可是唐薇薇,我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我边悦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比你理直气壮,就算要看不起,也该是我看不起你!”
边悦的目光锐利而冷酷,仿佛一下子扎到唐薇薇心里的阴暗。
“我是勾引高城宇,那也是你自己没用!”
边悦嘲讽的笑容更深了,“唐薇薇,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放过去了,可是你却还一直记在心里,真正看不起自己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唐薇薇脸色骤白。
而一直在旁边的师母听到这句,一下子大步走到唐薇薇面前,“薇薇,你说你做了什么?!”
李教授扶了扶眼睛,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他是一直把边悦当女儿的,刚才唐薇薇的话,深深地伤害了边悦,更没想到她还做出那种事。
李教授道:“薇薇,希望你记住,边悦是我们的女儿。边悦能原谅你,我们夫妻俩不行,你回去吧。”
唐薇薇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李教授会开口替边悦说话,再看林阿姨的眼神,竟然是痛心和失望,“教授,林阿姨,你们、你们为什么都帮她……”
师母痛心道:“薇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枉费悦悦刚才还帮你说话。我要是知道你做出这种事,今天这个家门我都不该让你进来。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爸妈说的,以后你好自为之。”
唐薇薇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可是看着三人的目光,她心中的不满再次生了出来。
她拿起包,直接摔门离开。
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静。
边悦心中叹了口气,她本不想让教授和师母知道这些的,她扯出笑容,尽量显得自然,“教授,师母,很晚了,都早点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师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李教授将老花镜取下,“边悦,你跟我进书房。”
边悦吐舌,完了,又要是一番促膝长谈了。
书房里,李教授坐在主位上,边悦坐在他旁边,笑嘻嘻,“教授,都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吧。”
“严肃点。”
“哦……”
李教授一派儒雅,说话语气也文雅,“边悦,你妈把你交给我,让我照顾你。这些年,我碍于你师母,很多事都没有过问。可是,你心里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女儿,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边悦道:“我知道,不过是真的没什么委屈。”
“你呀,跟边怡太像,”边怡是边悦的母亲,“有什么事都自己藏着。当年她突然回来,跟我说没什么事,可是我知道,她当时是被伤透了。”
说起来,李教授有些伤感。
李教授和边怡亲梅竹马,如果不是中间意外,他们肯定会在一起。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李教授没有让边悦和他们住一起。
边悦笑着道:“教授,我妈说了,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心里一直很感激您,又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
这话说的是边怡,也是边悦自己。
李教授摇头道:“你呀,鬼丫头。你老实跟我说,那个跟你结婚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我听小雨说你结婚了,可是这中间才多久,边悦,你不是冲动的人。而且,我跟你们翻译室的人打听过,他们说你暂时被借调走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