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军还在思量要怎么善后的问题的时候,一袭蓝色华服,如水晶般耀眼的珊瑚便已经出现在了夏侯军的面前。
珊瑚的突然出现使得所有人都如坠冰窟,因为珊瑚的修为比他们高整整一个境界,这已经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一个境界的差距,往往就意味着天壤之别。所以在一见到珊瑚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退走,选择了分散逃跑。
珊瑚就算能压着每个人打,也不可能无视空间时间,同时把所有人全灭,所以分开逃跑无疑使最为正确的选择。
但是对于珊瑚来说,每个人见面就跑,就实在有些恼火了。
珊瑚抿了抿唇,看着几个迅速逃遁而去的背影,却没有去追赶。反正也不能避免消息的走漏,自己与其费劲地去追杀他们,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待着快要来临的大战。
珊瑚转身,继续在周边巡视,避免在楚风做好一切的准备之前被人闯入其中。
珊瑚优哉游哉地巡视着,却让夏侯军有些恼火。
因为当他们全部汇合之后,他发现人员一个也没有少,一个也没有少却偏偏少了完完整整回来的凤饮醴……这实在有些古怪。要骗同辈们简单,但是要骗老一辈的人物,却实在太过艰难。
夏侯军沉吟了片刻,才看向廖徂道:“师弟,你说……那女人没有追击我们……是什么用意?”
廖徂摇了摇头,身边的其他弟子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们也不是很明白,那个女人只要追击他们,他们这六七个人中也就能逃离两三个,但是那个女人却偏生没有追击。
夏侯军皱了皱眉,轻声自语道:“难道她的目标其实不是我们,还是她在找谁?”
听到夏侯军的自言自语,廖徂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猛地一个激灵,有些惊愕地道:“她的目标莫不成是少庄主?”
廖徂的想法也正是夏侯军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心中虽然暗喜,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颤声道:“不好,我们快去追赶少庄主!保卫少庄主安全!”
众人本来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此时按照夏侯军的思路一想,的确觉得珊瑚的行踪可疑,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本是要追赶少庄主,所以才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
这样一来的话,那少庄主自然便有了危险!
众人当下吃惊不已,只能由夏侯军与廖徂率领,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安州城方向赶去。
按照夏侯军的说法,凤饮醴便是向安州城方向前进,去找寻在安州城北拦截楚风南下的凤亦舒等人禀告消息,所以他们想要护卫凤饮醴的安全,就必须尽快向南追赶。
从他们聚集地,向安州城前进不过两三百里地界,但是因为一路上还要留心是否有战斗的痕迹,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自然而然地便被拖慢了下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完成对安州城北区域的搜索。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战斗,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留下。
这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凤饮醴早已被珊瑚追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地被抹除了;另外一种则是凤饮醴安全地返回到了凤亦舒的身边。
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可能性是第二种,但是却又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反复地说着可能性是第一种——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种情感的期待与理智的判断之间的矛盾,让众人愈发纠结而忐忑,他们只渴望能在城北的山上营地看到凤饮醴的身影。
但是当他们降临到营地的第一时间询问了几位同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凤饮醴并没有返回到营地中。
心中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都彻底落空,尽管与凤饮醴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少庄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遇害,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是一种无法洗刷的屈辱,让所有人都沉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屈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所以所有人心中都觉得憋了一口气,很难受,想要发泄,却根本不知道又要把拳头往何处挥动。
廖徂只能紧紧握拳,而后咬紧了牙关。
而这群人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询问凤饮醴的情况自然也让营地中的众人觉察到了异样,作为带头人,夏侯军自然迅速便受到了召见。
召见夏侯军的是凤亦舒,以及与凤亦舒一并而行的柳即和宋叶明,还有几位破入七阶的前辈,一同随行。
他们这一次是倾尽了全力,不容许楚风逃脱的事件再次发生。
在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凤亦舒捻须沉吟,而宋叶明皱起了眉头,柳即则面无表情。
这是一个逻辑上没有明显漏洞的故事,但是却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太正常。
但是三位长老没有说话,其余人也自然便沉默不语。
毕竟现在山庄之内,随着柳即与凤亦舒之间关系的缓和,已经再无人能够与凤亦舒抗衡了。
夏侯军站在众多前辈怀疑的目光之中,有些忐忑,有些紧张。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柳即,柳即虽然重伤未愈,依然一副虚弱疲惫的模样,但是神色却已经好了很多,此时坐在帐中,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夏侯军知道柳即肯定已经知道了真相,只要柳即不开口,其实一切都无所谓,而另外一个关键就是自己的师傅凤亦舒。
凤亦舒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是夏侯军不知道凤亦舒的野心是要到怎样的地步,只是想手握实权而已,还是想要实至名归。
如果凤亦舒只是想要实权而已的话,那也许庄主之位还能落到自己的手里。
但是如果凤亦舒想要实至名归的话,那现在谁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他的阻碍。
毕竟,从血统上来说,凤亦舒还算是凤长鸣的堂叔,只不过终究不是正室所生,而是一笔风流债而已。
而他的野心到底到怎样的一个程度,从他此时处理此事的态度上便可以得出一二。
其实不仅仅是夏侯军这样想,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凤亦舒捻须沉吟许久,才拍案道:“楚奚武小贼背信弃义,戕害少庄主,人神共怒,理当诛杀。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大致的范围,我们即刻出发,围歼楚奚武小贼,夺回我凤鸣山庄之物,为少庄主报仇雪恨。”
夏侯军心中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他看向柳即,却发现柳即神色依然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反倒是宋叶明眉头紧锁,沉声道:“师兄且慢……此事……”
柳即微微咳嗽了一声,让宋叶明的眉头愈发紧锁,他顿了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柳即已经缓缓道:“诸位同门请迅速赶往事发地,缩小包围圈,我们也会派遣人手通知其余的师兄弟尽快赶去围剿贼子。”
其余的几名七阶修士又怎么能不明白是这三位长老有事必须背着他们说,面上却也正色地接过吩咐,向帐外走去。
“你也退下吧。”柳即看向一点也不自觉,还想留在帐内的夏侯军,冷声道。
柳即从来不会觉得人笨是一种错误,因为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的努力,会有所提高,但是却未必能有太大的成效。
人可以不聪明,但是不可以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在柳即的眼中,夏侯军和凤亦舒一样,聪明不到哪里去,却是野心大到了想要吞天的地步。
夏侯军有些尴尬地告退,帐篷内只留下了凤亦舒、柳即和宋叶明。
“宋师弟你应该明白,此时追究太多,只会给凤鸣山庄很多麻烦。”柳即声音平缓地道。
宋叶明沉默不语。他终究不是路紫烟,或者说就连路紫烟都屈从了,他宋叶明又有什么不屈从的理由呢?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与其这样闷闷不乐地自找麻烦,还不如沆瀣一气在其中多寻找一些乐趣。
所以宋叶明只是沉默了片刻,他才有些艰难地长出一口气,缓缓地道:“我可以不深究太多,但是……饮醴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还是希望有人能付出一些代价,还饮醴一个公道。”
凤亦舒脸色一变,他以为这句话里的有些人指的是自己,因为夏侯军是自己的弟子。
但是他看着神色自若,比他更有嫌疑的柳即依然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他才醒悟过来,这句话里的有些人指的不是他凤亦舒,也不是一旁的柳即。
这个有人,指的是某个确确实实杀了凤饮醴的人。
这个人,自然是夏侯军。
所以凤亦舒长出一口气,缓缓笑道:“那是自然,总有人要为他的胆大妄为付出一些代价。”
而此刻退出了帐篷的夏侯军,却依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在三位大人物随意的交谈之中被轻描淡写地决定,他还在做着他那光辉未来的美梦。
给读者的话:
今天跟一个朋友聊了很久,这个世界虽然不怎么美好,但是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这也是我这个故事在讲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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