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茗没在和澹台夏说别的话,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嫁衣穿好。
“你可真好看。”应茗帮她换好衣服后,无比羡慕的看着她。
澹台夏本来就肤色白皙,被这火红色的嫁衣映衬着,更是如冰似雪,就是脸上有着丝丝缕缕的愁绪,这让本来象征着喜悦的嫁衣也有几分悲凉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你们更好看。”澹台夏叹一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应茗。
“嗯?”
“不说这个了。”澹台夏扯一扯身上的衣服,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来,“你喊林向晨进来吧。”
她没有再说什么,应茗弯了弯唇,没有去探究她要说的话,转身喊了林向晨进来。
“她换好衣服了,你进来吧。”
林向晨抱着剑守在门口,看见应茗出来,才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仍旧冷着脸看着她、
“嗯。”
应茗看他这幅表情,心里也跟着生气,不自觉就想怼他两句:“既然都是办婚礼,不如都一起办了吧,我也想嫁给你呢。”
林向晨的眼眸翻了一下,终于还是忍耐着没说别的,直接走进了房门。
房间里,澹台夏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把玩。
听见林向晨进来的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夏夏,很好看。”林向晨心里有几分失望,面上仍没有显现出来,只是静静坐在她对面,丹凤眼里是任何人都看得见的喜悦。
“哦。”澹台夏兴致不高。
她好像天生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在换嫁衣的时候,应茗也表现出羡慕的眼神,在林家换的那套衣服里,侍女也是双眼冒着星星。
而她从小到大就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向往,也不对未来的相公有任何的想象,即便是当初觉得自己喜欢林向晨,也是在那个环境里,他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再简单通俗一点就是,澹台夏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就没开窍罢了。
林向晨自诩最了解澹台夏的人,却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夏夏,你不想嫁给我吗?”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到底还是伤心的。
“我不知道。”澹台夏皱着鼻头看着他。
“我说了心里的感受你又要不高兴。”澹台夏小声嘀嘀咕咕着,憋在心里难受,还不如说出来比较好。
“应茗和我说,我对你,只是习惯,这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如果你硬要我说出对你的感情,我觉得,更像一个很亲密的朋友吧,但我从小到大又没什么朋友,所以也就没有可以参考的例子,要不你放我出去,让我教几个朋友分析一下?”
林向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建议:“还是先成亲吧。”
“唉。”建议被驳回,澹台夏又趴回了桌子上。
她尽量让自己假装不在意问着林向晨:“如果成了亲发现这个方法不管用怎么办?你会放我自由吗?”
“会的。”林向晨给了肯定的回答,眼神没有躲闪的看着她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所以,你会乖乖和我成亲是吗?”
澹台夏迟疑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么骗林向晨不好,另一方面又觉得和他说了实话,下场可能是自己无法预估的,索性最后还是说了谎:“当然啊,这不是我们约好的么?”
林向晨定定看着她的脸颊,澹台夏一直没有和他对视,她总觉得林向晨知道了她们俩的计划,又觉得那天他根本不在场,是不可能知道的。
时间在澹台夏的百无聊赖中来到了林向晨定好的日子。
这一天太阳刚落下山,敲门声就急促的响起,澹台夏当时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没什么精神应了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侍女们一人手里捧着一件东西就鱼贯而入。
澹台夏听见动静有些大,惊诧的回过头,然后就被吓到了。
这个情形她太熟悉了,半年多以前她也是这么从林家离开的,现在看见这些红色的东西,脸颊就隐隐作痛。
“不不不必了吧。”她哆嗦着站起来,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着,企图离她们远一点,在远一点。
“澹台小姐莫要让奴们为难了。”打头的侍女严肃着一张脸说道,看起来应该是这群侍女中说话比较有分量的人。
澹台夏欲哭无泪,她也不想为难一群侍女,可是林向晨为难她啊!
唉,算了,澹台夏咬咬牙,还是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蹭了过去。
“你们轻一点啊,我怕疼。”
结果并没有让她最害怕的开脸,她们过来仅是为她上妆,穿嫁衣而已,等忙完了她身上的东西,又急匆匆去布置整间屋子了。
这期间,林向晨没有出现过,玄魔大陆的规矩,未婚夫妻在成亲前的三天里,都不能见面。
房间她是出不去了,也不能知道应茗那边的情况,只好在侍女们把房间布置完之后,喊住了其中一个人:“你等一下。”
侍女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恭敬地行了礼,低着头小声说着:“澹台小姐有何吩咐?”
澹台夏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一个人待着太闷了,你喊应茗过来陪陪我,要是她在忙着,就算了别喊了。”
若是应茗正好缠住了林向晨,让侍女这么一打岔,不就是如了林向晨的意吗?
不行不行,她不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脑子里面又过了一边她们之前商量的计划,赶紧补了一句:“哎,我想起来了,如果应茗忙着,你就喊白卿卿过来陪陪我,就别去打扰她了。”
白卿卿应该还在这里吧,她有点拿不准,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
侍女没说别的,低声答了句是,就转身离开了、
澹台夏看见侍女没说别的,顿时就明白白卿卿还在这里。
那就好,她心里面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觉得自己出去的希望又大了很多。
她没有等很久,手里的书还没有翻动几页,白卿卿就穿着一身白衣,携着一身冰雪的清冷来到了她房里。
入目尽是红色的房间里,身着白衣的白卿卿着实有点格格不入的意味,她也感觉到了,进了门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
“来来来,先坐下来。”澹台夏见她来了,涂着大红色口脂的唇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让这身红色的嫁衣第一次真正的体现了它存在的意义。
身上的珠环玉佩在她拉扯白卿卿的动作中发出叮里当啷的响动,听得白卿卿眉头一皱,坐在凳子上第一句话便问了出来:“你穿成这样,怎么逃跑?”
澹台夏刚想翻开杯子给她倒口水喝,脑子里还飞速旋转着如何开口劝白卿卿帮助自己逃跑,没想到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了起来。
她的嘴角又上翘了些许,慢悠悠的倒了杯水塞到她的手里,托着下巴看着她:“我可以脱掉外衣,没关系的,我不觉得只穿着里衣就如同裸奔。”
白卿卿的手攥着茶杯,眉头仍是没有放松,两双好看的眼睛对视着,她继续问着:“你的计划是什么?”
澹台夏嘴角的笑容被这句话打击的落下些许弧度,她的手下意识挠了挠头,带着一丝尴尬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没有具体的计划,如果非得要有,那就是见机行事吧。”
手刚接触到头发,就摸到了一手湿润的桂花头油,然后便是坚硬又冰凉的凤冠,这些东西都深刻提醒着着她,明天就是她“又”一次成亲的时候了。
“我没有什么把握。”白卿卿听完她说的话,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应该也清楚了,现在林向晨的修为要比我高了。”
澹台夏也知道这一点,她无意识的鼓着脸颊,这是她在思考时的小动作:“我让应茗缠住了林向晨,也不知道能缠多久,总归是有一点时间的,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你带我逃出去的把握有几成?”
白卿卿摇了摇头,桃花眼的眼角垂了下来,嘴角抿得紧紧地,表情很是沉重:“不足三成,这里看似没有林向晨的手下,但处处都是对他马首是鞍的人,他们都是林向晨的眼睛,替他盯着悬天谷的一切。”
白卿卿这话一说出来,澹台夏暗自咋舌,心里想着也问出了口:“他现在,影响力这么大?”
她听了澹台夏这句问话,苦笑了一声,叹息着回答:“我从前便和你说过,林向晨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昆仑派。”
他是要做整个修仙界的领袖。
“他的野心,远比我们能猜到的要大得多。”
澹台夏心惊,前些天她以为林向晨掏心掏肺了说了那些话,应当还有几分可信度在里面的,如今听白卿卿这么一说,那林向晨的心思真的深得可怕。
“那他为什么还要娶我,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比如你,不是能让他离目标更进一步吗?我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人。”
白卿卿静静看着她,半晌后,她摇了摇头。
“不是的,澹台夏,就是因为你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更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