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肖七坐立难安。伸手摸了摸莫少的额头,另一只手也搭上了方卓的脉搏,喃喃自语道。
“高热退了呀!为何还不醒来?莫不是小村姑没收到银子,故意让他俩醒不过来?呸呸呸,也不对。据我对小村姑的了解,她的人品还是令人佩服的……,可莫少咋还不醒?”
心急如焚的肖七不淡定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呀!小七你如此慌张做甚?莫非不是嫉妒哥想要谋杀?”风千里被撞得龇牙咧嘴,捂着血迹斑斑的胳膊痛得直抽气。
“哈???”肖七正想回嘴杠一把,猛地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尖,心下‘咯噔’一声喑叫不好,一把扶住脸色惨白的风千里。
“四哥,你这是?”
肖七声音有些颤抖。身为风煞阁阁主的风千里,在他们七人中.功夫也算是拔尖的,当今武林,有谁能重创于他?
“小七莫慌!些许小伤何是挂齿。”风千里惨白的脸上一片风清云淡,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四哥,昨夜可是出任务?”肖七轻手轻脚把风千里扶进帐篷,伸脚把小凳子勾过来让他坐下,顺势从简易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医药包。
“嗯!烈火门主查到下马村,哥带人把他一锅瑞了!”说道咋夜战况,风千里一脸霸气。虽说已方也损失不小,可道底把烈焰那阉人逼下深渊。但愿老天有眼,收了那为祸庙堂的阉人!
“啥?你去杀阉党也不叫上我?”肖七急了,粗鲁的扯掉风千里破损的衣袖,用酒精狠狠地喷在他狰狞的伤口上。
“哎呀小七,你给哥弄啥呢?痛痛痛……。”风千里痛得龇牙咧嘴,嘴角直抽气。眼底,有一抹感动在流淌!
可是透明的、酒味儿浓烈的到底为何物?为毛小七表情这般肉痛?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兄弟,这种生死之情不足以外道!
肖七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四哥这伤口委实太严重了,若不缝合,不知要多少天才能痊愈?
“这是顶好的内伤药,饭后半个时辰服用。”肖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云南白药粉,咬牙塞进风千里手中。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他的手里也仅此一瓶。此药的疗效,比神医谷出品的还要好上几分。若不是自己装作受伤严重,还骗不来这药呢!想想当时小村姑一脸不舍的样子,他就没由来的好心情!
“嗯!谢小七。”风千里一见肖七的表情就知道,这药,绝非凡品!
“四哥,那烈焰可是死透了?”肖七有些不放心!烈焰那阉人精通易容之术,要想彻底铲除此人,恐是不易!
“不知。当时战况惨烈,我一剑刺穿他左胸,他顺势跳下深涧。小七不必担心,李三带人去查了,下午便有消息。”
“嗯!四哥,你忍着点,我帮你缝合伤口。”肖七又用酒精喷了喷双手,这才小心翼翼撕开无菌塑料袋,拿出弯针和缝合线,准备缝合这手掌长的狰狞伤口。
他本想用麻醉剂的,可小村姑说这是最后一瓶。故,只能让四哥受小会儿罪了!
“嘶~~~。”风千里痛得倒吸了凉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肖七有些笨拙的手法。
他就不明白了?为毛小七要缝一针剪断线,尔后打结再缝再剪?
“嘿嘿!小七,你啥时候学医了?哥都不知?”风千里见肖七额头上布满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因紧张变得涨红。心中有些担忧,便开口调侃道。
肖七猛地甩了一下头,眨巴下睫毛上的汗珠,一张俊脸涮一下更红了!
当初醒来时,知道缝合术的妙用,硬是厚着脸皮缠着小村姑教。这不,不知祸害了多少野兔,才算缝得有模有样!
“四哥,忍着点,马上好。”至于啥时学医,他不好意思说,因为他只会缝伤口这一种手艺。
“嗯!小七安心,四哥不疼。”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突然闻到一股饭,猛地抬头才发现帐篷里多了一个人。
“主子。”二人异口同声,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嗯!洗手用早膳。”司空百战一脸淡然,说完便放下背篓,顺势把篮子也放下。
正在这时,床上的莫少发出了呻吟声。
“快~~快跑~~~。”
“莫少,莫少。”司空百战猛地蹲下,一把拉过莫少的手。
眼底,流淌过一抹欣喜。
肖七快速洁手,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莫少嘴边。
清醒的莫少有些懵逼,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猛地看见一张熟悉而焦虑的脸,眸底,溢出一抹热泪。颤抖的唇,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莫急,先喝水。”司空百战安慰道。虽然他也想知道玄都近况,但也不急于一时。
莫少眼眶都红了!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低头‘咕咚咕咚’干完一大杯水,心底是无比的畅快。昏迷期间无法下咽食物,幸亏有兄弟相救。若不然,不被砍死也饿死了!
望着莫少瘦骨嶙峋的面容,司空百战内心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气氛,有些沉重。
“主子,有啥好吃的?”肖七看了一眼诺大的背篓,心情,莫名飞扬。说完也不管几人,飞快的从背篓里提出陶罐拿出陶碗,顺手掀开盖子。
这时,方卓也醒来了!吸着鼻子问道。
“啥味?真香。”说完还‘咕都’咽了下唾液。
妥妥的,一幅吃货样!
几人相视一眼,心底是相当佩服百里天弦。
于是,病号喝桃花粥吃补血爆炒猪肝。只得咽着唾液、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仨飞快的消灭了所剩食物。
陶罐里的野猪脚炖黄豆汤被风千里喝得一滴不剩。还好他嘴快手快,抢了不少红烧肉和脆脆嫩嫩的炒豆芽。只可惜呀!卖相极佳的回锅肉被主子和小七吃光了。
望着床上两人幽怨的小眼神,肖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把剩下的两个馒头装了起来。
唉呀!可是一天的膳食,被他们五人一顿干光了。司空百战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中午出去打点猎物?小弦可是晚上才有空上山的呀!
“早膳也用完了,莫少,说说玄都发生的事吧!”司空百战慢条斯理道。一双睿智而深邃的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悲凉愤怒。
如果天命涯的战败和宫中那位有关!那么,人性真的太可怕了。
“嗯!四月十八日欧阳落雪与太子大婚,二十日二皇子妃母家粮店商号被欧阳家收构。”
“原由?”司空百战剑眉轻蹙,大手不自觉地握了握。
心中,波翻浪涌。
莫少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金家嫡子酒醒重伤欧阳三少,当晚人就殁了。皇上大怒,欲治金家大罪。二皇子私下见欧阳尚书,事后金家商号易主。五月初五,主子在天命涯败北。副将刘敬敏呈上证据,剑指主子通敌谋反。天颜震怒,下旨查抄将军府及明面所有产业。府中一干人皆入狱,玄都七巧玲珑阁被查,俞颜自戕。”
“啥?七巧玲珑阁被查?那可是暗中产业,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肖七不淡定了!牙关紧咬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出卖了主子,更让他后悔投胎做人。
“欧——阳——落——雪。”莫少一字一句,腥红的眸底宣染上浓浓的煞气,恨不能一剑挑了那婊子。
肖七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司空百战脚下,重重地扣首。
“主子,都是属下嘴贱,被欧阳落雪那贱人抓住把柄,忽悠了一套祖母绿头面。谁曾想、她、她竟然出卖主子……。”
肖七悔不当初,恨不能一剑结果了自己。那白莲花,明面上对主子深情款款情深意重,实则与太子暗通款曲心思歹毒。
是他眼瞎心盲才会觉得此人定会成了王府当家主母。
风千里对肖七的形为暗翻白眼,当初是谁常常私下在主子耳边唠叨。说户部尚书滴女温柔贤淑深明大义,又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做王府主母再适合不过了!
结果呢!打脸啪啪响。主子尚在边境拼命她就嫁给太子,还把主子的出卖个彻底。幸亏她知道的不多!不然,主子有何本钱翻身?
风千里,越想越后怕,不由朝司空百战望去。
莫少一鼓作气讲完玄都的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帐篷里安静得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司空百战默默地注视着远处那飞流而下的瀑布。心,被撕裂。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皇子么?
母妃身份卑微,外家人丁凋零。十二岁上战场守戍边,九年来不知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到头来,竟落个通敌谋反……。
哈哈哈哈,好个通敌谋反呀!!
“主子,你想开些。”风千里不知如何安慰司空百战。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他们挖空心思构陷主子,于皇室于大玄王朝到底有何益处?
主子殁了,朝中还有去镇守边关?十万忠魂死得何其冤枉!若是死于敌手,那也是死得其所。可惜呀!他们死自己人的算计中。
这大玄王朝啊!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