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阴鹜男子看清来人的长相,他直觉眼前一花,耳边劲风呼啸,那道青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下意识地他心脏猛地一抽,整个人很不争气地踉跄倒退了几步。
就在他好不容易缓住心神,正想转头四顾寻找那道幽灵般的身影。突然,他身体一僵,踉跄的脚步陡然一变,犹如被钉子死死地地上一般。
原本就阴鹜满是邪意的脸变得更加的难看,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的汗毛都倒立起来,原本躺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攥住匕首也拔不出来了。
“你可以动一下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在你拔出你怀中那把匕首之前就将你斩杀。”平静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不起半点波澜,从阴鹜男子的身后传来,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明明是平和到极点,不带半丝火气的语气,说话间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阴鹜男子此刻的脸色几乎都要阴沉得滴出水来了,眼中原本升腾的凶戾与残忍渐渐变成了惊疑与慌乱。本来心若铁石,杀人不眨眼,对自己狠更胜过对别人的阴鹜男子此刻竟然连怀中的匕首都拔不出来了。
甚至渐渐地,他的心中开始萌生起退意。他的心中有一种直觉,如果他敢试着拔出自己怀中的匕首,那么在他挥动匕首的那一刻,背后的男人一定会将他挥剑斩杀。
就在阴鹜男子脑子电转,眼珠来回滚动,准备伺机寻找退路的时候。他身后的男子好像会读心术一般,那道古井无波,如同死水荡漾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又相不相信,你的脚步在迈出去的那一刻,就会永远的止步。”
阴鹜男子刚刚找准时机,打算开溜,离这个煞神越远越好的时候。这句话再次把他吓得一哆嗦。虽然他门派中的功法非常善于隐匿身形,轻功也是深得真传,要说和在潜龙山脉中的众人比起来,他都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不会跌出前三甲了。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让他立刻止步了。
比刚才更加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再好的轻功也躲不开身后人的必杀一击。虽然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身后之人的底细,但是身为顶级天才天生的直觉一般是不会有错的。这样强烈的死亡预兆又如何做的了假?
想通了这些,也放弃了抵抗和逃命的想法。阴鹜男子反而平静了下来。抬手松开了紧握住的匕首,缓缓将手从怀中抽了出来,以示不会再做抵抗。他此刻平静下来,心中却更加释然了。凭借身后人这样的本事,要想杀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自己除非是一开始就用出了看家绝学“暗风飞纱”,以暗打明,不然胜算几乎为零。
这样的感觉他只在太平道圣子,张景兮身上感受过。现在他反而猜测起身后那人的身份了。青玄出身苍玄天宗,号称承天景命,合天道以不朽,行事最为光明磊落,又为道门传人,清静无为,不该有这样杀伐果断,铁血冷酷。
张景兮就更不可能了。阴鹜男子与张景兮一样,出身魔道大派,可谓是“同道中人”,虽然魔道并无情谊,可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再大的仇恨都要放下,以张景兮的个性,断然不会做出这样自毁城墙的事情。
那么身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阴鹜男子不由犯起了嘀咕。想到这,他忍不住高声道:
“在下拜夜魔宗公羊野,见过尊下。不知尊下,有何指教,野知无不言!”
过了半响,公羊野背后一阵死寂,没有半点声响。就在公羊野心中慌乱再起,诚惶诚恐的时候,背后的男子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刚才听到你说你看到了妖族围杀人族,到底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公羊野不由暗叹此人妖孽啊。隔着这么远,他不经意间的一声嘀咕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而对方明显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下来找他的。既然只是问事情,那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弄得两人差点刀剑相向,公羊野不由哭笑不得。
想要知道直接问不就行了,至于弄得好像要把他给砍成肉酱的架势吗?可是公羊野也不想想。就他出身魔道养成的脾气,是可以好好讲话的人吗?如果嬴子虚真的下来和他好好说话。搞不好他还以为遇到了搞不清楚的愣头青,待宰的肥羊,顺手先把他做了再说。可不是每个魔道中人都能像张景兮这样顾及大局的。
就算是张景兮,太平道亦正亦邪,可以广撒善意,也可以引人入魔。要是有足够的利益,他也能满脸微笑,和善地将手中的刀剑狠狠地捅进盟友的身体里。
虽然不清楚来者的跟脚底细,但是看其行事手段,语气情绪,更像是来自魔道的高手。想到这,公羊野心中稍定,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不知阁下是哪位魔道的朋友,我等进入潜龙山脉之前,也曾在师门长辈的见证下,约定共进退,先杀妖族,在战正道。阁下难道要违背师门命令吗?”
公羊野自以为猜中了身后人的身份,心中大定,连称呼都由“尊下”变成了“阁下”。语气也变得不太客气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为自己的机智感动的时候。他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不过这一次,带着磁性的男音中却有着一丝玩味和森冷。
“那就请公羊贤弟转过身来吧。”
完全没有察觉出半点问题的公羊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对于自己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肯定是因为自己道破了他的身份,他才不敢轻举妄动的。
想到这,他更加自信,调整好神态,脸色洋溢起平静而带着冷淡的笑意。可是就在他看到了面前的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在脸上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年,少年五官精致,英俊如仙,一双横眉如同两把利剑悬挂,仅仅是看到,就足以让常人不敢直视。可是,最让人惊异的却是他的眼眸,原本的清澈淡然早已荡然无存。转而浮现的是癫狂如疯魔般的血色。唯有眼底的丝丝清明,可以看出他还保存着理智。
“你你你!”可怜的公羊野的睚眦欲裂,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手指无意识地指着眼前的青衣少年,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阳光而温和。不过在公羊野看来却好像是魔鬼的微笑一般。
“某,神剑宗,嬴子虚。”这时,一道清冷如剑的声音飘然了公羊野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