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主子已经歇下，但主子曾交代过，只要是关乎五皇子，片刻怠慢不得，所以司城在暗处密语传音。
锦榻上的少年，将掌心那方做工有些粗糙的帕子小心叠好，轻轻放入怀中后方才悠缓说道，“司城，进来说吧。”
司城进来时，少年已披衣下床，与他相背而立。如墨的发丝还带着几分湿意，悉数披散在少年圆润的肩头。
屈身行了礼之后，司城将这几日探得的消息告知主子，“主子，五皇子孤身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生的煞是绝色，非我族类，是西商国的女子。”
司城见主子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便继续说道，“那女子甚得五皇子的欢心，歇在了倚阑苑，而王妃仍居于先前的偏院。”
少年的嘴角轻轻扬起。
当听到五皇子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时，少年着实有些吃惊，但是听到司城接下来的话时，他便明白了一切。
五弟，这般的你，用尽拙劣计谋想摆脱一个卑贱妇人的你，还拿什么跟我斗？越是挣扎，越是试图逃脱，到头来，不过是证实了一件足以毁掉你的事情。到那时，你是让选择让她生还是让她死？不管是什么样的抉择，你注定被宿命煎熬。我不仅要你输，还会让你输得痛彻心扉。
“司城，退下吧。”
“属下告退。”
主子的声音轻扬柔和中带着笑意，大抵是腹中又生出了什么决断吧。想到这，司城的嘴角也浅浅上扬着。
少年复又将怀中的那方帕子掏出来，修长而素净的指节缓缓摸索上那三个龙飞凤舞，煞是洒脱的字眼。
陶伊陌。
这大概便是那女子的名字吧。
一个女子的笔势竟也能这般雄健洒脱。救她那夜，偷偷将这方帕子取了来时，上面的黒迹还并未洗掉，直至今日，那黒迹还残留在上面。
凑在鼻翼，轻轻嗅了嗅，还是那熟悉的烟熏味，还有那已经难以捕捉的“陌上幽芳”的香气。
突然间，少年向来柔如春水的眉眼，像结了冰一般。少年将帕子攥在手心，垂在腿侧，微眯着眼睛，似再也不看它。
少年的手，轻轻一扬，掌心的碎屑便化作了尘埃，再也不见形迹。
对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掌心，少年嘴角的笑靥如花般绽开，眉眼如十里春风般温和。
五弟，你将四哥的心思揣摩得可真够透彻呢，你算准了我收到你的密信后，会去救她。
我说过，我不仅要让你输，还要让你输得痛彻心扉。而这普天之下，能牵动你心的，除却她再无其他。
所以，本王怎么舍得让她死呢？本王不仅让她活得好好的，还让她......
只是，这个女人真的会像婉儿那般好掌控吗？
那日，刻意在她面前露出了马脚，她知道他其实是他吗？他就是要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