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惊醒于颈间突来的刺痛。当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被针一样的尖利物抵住咽喉时,我强烈压制着自己的本能,不尖叫,更没有丝毫挣扎。凶器直指要害,要你命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没有理智的反抗只会加剧死亡的速度。
今夜无星无月,夜色浓的可怕,没有一丝光亮透进窗来,因此那人扯住我的发与他咫尺靠近时,我依旧看不见他的脸孔。尖利依旧抵在我的咽喉,并且有越发深入的趋势。
“如此镇定,岂会是闺阁中的普通女子?说,你到底是谁!”声音是冰冷的,喷洒在我脸上的气息也是冰冷的。我现在才明白他没有一下子将针插入我喉管,并且此刻已将针撤离的原因:他想从我口中探出情报。
我该怎么办?要喊救命吗?要挣扎吗?
片刻权衡之后,我选择老实配合。伪装的镇定自若还是被自己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出卖,“大…大….哥,我…..”那人一声冷哼之后,噗嗤一声将整根针插进我的肩膀,我捂住嘴巴将痛苦的哀嚎声堵回去。在这个偏僻的小院落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只能招来比我还弱小的秋儿,再说杀手也不可能任你叫喊。
“大哥,我招!我坦白!”我明白他刚刚是恼于我说话时的不利索,所以我抛开疼痛和恐惧极力调整好情绪。
“还算识时务,”他又将我扯近了些,几乎鼻息相贴,“你是谁的人,为何两年前潜入王府?”
就算是什么都看不到,我也不想和他气息如此贴近,我将脖子梗向一边。没想到的是,我的嘴唇擦到了一个柔软微凉的东西。
我惊慌错开,用冷静流畅的对答来掩饰那一刹那的羞意,“两年前我嫁给了五皇子,我自然住在他的府邸,也自然是他的人。”
我的说辞明显不是杀手想要的答案,直接的后果就是,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话语里透着狠意,“你还是去死吧。”
他下手太快太狠,根本就不给我说“大爷,我实招!”的机会,窒息是一瞬间的事情,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就这么死了吗?我就这么当了冤死鬼吗?人死之后是不是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依旧是鲜活的存在物,只是忘了前尘的过往?还是一切归于虚无呢?
唯物主义给出的答案是,人就是一堆物质的集合体,活着的时候它们的‘高级活动’叫意识、精神。死了,物质会解散,那种‘物质的高级活动’意识也就没有了,也就是一切归于虚无。
我亲身践行的结果告诉我,唯物主义靠不住。我是有意识的,我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我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自己肩处和颈处剧烈的疼痛。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凭着我坚定的意念,重如巨石的眼皮硬是被顶开了,所处的世界是光线有些模糊。
我挣扎着准备起来,一只温暖的手抵在我的左肩。异物突降并没有使我感到惊恐,相反,我的心多了一份安定,我也不知道这只手为何能给我这种力量。待到张嘴时我才发现,发音竟是那么费力。
“莫要说话,好好休息。”
这个声音是我所陌生的,低沉而温和,透着焦急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