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的身体被笼罩在一片庞大的阴影里,面目扭曲变形的上林,此刻犹如一匹凶残的野兽,单单是那充血突出的目光就能将猎物的肢体一块一块肢解,更别说奋力攻击了。
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打算。自我标榜的崇高感,向来能使人产生虚幻的勇气,这种屠夫莽汉式的勇气,带着你去找死。
我镇定地指着此刻朝着我笑颜如花的少年,对着上林一字一顿道,“这个秘密就是,你-喜-欢-我-男-人。”
“你接着说!”从发颤的嘴唇里居然能吐出如此平稳郑重的字眼。
我直视他充血欲滴的眸子,以最快的语速说着我不吐不快的言论,因为我害怕在我生命终结时,连言论自由都不能完整享有。口里的词句汇成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上林贱鸭子!我诅咒你这个万年总受永世不得反.攻!你喜欢那个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人妖那是你的事!不要用你那品味低下的标准来衡量姐的喜好!那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我真心祝福你和他夜夜后庭爆菊,然后生出一堆葫芦娃!不要用你自身的肮脏、阴暗、诡计来......”
来观照净玉无暇的四皇子的世界。
“啊------”
可悲,我机关枪的语速还是来不及喷出那余下的十几个字。当那只青筋突兀的魔掌袭向我的胸口时,我捂住脸凄厉地尖叫着。
“啊------”
“姐姐,你好好的睡在五哥哥怀里,干嘛还叫得比那天被雪狼吃掉的桂公公还要难听。”
“阑兄,为什么不让我杀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妇!她满口污秽,那般诋毁你我二人!”
知觉到自己毫发无损后,我停止了尖叫。睁开眼睛,视线一片黑暗,原来是我的脸正牢牢贴在一张宽阔的胸膛前。回味了一下刚刚浅儿和上林的话,我头也不抬地就挣扎着试图从他身上爬下来,最后,跌坐在地上。
我浑身颤栗着,似处于枪林弹雨之境,恐惧充满每个毛孔。我始终不敢抬头看救了我的夫君,就在前几秒,我把他骂的一文不值,我才不相信他不会报复我,只怕会死得更惨。直觉告诉我,他是比上林更可怕的人,就凭他句句机锋,永远都是那一个表情,完全琢磨不透。
我将头深埋在双膝之中,默不做声,自嘲那不能当饭吃的所谓崇高。
“爱妃啊,你“惊”的程度真是吓到为夫了。本王很好奇,要是为夫召你侍寝了,你会受宠若惊到何地步呢?据为夫推测,你说不定会”惊”到给为夫下耗子药呢。”
“上林啊,真拿本王的府邸当成你的将军府了?”
“可是,那贱......”
“看来本王的家事以后都要仰仗你才是。”
“阑兄,你......”
“本王现在要看看爱妃到底能受宠若惊到什么程度,你们要是执意留下来看,本王倒是不介意呢。就是不知道爱妃她....”
“好啊,我要看,我要看!四哥哥,放我下来,浅儿不走!呜呜....”
“乖,回去了。”
“姐姐,浅儿会来找......”
小男孩哭泣的余音终于彻底消散在天际,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好祥和,就像那温柔的湖面一样。但是我知道,平静无澜的水面之下,暗藏无数个深到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这漩涡就要将我卷入其中,湮灭。
终于,漩涡向我张开了巨大的口。他说,“爱妃啊,地上凉。快过来看看,你男人是怎么不男不女的。本王白送,看看你是怎样不要的。”声线邪肆,甚至可以说是阴柔的。
但是,有那么一种人,不管他的声音是阴柔,邪肆,魅人的,还是冰冷无情的,达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都可以以让一个人不寒而栗,咽喉如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