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立于杏花树下的少年,虽然还是那张脸,但风情与那日完全不同。他今日涟涟媚眼,声线轻软酥骨,妖娆邪气的很,很适合将他歪歪成风情万种的小受。但是,此刻我根本就没那心思YY那档子事。
落坐之后,我的目光便流转于那两张几乎是复制于同一模板的容颜(身旁的少年比抱孩子的少年唇色更深)。理智告诉我,这样一种场合,我应该伪装成古代端庄贤淑的妇人,面容平和,温雅知礼,而不是放纵自己过于直白的眼神。但是,好奇心与新奇感完全吞噬了理性的自我。
同一种皮相为何能演绎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呢?我身旁的少年,今日妖邪,阴柔,魅人,不可琢磨,这些正与那张妖冶的容貌完美契合。而那个斜对面抱着孩子的少年,温润,清淡,儒雅,这些完全与那张妖冶的皮相背道而驰。
“啊-----”异物的突然碰触,使我失声尖叫。感受到投射过来的各种目光的巨大强度,我慌忙用另一只捂住嘴巴,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身边的少年。
“怎么,”身边的少年闲适依旧,并未被我的反应惊到,他依旧抚摸着我颤抖不止的指节,笑得魅惑众生,“爱妃,你这是在抗拒本王吗?”
声音慵懒邪肆,甚至还能听出宠溺的意味。可是,直觉告诉我,他的话字字机锋,去其柔声媚语的包装,实则为无数把利刃。我的直觉来源于初见之时,那高深莫测的对话,以及与此时相较完全不同的风姿。
强作镇定,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低下头娇羞道,“夫君与妾身如此亲昵,妾身着实受宠若惊,喜不自胜。”
我微微抬起头,视线偷偷纵横四处,验收我的实力派演技成果:温润少年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怀中的孩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已被少年捂住小嘴;一袭蓝衣的阴沉少年面部已经扭曲,手中的玉杯发出碎裂的声响;黑衣俊冷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品茶;”我的夫君”笑得更加明媚,依旧无法琢磨他的思想。
我的身体随着那张渐渐向我靠拢的笑脸,僵硬,冷却,思维停止运转。“那,这样亲昵,爱妃又作何惊?”炽热濡湿的气息从我的耳廓处蔓延开来,身体似被滚滚热浪包围着。并非是任何窘迫之境,人都能急中生智的,此刻的我木然地僵持在这种境况中。
还好,这种思维冻结的状态,随着那个阴郁少年的那句“阑兄,你怎么可以受这个狐媚妇人的蛊惑!你可知道,她可能是.....”,以及小男孩突然迸出的半句“花公公说五哥哥喜欢男....”,清醒过来。
我猛地推开他的头,一跃而起,连连后退,直到碰到亭子的玉栏,“发什么情!月牙池旁放养的鸭子任你白睡!”他的表情好像并无变化,依旧是先前笑靥。
“来人!这妇人目无五皇子!给本公子狠狠掌她的嘴!”阴沉少年对着空无一人的亭外发出命令。
“姐姐,真的可以和鸭子睡.....”小男孩的嘴巴再一次被温润少年捂住。
对着阴森向我逼近的暗卫,我望着依旧笑得媚色的少年,哀求,“夫君,妾身该死!你宰相肚里能养猪,小阴沟里能开船,您就放妾身吧。”恐惧已经让我语无伦次。
“五哥哥,别打姐姐好不好?”
“五弟,弟妹她只是一时失态。”
形势越来越危急,我们三个人的祈求都换不来“我夫君”的一丝动容,那个少年修长的玉手轻轻托起面前茶烟袅袅的杯子,放在鼻翼的位置,闭目沉醉,面上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