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们都有病(1 / 1)

既然说我不明白,我就借此机会不说话了,反正也不想说太多,有道是多说无益。

见潘总一根烟快抽完了,我也赶紧放下筷子,做好离开的准备。

但是潘总却一直玩弄着烟蒂,戳着烟灰缸,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纺织行业近几年不可能再好起来,明年我打算去做点别的生意,公司这块想交给你帮我打理。”

我一愣,难道今晚找我谈的事情这才是重点?!

“潘总,可别这么干!”我赶紧拒绝,“说实话,您现在让我管业务就已经感觉很吃力了。”

要是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他老婆还不拿刀砍我人啊!

“你做的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潘总丢掉烟蒂,笑看着我说,“我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贤内助,也可以分一些股份给你。”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下午这件事,我会看做是件难得的好差事,职业生涯的又一次提升,求之不得。

潘总继续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说实话,至今没个归宿,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潘总,您千万别这样说。”这跟您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在我看来,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要着急回复我。”潘总就这样做了结束语。

这次谈话的内容跳跃实在是太大,先是关心我的个人问题,后谈论婚姻观念问题,这会儿突然又说公司发展情况,总之,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被潘总套住了。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潘总给了我时间来考虑。

刚准备随着潘总一块儿离去,却在站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到令我心惊的声音。

“就算他亲自来找我,这个手术我也没法儿做。”

我猛地转过头,就见到路航正坐在我背后的位置,而对面还是那个年轻的漂亮女人。

那女人一脸的忧郁,低落的说,“我实在是没办法说服他,只能求你帮忙。”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只是病人家属?

这家餐厅的餐桌位是用较高的沙发靠背隔开来的,每个桌位都是隔开的一个单独的小空间,也就是说,搞了半天,路航跟我背对背坐了这么久!

那刚才跟潘总的谈话,他能听见吗?

但愿我们都各自关注于自己的饭桌,而没有留意他人。

我提着心赶紧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昏黄的街灯横在挡风玻璃前,有意模糊我的视线。

少了大脑的思考,车内仅剩下安静,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一肚子的委屈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出来撒野,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这些年,我拼了命的热爱生活,积极进取,让自己看起来阳光又快乐,哪怕带着点儿自欺欺人的性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活得太现实会变得残酷,活得太理想又过于虚假,所以每天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徘徊,也算找到了一些乐趣。

可人总免不了俗,尤其是像我这种单身的老女人,时常遭人质疑,就算练就了强大的心理屏障也会有裂缝的时候。

比如就在此时此刻,眼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眶里蹿出来,就像筑造的大堤突然裂了一条缝儿,水流先是潺潺渗出,而后在裂缝处决开一道小口子,水流一簇簇的渐渐朝外奔涌,慢慢的,慢慢的,小裂口被冲击变大,水流也越来越汹涌,直到最后,堤坝被冲垮。

我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趴在方向盘上毫不顾忌的嗷嗷大哭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接着又是各种烦躁的辱骂,这些我都顾不上了。

脑袋瞬间变成了一个播放器,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人。

展宁说,乐乐,对不起,我和顾浩是真心互相喜欢的。

顾浩说,乐乐,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潘总说,乐乐,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老鹰说,乐乐,这些年,你都不寂寞吗?

老妈说,乐乐,是妈妈对不起你,害得你到现在都找不到男人。

路航说,噢~我想起来了,你曾经被男人伤过。

如果是搁在平时,这些人这些话我听上一百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如今,天时地利与人和都逼着我哭。

我就是觉得,生活本不该是这样却偏偏就是这样,叫人恨也恨得相当无理无据,无可奈何。

不知哭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敲打车窗的声音,我缓缓抬起头看过去,竟是路航!

玻璃窗外的他,见了我的脸,微微一怔。

看也不用看,我的双眼肯定红肿,吓到他了。只好又用纸巾将脸和眼都擦了擦才摇下车窗,一开口声音都是嗡嗡的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他轻轻一笑,“你的车子就这样横在路中间,想不看见都难。”

这无疑提醒了我方才的失控,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就开走。”

他轻轻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前行,外后视镜里的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挺拔的身姿渐退渐远,看不清他的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也足够让我紧张。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到路边停靠的车子旁,上车,然后远远的保持着一个小小的黑影的距离跟在我后面。

此举让我消沉的情绪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却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看着外后视镜里那辆熟悉的车影,告诉他,“你放心吧,我没事。”

路航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悠然问,“我看着像是很没头脑的人吗?”

这下轮到我顿住了。

“还是,你很喜欢敷衍人?”

“都不是。”我果断的否定,“我懂得分寸,刚刚就是…就是心情不好,现在已经调整好了。”

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丝很轻微的笑意气息,“你每次都是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自我疗伤?”

这话,有点嘲笑的意味。

我想起他是医生,便没好气的说,“谁让你们这些医生只能治标没法治本。”

“你又没向医生坦白病情,怎么就这么肯定治不了?”他的回答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态度。

从气势上我就输了一筹,更别说言语上了。

“反正怎么我都说不过你。”我闷声嘀咕。

“那是因为你缺乏道理。”他侃侃而谈,“不过,像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

“我没病,好吗?”我真是被他惹得哭笑不得。

瞧着外后视镜里那辆车距保持得很好的沃尔沃,我几乎能看见路航的表情,一定又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笑。

“到底有没有病,自己说了不算。”他还真上劲儿了,“需要诊断。”

“我看是你才有病!”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再看向外后视镜,想想他又是一愣的表情,心情居然很不错。

可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就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肯定是路航。

打开收件箱,果然显示的是路航,就五个字,“我们都有病。”

看完短信,我下意识的抬头,外后视镜里的那辆沃尔沃正拐向一个路口,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夜色里漂浮着各种不安,敲打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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