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言将一堆东西写了差不多了,窗外已然在飘落着皑皑的雪花,远处的房顶、屋檐间尽是一片茫茫雪色,偶尔的,掠过一两只麻雀,目光仅能捕捉到一道黑影,旋即又不知窜到了哪里。∷八∷八∷读∷书,.2∞≠
随着一个又接着一个的脚步声淡去,嘈杂渐渐的消褪了,偌大的办公室里流淌着沙沙的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旋律,把合同来回看了几遍,他才在最后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现在不比以往,他就像一块肥肉,谁都想上来咬那么一口,因此,哪一条他都得留着点心,省得卖了自个儿还忙着帮人家数钱。
查明哲再中间接了个电话,说了句“别忘了关门”,提着包就走的没了影儿,直到将两份申请书也抄完了,他放了笔,甩了甩胳膊,有一阵子没一气儿写那么多字,手指头都有点僵了。
“我说怎么半天没找见你,赶紧的吧,外边有人找”
估摸着赵微也没那么好的耐心,他将材料放在查明哲桌子上,关了门,打算回去,只是还没走两步,迎头的就碰到了赵老。
“哎,赵老找我?”吕言回头往身后瞧了一眼,一条走廊上,除了他没别人了,明白赵老应该是和自己说话。
赵老呵呵地笑着,露着他那标志性的一嘴的乌光水溜牙,道:“可不是,几个小女孩,等了有半天了,赶紧过去吧。”
“好,谢赵老啦”
吕言眨了眨眼睛,猜着应该又遇到了等待的粉丝,而且听对方的意思,人也不多,就准备过去看看,外面还下着雪,他于情于理都该过去看看,但赵老紧接着的话打断了他的美妙的猜想:“哦,对了,她们说是你的朋友,其中一个眼睛可大着呢。”
吕言脚下的步子顿住了,尽管赵老描述的含糊,但他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谁,要是几个粉丝他自付还应付的来,但是碰到赵微,八成林心茹也会在,碰了面,她少不了又得调侃几句,心里头立刻打定了主意,不能过去。
“赵老还不回去吗?”他像是闲聊似的,没了再往前走的意思,反而准备多和眼前这位心肠不错的老头多侃会儿。
“就快啦,等你们人都差不多了,就走,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多呆会儿,上了年纪啦,也不知道人家还能再让晃悠几年,能多看看就多看看,以后再想来,就得拿钱喽”
“赵老说笑了,你是老人儿了,就是您真退休了,要过来,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那不一样”他吧嗒几下嘴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事儿?”
吕言呵呵地笑了,说道:“赵老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对了,忘了问您,她们在前门还是在后门?”
赵老冲着后门的方向扬了扬脖子:“后门,有一会儿了,一开始在车里,后来大约见你老不出去,等不住了,就跑过来问我,这不,我过来看看,没想着你还真在,哎,你往哪?那边才是后门。”
吕言又停了下来,他这么一走倒是轻松了,但八成赵老也会把他给卖了,又转过身儿来,笑呵呵地问道:“赵老,前阵子给你带的茶怎么样,还合口味不?”
赵老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里面飘着几片他先前带过来的百合:“嗨,你还别说,确实不赖,正想找你再给带两盒过来呢,多少钱一盒?不能白拿你的。”
吕言摆着手:“赵老这话就外介了不是,不值几个钱,您要是想合,等过完了,我再给你捎点”,他见赵老仍执意要给,上去按住了赵老要去口袋里掏钱的手,呵呵笑着说道:“您老要是真过意不去,帮我个小忙就成。”
赵老顿了顿,抬起眼皮去看他,像是已经猜到了他接下里的话,眼睛里亮起一丁点的光,倒像不肯把大半辈子积攒来的睿智全放出来似的,那点光随后又消去不见了:“我就心说你小子今儿个肯定有事,说吧,我瞅瞅能不能搭把手。”
吕言咳了几下,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得麻烦您老去给她们几个说一声,就说没找到我。”
“胡扯,眼跟前好好的站着,哪没找见?”赵老一瞪眼,似乎很不高兴吕言让他去对几个小孩子撒谎。
吕言“嗨”了声,一拍脑袋,显得很着急地道:“你看我这,突然想起件事来,得赶紧过去,赵老改天再见啊,茶一定给您带过来”,说完了,拔腿就走,根本不给赵老再说话的机会。
老赵没去拦他,笑眯眯地望着他走远了,到了走廊的尽头,拐了弯,不见了人,又转了身慢悠悠地往回走,自己乐着:“嘿,人确实走了,这可不能怪我喽。”
在吕言从溜出的当口,后门几个人等的望眼欲穿,赵微百无聊赖地半躺在林心如的肩膀上:“你们说,他会不会从前门走了?”
劉涛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吧,我在前边看到不少记者都在等着,他要是过去肯定动静不小,要不咱们回去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指不定刚才咱们在车里的时候人家已经过去了。”
“是啊,咱们还是回去吧,太冷了”林心茹望里忘了一眼,黑漆漆的,根本不像有人的模样。
赵微一下坐了起来,“我还就不信了,再等等,刚才我都给那个老头说好了,他肯定能找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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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咱们要不要过去,赵微哎”先前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蹲在一辆车后面,身子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在他旁边,还蹲着那位行里的“前辈”,俩人尽管穿的都挺厚实,但蹲了近个把钟头了,身上、头上落了一层雪花,又怕被赵微三个人发现,说话的声音、动作都尽量压着,而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只是时间一久,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胖点的中年记者比他还要不堪一些,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只是话语里仍然透着股子莫名的自信:“嘿,年轻人,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瞅劉涛都在吗,吕言一准会过来,老实说今天你小子遇到了我算是沾了大光,干咱们这行,目光要放长远,就跟放风筝一样,你只有把线给放长了,才能飞的更高,千万不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迷惑了,要沉得住气,安的下心,把小心放在大胆里,大步往前走,好好学吧,这里边的学问深着呢。”
“嗯,好,好,谢谢李老师”》≠》≠,
“瞅着你小子顺眼,我再多教你几招,这些个明星也是人,他们也怕整天没白没晚被人围着堵着,特别像咱们这样的,能力太强,懂的又多,就是缺一两个露脸的机会,不往远的说,就说吕言吧,多少大媒体都采访不到,咱们呢,就在这坐着,等着他来上钩,守株待兔,一逮一个准,这说明啥?”
“说明啥?”
“这就是经验!这就是能力!唉,你还没到这个境界,给你说多了你也不懂”
“李老师高啊,你能不能再教我两招,等会儿完了咱们喝点”
“嘿,水深着呢,你还年轻,慢慢来,总有...哎,不是,怎么这就走了?”胖中年正准备洋洋得意地再详加阐述一番,却瞥见劉涛仨人和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头说了两句后各自上了车,走了。
那年轻点见着胖子愣住了,有点着急,忽地站了起来,想过去看看,但意识到旁边还傻蹲着一位经验丰富的前辈,问道:“李老师....咱们还等不等?”
那胖前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一拍大腿:“呸,等个屁啊,瞎耽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