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武松回了家,武必达也同路强自回家去了。路强一身困乏,进了屋倒在床上便呼呼睡将起来,武必达去书房看书且不提。单说武松和武大郎刚进屋,武孬便在里面大骂道:“狗娃子,都死哪去了?”武大郎战战兢兢走了过去,说道:“刚才二郎只顾站在路口要等娘亲回家!。。。”武孬道:“狗娃子,等那贱人作甚?那臭不要脸的女人早就跟那小白脸跑了!”说罢将手猛地一锤床帮,骂道:“狗娃子,从今以后,你俩谁在提那**,非揪下你们舌头来!还有,以后再敢去那小白脸家,不打断你们狗腿俺就不姓武!都记住了没?”武大郎和武松吓的哆哆嗦嗦,忙说道:“记。。。记住了!”武孬骂道:“晌午俺只喝了一碗米汤,恁晚了你俩狗娃子还不做饭哩?”武大郎小声说道:“爹,晌午把米都吃的尽了,现在家里没米也没面!”武孬听罢,大骂道:“狗娃子,俺一回来便无米无面,俺不在家时你们都喝西北风不成?”武大郎道:“多半是吃娘挖的野菜!”武孬骂道:“狗娃子,兀的不是还有一只鸡?”武松道:“那是下蛋的老母鸡!”武孬气恼道:“下蛋,下鬼蛋,快去给俺杀了,煮着来吃!”武大郎不敢吱声,连忙拉住武松去了厨房。
武松道:“大哥,真要杀那老母鸡?”武大郎道:“不杀待怎地?”说罢走去鸡棚抓住那鸡,只听那鸡叽叽喳喳拼命叫喊,双腿踢蹬,两翅拍扇,武大郎眼看就要抓它不住了,却见武松从厨房拿了把菜刀来,一手抓住那鸡头,只见手起刀落,可怜下蛋老母鸡,到头来身首异处。鸡血喷浆出来,溅的武大郎一脸,武大郎看见手中脖子尚自摇摆的老母鸡,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武松喊道:“大哥。。。大哥,鸡被俺杀死了!”武大郎这才回过神来,烧水拔取鸡毛,毕竟武大郎太小,哪里晓得要开腹取出杂物,只将老母鸡浑身的毛拔了个精光,再把锅里换上干净水,将那老母亲放在锅里,便点着柴火烧煮。
约莫到了二更天,武大郎看见锅里的水煮的沸了,问道:“老母亲该煮的熟了吧?”武松看着冒着大气的锅,只是摇了摇头。武大郎站起身子,小心掀开锅盖,拿起一根竹筷扎了扎那老母鸡,已经煮的透熟。便对着武松说道:“老母鸡已经煮的烂熟了,这下可以吃了!”武松高兴的说道:“大哥,俺要吃鸡腿!”武大郎说道:“你忘了,咱爹爹最爱吃的是鸡腿!记得去年必达伯伯送给咱家一只烧鸡,咱娘把一只鸡腿给了咱俩,咱爹说少了一个鸡腿,便打了咱娘!你不记得了?”武松似乎还有些记忆,便不在说话了。武大郎将老母鸡放在碗里,端给了武孬,武孬坐起身来,一手拿住那鸡,一手掰开一个鸡腿,往嘴里便塞,只因刚出锅,尚冒着热气,武孬骂道:“狗娃子,恁般烫热,想要烫死你老子啊!”说罢便吃将起来,只几下便吃掉了两个鸡腿。武大郎、武松站在一旁,只看的口水滴流。眼看一大半都吃的完了,武孬一边吃,一边骂道:“狗娃子,你煮鸡时就不知道放些盐,恁地淡而无味!咱家还有酒吗?”武大郎道:“咱家自你走后就没酒了!”武孬道:“狗娃子,还不快去端碗茶来,要噎死你老子!”武大郎忙走去倒了碗水,放在床边的木桌上。待到武孬吃的完了,只剩下鸡骨,鸡皮。武孬说道:“这剩下的你俩拿去吃吧!多吃些骨头好长高!”武大郎颤颤抖抖的走去将碗端起,刚要转身走,却听武孬道:“狗娃子,平日里看你呆头呆脑的,对吃倒是机灵!还不去给俺烧水洗了脚,好睡觉!”
武大郎又将碗放了下去,拉住武松去了厨房烧水,武松说道:“大哥,俺肚子好饿!”武大郎道:“再喝碗水抵抵饿吧!”武松说道:“俺都喝了好几碗水了!肚子还是咕噜噜咕噜噜直叫!”说罢伸出两手敲打起来。武大郎道:“等把这水烧的开了,给咱爹洗了脚,就可以吃鸡了!”于是二人匆匆忙忙的烧火,只待水快点烧开。等到水烧了开,武大郎拿来木盆,舀了几瓢热水,又兑了几瓢冷水,用手搅拌的均匀了,方才端去给武孬洗了脚。武孬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便睡的熟了,只听的呼噜声阵阵。武大郎将灯熄灭,端起木桌上的碗,和武松走去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定,武大郎说道:“你先吃,你吃过的骨头给俺,俺的牙能将它咬的粉烂!”武松早已经饿的急了,拿起鸡骨头便咯吱咯吱咬将起来,两人一边吃一便叙着闲话,直到听见外面三更更响,二人方才回房睡觉。一夜晚景提过。
一连过了三日,武孬的伤也好了,且能下床走动。约莫到了巳时,武孬还正睡的香甜。武大郎、武二郎一早便去麦茬地里寻挖野菜,这会子两人提着个竹篮,满满装的都是苋菜、狗尾巴草还有蚂蚁菜之类的能吃的草菜,刚进的屋来,却听见门外有人喊叫:“大郎。。。大郎。。。。”武大郎、武松急忙走出去,一看却是武必达,武大郎道:“你唤俺作甚?俺爹说了,要是在去你家,非打断俺腿不可哩!”路强道:“放心吧,俺不是让你去他家,是送米面来给你的”武松问道:“为啥送米面给俺?”武必达道:“我要去青州惨叫州试了,这些米面放的久了怕是要坏,就送来与你家!早晚也省的挨饿!”武松道:“大哥,有了这米面,咱就不用去挖野菜了!”武大郎道:“二郎,快住口!不是咱的东西不能要!要是被咱爹知道了,非打死咱不可!”路强说道:“这个好办!”说罢对着武松说道:“走,带俺去见你爹!俺自有主张!”武松便带着路强去了里屋。武孬正睡的香甜,却听见武松喊叫,猛可的睁开眼睛,看见路强在旁边,吓了一跳,因问道:“你。。。你,你为啥来俺家?”路强一脸恶相道:“来看你狗娃子是死还是活!”武孬道:“死活待怎地?”路强道:“外面有三十斤米,四十斤面,本是家父让挑来给必达表弟的,不曾想他却要去青州科考,俺和武松有比武约定,这些米面权当是松与他的,也好吃的肥壮,二十年后好与俺比试!”武孬道:“既如此,收下便是!武松,还不快拜谢!”武松上前拜了一拜,路强扶起说道:“罢了。。。罢了!”说罢走出屋去,让路忠把米面挑进了屋。
武必达、路强别了武大郎、武松,便出了武学村,直奔路家村去了。于路无话。待到了路家庄,见过路太公、耿夫人,武必达问道:“何故不见媛媛?”耿夫人道:“她在客房照看苗若,这几日寸步不离,苗若好了许多,她却瘦了些!”武必达道:“劳烦舅父、舅母了,我去看看!”说罢起身去了客房,路强将在武学村发生的事,如何大战武孬,如何练拳都详详细细讲与路太公和耿夫人听,二人听罢皆欢喜不已,称道儿子神功。
武必达来到客房,媛媛看见满心欢喜,说道:“表哥回来了,事情都还顺利否?”武必达道:“事情都很顺利!这几日多累表妹照看苗若了!”媛媛道:“是我答应表哥的,要好好照顾苗姐姐!”苗若看见武必达来了,轻声问道:“必达伯伯,多谢你救了俺一命!不恁地敢怕早成孤魂野鬼了!”说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武必达道:“且休胡说!佛语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事本因我而起!”武必达又将给武孬米面之事说与苗若听,苗若听罢心中方才放心了许多。媛媛说道:“苗姐姐外伤虽已愈合,大夫说内伤太重,尚须修养三五个月方能下得床来!”武必达道:“苗若,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才好!”三人一递一句闲叙,苗若渐渐觉得舒畅了很多。
时光飞逝,须臾已到了八月。武必达将书箱整理齐备,去客房见了苗若,却空无一人,武必达寻思,定是媛媛推她去了后花园。武必达信步走去花园,在小桥边的粗大柳树下,苗若和路芳正向河里投喂鱼食,欢声笑语不断。只听苗若说道:“快看。。。快看,大个子金鱼把小个子金鱼的鱼食叼了去!”路芳在一旁说道:“看俺丢下鱼食将它惊走!”一抬头却看见武必达站在桥上,路芳忙说道:“少爷来了!”武必达问道:“怎么不见媛媛?”路芳道:“她说你这几日就要去青州,忙着给你收拾行囊哩!”武必达道:“我这里陪苗若就行,你去帮着小姐一道收拾吧!”路芳便出了花园去寻媛媛。苗若道:“八月十四州试?”武必达道:“是也!”说罢便看着河里小鱼游荡,不言语。沉默一阵,苗若道:“俺相信你,这次你定能通过州试!”武必达道:“若儿,每次我去科考,你都如此鼓励我,怎奈我却屡屡让你失望。。。。。”苗若说道:“大丈夫应当越挫越勇,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后年,你一定能考中状元的!”武必达听罢不觉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尔后说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苗若道:“俺的伤没啥大碍了!俺会好好的!你要专心考试,俺这里等你好消息!”至晚,路太公备下丰盛菜肴,为武必达践行,席间无非是些恭祝科考顺利之辞,众人酒过三巡,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路忠挑着书箱行囊,跟着武必达便上路了,刚出庄院四五十步,却听见背后有人喊叫。路忠转头看时却是路芳,便问:“小芳,你来作甚?”路芳道:“阿忠,俺来给少爷送样东西!”说罢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武必达道:“这个是苗嫂子让俺昨晚送给你的,不曾想竟给忘了,今早猛可的便想了起来!”武必达接过荷包挂在腰间,说道:“你回去告诉苗若,荷包我已收下了!”路芳应诺,便转身回了庄院。
武必达、路忠二人继续赶路。从清河一路前行,日行夜宿,不觉过了十日,眼看青州府就在不远处了,路忠说道:“少爷,你看,兀的那不是青州城?”武必达道没有言语,只是长叹了一声,止住脚步,朝那青州城望去。路忠问道:“少爷,为啥叹气?”武必达道:“这青州城少说我也来过六次了!此番再不中举,哎。。。。。。”说罢抬起脚继续向前走。路忠听武必达达这般说,便也没在说话,挑着担子随着武必达进了城。
此时正值八月天气,日长夜短,加之酷暑难当,虽已到酉时末牌时分,大街上依旧挤挤嚷嚷,叫卖讨价声不绝于耳,茶楼酒肆早点起了大红灯笼。路忠说道:“少爷,这青州府果真名不虚传!却是恁般繁华,你看那边卖鸟的,那个是甚鸟?嘴跟针似的细,翅膀还会闪亮!少爷。。。少爷,你看,那卖首饰的,居然还能发光。。。。。。”路忠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说,一边笑,武必达也不答话,只顾大踏步向前走。又走了一里多路程,转过一个路口,这才停了下来,对路忠说道:“这家客栈离考场不远,客房清净,价格也公道,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说罢正要进屋,却从里面先走出了一个人,二十上下年纪,一见武必达,连忙笑脸相迎,开口说道:“哟,是武少爷,您快里边请!”武必达进了屋,说道:“小二哥,开两间房!”说罢四下里望了一回,问道:“小二哥,怎么不见老掌柜啊?”店伙计答道:“武少爷,您有所不知,前年您来时老掌柜就已经患病了,四处求医问诊也无效,这不去年就过世了!”武必达听完,不甚悲感,哀叹道:“哎!可怜我这末路秀才却没能见得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又失去了一个棋友啊!”说罢泪流两行,看那柜台早已物是人非。店小儿正忙活着记账本,听见武必达说起棋友,便忙说道:“武少爷,您不说棋俺倒是给忘了!老掌柜走前特别吩咐:若是后年武公子再来时,定是见俺不到了!俺这里摆了一个残局,看他可能破否!”武必达道:“愿意一试!”店小二说道:“残局就摆在您长住的客房,这间客房是特意留给您的!旁边有个空房,正好让您伴当住歇!”
店小儿领着武必达进了客房,阿忠将行囊挑了进来,自去铺床叠被。武必达看见那盘残局就摆在饭桌旁边的小木桌上,看了一会,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残局。店小儿问道:“武公子,天色已晚,您这一路奔波,是否要点些酒菜?”武必达道:“我倒是不觉得饿,只路忠点些酒菜便罢了!”路忠要了一壶村酿,又点了几样下酒小菜,店小二出了屋下楼去了。阿忠倒了一壶水,递给武必达道:“少爷,先喝杯水再看吧!”武必达也不应,只看着那盘棋。阿忠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看武必达下棋,时而咂嘴,时而偷笑,看着看着不觉十分困倦,刚要打盹,却听敲门声,外面喊叫到:“武公子,您的酒菜来了!”路忠猛地站起身子,一个箭步走去开了门,说道:“肚子都要饿的扁了,恁半天才来哩!”店小儿道:“让您久等了,还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罢走近屋,将酒菜摆放齐整,说道:“客官,您慢用!”路忠看见这酒菜,早馋的流口水了,忙喊道:“少爷。。。少爷,吃饭了!”不曾想武必达下棋却入了迷,哪里还管顾路忠说甚。路忠看武必达也不动弹,便坐下来,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尝了一小口,啧啧称赞道:“好酒。。。好酒!”连连喝了数杯,菜也吃的干净了,不觉头昏眼花,困从中来。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武必达,便走出去回自己房里睡去了。
约莫到了戌时末牌时分,店小二走进客房,看见武必达还坐在棋盘边专心下棋,于是收拾了杯盘,又端来洗脚水放在床边,尔后径直下楼睡觉去了。武必达盯着这盘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口中频频说道:“好棋。。。好棋,妙哉。。。妙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外面鸡鸣声声,转头向窗外看了看,天已放亮了。武必达这才用手揉了揉眼睛,顿觉困乏不堪,于是便站起身来,两腿早已麻木,站立不得,停歇了一会,方才有了些许知觉,于是缓缓走去床边,脱去鞋子,倒身便睡的熟了。
却说路忠只因喝了一壶酒,一夜睡的香甜。突然想要小解,这才猛可的睁将开眼睛,看见屋里一片光亮,路忠缓缓走下床来,睡眼惺忪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觉热风阵阵,却看不见太阳,满天斑驳的都是黑云。路中看了一会,关上窗户,便下楼去了。路忠在楼梯口却遇到了店小儿,店小儿正急着领客人上楼。路忠笑着说道:“小二哥,跑的恁般快,小心磕去大板牙!”店小儿笑着应答:“磕了俺这板牙是小,耽误了秀才们住店就是大事了!”路忠又问道:“今儿的客人怎恁般多哩?”店小二道:“客官您有所不知,今儿是八月十二,离州试也就两日了,路途近的差不多都这个时候来!因此这两日俺这店里客人也就比往日多了些。”说罢领着客人上了楼去。路忠心里寻思:“还有两日,趁着少爷看书时,俺也好去街上热闹热闹可是不好哩!”想到这,不觉嘴角微微一笑。
武必达正睡得熟落,忽听得一阵响动,睁开眼来看时,却是风吹的木窗左摇右摆,劈啪作响。武必达走近窗户,向外一看,只见一片乌云黑压压飘过,雨点如米粒般洒落,顿时听得屋顶如炒毛豆般炸开了锅。武必达站在窗户旁,看着这瓢波大雨,心中又添了几分烦闷,于是信口咏了一首五言绝句,诗曰:
昨日风光好,
今朝雨连天。
年年赴州考,
心憔身亦老。
武必达咏完,立在窗前,任这风雨打湿衣衫。忽而一阵凉风袭来,便觉透心凉,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忙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来却又打了一个喷嚏。武必达自嘲道:“柔弱书生,却恁般经不得风雨!”将手了拍了拍衣衫,却早已湿透。不经意手却碰到了苗若缝制的荷包,武必达将荷包取下拿在手中,就似看到了苗若,一股相思涌上心头,心中便是十分的烦躁。
须臾已到了八月十三,至晚吃过饭,武必达仍旧坐在棋盘边下棋。路忠看武必达如此痴迷下棋,不觉心中担忧,于是问道:“少爷,明个儿就开考了!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哩?”武必达微微一笑道:“书在我心中,早已记得烂熟,在看亦无用处!”路忠道:“少爷,既恁般说,这天也不早了,还是快快歇息吧?”武必达抬头看了一眼路忠道:“这几日你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去吧!老掌柜这盘棋真是绝妙,令我百思难破!”路忠无耐,摇了摇头自回屋睡去了。
武必达仍旧坐在棋盘旁,苦思冥想,终是难解。直到听见外面更响三声,依然破解不得,忽地看见桌上的荷包,于是又将它拿在手中观看。看着看着,却从门外走来一个老者,年过六旬,头发早已斑白,武必达一见那人,慌忙站起身来,问道:“老掌柜,你真的是老掌柜?”那老者一脸从容,微微一笑道:“兀的不是我,却是何人?”武必达忙走过去,将手搀扶着那老者走去棋盘坐定。武必达说道:“前些日子听小儿哥说您已过世,我还悲叹不已,却不曾想今日却得相见!”那老者说道:“都是那小二胡诌,我这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武必达欢喜不已,笑着指着那盘残局道:“老先生布的妙局,晚辈已经研究三日了,至今也未能破解!真乃举世好棋!”老者笑着说道:“过誉。。。过誉了,哪是甚奇局,就是一时起意想到的罢了!来,老夫与你下这盘残局!”于是两人,你一步我一招,一人神情泰然,一人皱眉苦脸。忽听得武必达叫喊道:“破了。。。破了!”那老者定睛一看,轻拈胡须道:“妙哉。。。妙哉!想我花了一生心血布的这等残局,却被你这个年轻后生破解了!你真乃奇人是也!”说罢朝着武必达微微一笑道:“武公子,当初我布这残局时,曾经发过誓言:能破此局者,必娶小女为妻!”武必达忙站起身来,推辞道:“不。。。不,这。。。这万万舍不得!我已有中意儿人,今生非她不娶,万望老掌柜。。。。。。”话未说完,只见进来一女子,那女子只盯着武必达看,武必达看了一眼,却感觉似哪里见过一般,于是定睛再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苗若。武必达忙问道:“苗若,你在舅父家养伤,缘何到此?”苗若道:“俺见你来青州科考,放心不下,便悄悄跟你来到此!”武必达道:“既如此为何不早告诉我,于路也好有个照应不是!”苗若道:“俺对这里可是熟了,这里便是俺的家!”说罢走去扶着老掌柜,继续说道:“这个便是俺爹爹!你破解了俺爹爹的棋局,那你可。。。”武必达抢先说道:“愿意。。。愿意。。。我愿意!起先我说有中意的人了,那人便是你。我欲娶你久矣,本想等高中状元再来迎娶你,不曾想老天竟这般称人意!”老掌柜笑着说道:“既如此,我就把女儿许配与你了!”却听见外面有人喊叫,转头一看是路忠,只听路忠喊道:“少爷。。。少爷,考试马上开始了!”武必达对着苗若说道:“哎呦!不好,今日是州试。。。。。。”猛地一惊,撒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坐在棋盘边,手里拿着苗若的荷包,却原来是一场梦,只听门外路忠叫到:“少爷。。。少爷,起床了。。。起床了!今日是科举考试!”
武必达看着棋盘,拿起棋子按着梦里那般又走了一步,惊呼道:“破矣。。。破矣!”说罢走去打开了门,对着路忠说道:“我破了老掌柜的残局!”路忠一脸忧愁,说道:“少爷,今日科考,你却还在下棋哩!俺端来了洗脸水,请少爷洗面净手!”说罢走去打开包袱,找出了一件新衣衫,放在床头说道:“少爷,这件衣衫时小姐特意为你缝制的,吩咐俺等你科考那天在拿出让你穿!”武必达道:“媛媛却原来恁般心细!”等武必达换上新衣,两人吃了些饭菜,便径直向考场走去了。到了考场,路忠说道:“俺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俺这里等你好消息!”武必达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路忠肩膀,说道:“放心吧!”说罢走去了门口,两边守卫验明了身份,方才放他入了考场。
看着武必达进了考场,路忠在门口从西边走到东边,再从南面走去北面,一边走一边转头向考场里张望,心里寻思道:“老天爷,您在天有灵!发发慈悲,保佑少爷写出好文章!”
路忠在考场门口打转且不提,单说路家村里,苗若一早就起了床,心想:“今日八月十四,必达要科考!”沉默了一会,然后双手合一,口里默念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大发慈悲,让必达考中吧!俺常常听老人家说观音菩萨是救苦救难的女神仙,专门帮助好人,惩治坏人!必达是个大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求菩萨显显灵,帮帮必达吧!倘或必达考中了,俺愿意天天给你烧香,逢年过节给你上供!”说罢两眼紧闭,心里默念福语。
路芳走进屋来,看见苗若正在默念,便悄悄走了出去。路芳要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得里面传来低声话语:“万能的如来佛祖,信徒有一件事特求佛祖显神通。表哥武必达自十五岁中了秀才,屡屡参加州试却不能中举,又逢姑母离世,家道中落,因被同乡人嘲笑奚落。必达表哥自幼聪慧,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更兼志向宏远,励志报效国家。怎奈天妒英才,如此心怀大志,能辅国安民的奇才偏不得意!信徒求如来佛祖助我表哥一臂之力,先中举人,再中状元,一路仕途永畅顺!请受信徒三拜!”路芳将手挠了挠头道:“原来今日姑爷科考哩!俺还是去陪陪夫人吧!”路芳一路来都了客厅,却见路太公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耿夫人正坐在桌旁喝茶,看见路芳来了,便问道:“你家小姐来了不曾?”路芳道:“小姐这会子正在给必达少爷祈祷哩!”路太公道:“必达今番再不中,就要再等两年了!”说罢又是来来回回不停,耿夫人不耐烦道:“你走来走去,走的俺是头晕眼花,且坐下来喝杯茶也无妨!”路太公这才坐下,几人一递一句闲叙。
看看日已西沉,只听的铜铃阵阵,考场大门慢慢打开,考生缓缓走了出来。不一会,武必达便走了出来,路忠忙走过去,递了一条新手绢说道:“这是小姐吩咐的,等你考完了给你擦汗用的!”武必达接过来,顺手掖在了衣袖里,笑着说道:“我根本就没出汗,哪里用的着这个!”路忠急切的问道:“少爷,考的咋样?”武必达并不言语,只是将头摇了摇,路忠便不再问了,脸上多了些许失望。至晚,武必达和路忠胡乱吃了些饭菜,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一夜晚景不提。
是日,天气阴沉,起初还是淅沥小雨,俄而便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天上乌云黑压,虽是白昼亦同黄昏无二般。武必达看着窗外,对路忠说道:“今日八月十五,古人常说:人月两团圆!哎!可如今你我却远在他乡!”路忠只道是武必达想念媛媛小姐了,便没再答话。武必达道:“今晚你我共度中秋,痛饮一回,不醉不归如何?”路忠本来还在为武必达担忧,突然听见武必达说要喝酒,不觉喜笑颜开,忙欢喜的说道:“好啊。。。好啊!俺正不知道如何向你说哩!不曾想少爷竟先说了出来!”武比达看着路忠说道:“你这鬼机灵!”至晚,武必达让店小二备下一桌好酒好菜,和路忠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闲话,一边吟诗,直至半夜,两人方才各自睡去。
一连过了三日,直到第四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路忠便起了床,悄悄下了楼梯,向客栈外走去了。只见路忠匆匆忙忙,一路大踏步向前走。转了几个弯,上了一个大道,抬头看时,却是考场大门。路忠走去门口,看四周寂若无人,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约莫到了辰时初牌时分,便看见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过来,路忠心里寻思:“俺得站在最前面,不然一会人山人海,哪里还看得见!”说罢走去一个石壁最前面,上面还残留着往昔的告示榜文。直到辰时末牌时分,路忠回头一看,却只见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排了多长。忽听得大门打开,锣鼓开道,两边守卫分开人群,留出一条路径。只见榜官手拿榜文,昂头阔步沿着小径走到石壁,将榜文展开,旁边早有人在石壁上粉刷了浆糊,榜官缓缓将榜文从上至下贴好,然后对着下面的人群高声说道:“今年州试中举的名单依然写在这个榜文里,请各地考生务必细细查看!”说罢便又锣鼓开道离开了。待道榜官走开,考生便蜂拥而上,只为找寻自己的名号。路忠自小不识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武必达,忽听旁边的一个秀才念到:“第一名:韩飞,第二名:张震,第三名:武必达。。。。。。”路忠一听到武必达三个字,心里就像砸翻了锅,欢喜的了不得了,拼命挤开人群,逃命似的朝客栈跑去。
路忠一路疾奔,走到客栈门口早已汗流浃背,正巧看见武必达从里面走出来。武必达看见路忠道:“你去何处了?刚去你房里寻你不见!”路忠喘着大气说道:“少。。。少。。。少爷,少爷,中。。。中了,中了!”武必达一脸疑惑,问道:“中甚了?你且慢慢说来!”路忠擦了把汗,说道:“少爷,少爷中举人了!”武必达一听,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没看错?”路忠说道:“没看错,我亲眼所见!还有俺身旁的秀才也这么说!”武必达沉默了良久,方才说出了两句话。有分叫:只因日久把情生,从此痴心永不改!不恁地,苗若也不能徒添忧愁。毕竟武必达说出哪两句话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