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淮望着乱成一团的大厅,焦急地来回暴走着:“行知,你再打个电话去催催,这个李焜耀怎地如此慢吞吞!”
陶行知一叠连声地答应着,刚抓起话筒,前院一个小厮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督---督军,李医生---他来了!”
陶行知闻言松了一口气,抬眼只见李医生提着个医药箱行色匆匆地跨进大厅。
“大家先让让,让李医生给太太诊治!”陶行知指引着李焜耀进来,宇文骁率先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众人也纷纷让开。
李焜耀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医,众人只见他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副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放在陶珮琳的胸口,一手又翻看了下她的眼皮。
宇文骁形色紧张地望着他,“李医生,我娘她怎么样?”
李焜耀一边忙活着,一边道:“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先让她缓过这口气来再说!”
一排细小的针缓缓地扎进陶珮琳的身体各处,当医生把最后一根针扎完之后,沙发上的陶珮琳像是吁了一口气般,眼皮颤了颤,悠悠地睁开眼来。
宇文骁像是大刑获释般地猛松了口气,探身上前,激动地抓着母亲的手:“娘!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陶珮琳虚弱地环顾着四周,最后将眼定格在儿子身上,嘴唇动了动,却是无声的。
“娘!你说什么?”宇文骁刚想凑前一步,身旁的李医生拍了拍他的肩,“二公子,太太现在很虚弱,我先给她把把脉,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片刻之后,李焜耀站起身子,望着一旁面色凝重的督军:“督军,您不必太担心,太太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贫血,眩晕症,气血行虚,身子亏损,再加上受了强烈的刺激,这才一时气急攻心导致晕厥。我等下开副药方,你们让太太照着药方服用就好!”
“李医生,那我娘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好转?”宇文骁望着母亲苍白着脸,急急地问道。
“这个---!”李焜耀沉吟了下,“二公子,太太目前的身子虚弱是经年累月的结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效果的,得慢慢调养才行!”
几道担忧的目光齐齐地望向陶珮琳,李焜耀继而又道:“还有就是,太太不能受刺激,要让她身心愉悦,这样可使事半功倍!”
之后李医生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起身告辞了。陶珮琳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房里,一时间,刚刚差点乱成一锅粥的大厅又恢复了宁静。
宇文淮扫了众人一眼,挥挥手:“不早了,都下去歇着吧!”却朝宇文骁道,“骁儿,你跟我到书房!”说完,再不看他人,转身而去。
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宇文骁这才缓步而出,迎面却见宇文晃一派悠闲的姿势倚墙而立,手里的雪茄在夜色下明明灭灭,闪着火红的光芒。
宇文骁脚步顿了数秒,依旧目不斜视地准备擦身而过,“二弟,窦家这门亲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姻缘,他可以助你一步登天,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宇文骁缓缓地转身,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声音却是那般地笃定,笃定得让宇文晃努力压制下的火蹭蹭地往外冒,“大哥,窦家的这门亲我还是让给有心之人吧!至于一步登天!我宇文骁不用借助什么外力,假以时日一样可以做到!”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宇文晃瞪视着黑暗中的身影逐渐消失,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一连几天,直到下戏后姚珂媛都在没见过宇文骁,想起那日宇文晃所讲的话,心里不免恻然,以至于卸妆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
旁边的安寻菲见此不动声色地问:“珂媛,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姚珂媛回神,勉强地笑笑,放下手里的梳子,“没什么啊!过几日就是我娘的生辰了,我在想该送她什么礼物好呢!”
“这个好办啊!”安寻菲将头上的取下来的发叉放回原位,兴致勃勃的,“听说金源路那边新开了一家玉器店,而且都是上好的和田玉,我也刚好想买一副镯子,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姚珂媛点点头,想着娘的生辰虽说还有一个多月,但眼下自己心烦意乱,出去走走也好,也顺便给娘和二姨买副镯子。
“珂媛!”一个声音响起,姚珂媛侧头望去,远远的,只见师父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微微地带着笑意。
“师父!”珂媛忙站起身子,赵德海走近前,望着她,“珂媛,你上次拜托我的事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珂媛闻言一喜,“真的?师父!在哪?”家里的房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那还是爹在世时从一落魄的秀才手里买过来的,上次跟娘说起已经拜托师父帮忙找房子,娘那惊喜的神情至今都记忆犹新。
“位置有点偏远,在老城区,不过房子还算是七八成新的,是一座四合院,房子的主人急着去美利坚,所以价格很合算!”
“四合院吗?那好,我娘肯定会喜欢的!谢谢你,师父!”姚珂媛也是难掩激动。
“不过对方说他近日就要启程,所以他说房款---!”
“嗯,我知道的,师父,我会尽快把房款凑齐!”她自从出科之后,饷银也是涨了好几倍,但是付那房款想必还是不够的。
“珂媛,你那里先看看,还差多少师父这里先给你垫上!“赵德海自然明白她的处境,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姚珂媛抬头,感激地望着他,心里忽地一阵没来由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