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式菜肴,宇文淮沉声开口说道:“今天是骁儿离家六年,学有所成后回归故里的大喜日子,这顿饭,算是我们一大家子为骁儿接风洗尘,”伸手端起面前的一杯丫鬟递过来的红酒,“骁儿,为父先敬你一杯。”说着,仰头便是一口,很快,杯子里便空空如也。
宇文骁也端起酒杯,向大家举了举:“谢谢各位,我宇文骁先干为敬,大家请随意。”
这时,宇文晃却是率先端起酒杯举向宇文骁,道:“二弟,今天是你学成归国的大日子,哪能如此随意?最起码你也该给在座的各位各敬一杯才是!现在,大哥我首先代表大家欢迎你回来。”说着,便仰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宇文骁一愣,看着拿着空酒杯向自己示意的宇文晃,眼神一暗,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接着,宇文骁便一个一个地敬过去,待敬到二姨太唐丝影面前时,宇文骁本就不胜酒力的脸上已经通红一片,看着唐丝影略带不善的眼神,宇文骁开口唤道:“二娘,骁儿敬二娘一杯。”
唐丝影端起杯子,看着满脸通红似是有点不胜酒力的宇文骁,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宇文晃,心下了悟,将眼角的余光挑衅地望向已然一脸担忧之色的陶珮琳,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敢,我怎敢让堂堂的宇文二公子敬我,还不怕折了我的寿?还是我来敬二公子吧!来,二公子,我敬你一杯。”
宇文骁见此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把杯里的酒一口灌下,而后走向下一个。一圈下来,也是喝下了无数杯。
陶珮琳担忧地望着儿子,再这样喝下去,骁儿非醉不可,心里只道:“这是什么劳什子接风洗尘?分明是变相的灌酒!”见儿子手里又端起一杯酒,正待出声阻止,宇文淮却在此时适声开口:“好了,你们几个兄弟姨侄面也见了,酒也喝了,接下来,大家就开始吃饭吧!”
一顿饭,各人吃的各有心思,只有督军宇文淮吃的最是开心,饭后还心血来潮地让人再拿上来几瓶红酒,硬是要再与大家干几杯。
宇文骁在开始的一圈敬酒里本就是喝的最多的,再加上母亲的不断眼神示意,也就不再喝了,倒是宇文淮,喝到最后的时候,却是由几位侍官架着离开餐厅的。离开前,不忘醉眼朦胧地望着宇文骁的方向,断续地道:“骁儿,为父······今天高兴,你·····回来·····就好·····,窦承志那边·····我也就······好交代了,等明天·····有空,你·····来我·····书房·····,我们好····好地聊聊迎娶·····之事!”说完,人已经瘫软下去,两旁的侍官忙伸手架住,拖着他慢慢地挪出了餐厅。
宇文骁闻言望着母亲,眼里是一片的平静,仿佛刚刚宇文淮的话不是对他说的。
而坐在不远处的宇文晃在听到宇文淮的话的刹那,身子蓦地僵硬,端着酒杯的手却是越握越紧,仿佛就要把酒杯给捏碎。下一秒,眼里已然是一片的恨意,他望着面无表情的宇文骁,忽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边上的二姨太唐丝影闻言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转头望着宇文晃,儿子脸上那隐忍的、瞬息万变的神色,她自是看在眼里,自己的儿子她自是清楚的,想必他此刻心里正受着无尽的煎熬吧!
她恨极了地望向对面的陶珮琳母子,见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并未言语,霍地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朝着宇文晃道:“晃儿,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是没吃饱还是怎地?适才你的酒也是喝了不少,现下时辰也是不早了,赶紧回房歇息去!”
看着宇文晃母子的一前一后地走出餐厅,宇文骁也是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眼睛扫了眼有怔愣的众人,淡淡地道:“三娘,小妹,妹夫,谢谢你们今天为我洗尘,现在时间就如二娘所说的已是不早了,我就先退下了,你们随意吧!”说完转身走向陶珮琳,“娘,你吃饱了吗?”
陶珮琳点点头,也是站起身来:“吃饱了,”抬眼望着一直静坐不动的殷婉素,“三妹,你们就再吃点,我和骁儿先行回房了。”
直到陶珮琳和宇文骁的身影消失在餐厅,宇文姝才怔怔地开口问道:“娘,他们都走了,你可是要再吃?”
殷婉素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眼一横,瞪向身旁的女儿女婿:“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你看看,”说着指着一桌子的狼藉,“这桌上可还有东西让你吃?”
宇文姝见母亲横眉竖眼,吓得马上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怔怔地看着母亲。就连身边的丈夫赵道科也是怔愣地望着她。
殷婉素见他们如此神情,心下气极,哼道:“两个废物!哼!”说完便拂袖而去。
偌大的餐厅里瞬间只剩下宇文姝和丈夫赵道科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不知母亲缘何动怒。
三楼西面的房间里,房门紧闭,唐丝影摈退了左右,就连平时最贴身的丫鬟小莲也是被她支了出去。
窗户边上,宇文晃静静地伫立着,手里的烟也是静静地燃着,一缕轻烟袅袅而上,整个房间里已经都是一股烟草味。
唐丝影望了良久,见儿子只是静立,半晌都纹丝未动,良久都是无语,不由得心下焦急,唤道:“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