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呆呆的愣在原地,脑海之中一直回放着那惊为天人的一剑。
那如同一道光一般的剑法,如同天上飞仙的雷霆一击,让他的心神震撼。
之前身在地球,由于功法的制约,没有人能够达到武功的巅峰,而今天,在这个武侠的世界之中,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世剑法。
他的眼中涌现出一丝热忱的目光,虽说叶孤城算得上是他的敌人,可他还是对于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产生了敬畏和向往。
叶孤城一言不发,将手中的剑递还给了身边的花童,然后默默的走出了春华楼。
虽然九月十五的决战还没开始,但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认为陆小凤已经输定了。
即使是凌默,在看见了这惊世一剑之后,再加上剧情已经有所改变,也并不能确定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了。
陆小凤向凌默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便一同起身走出了春华楼。
“好一式天外飞仙。”陆小凤还在不停的感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凌默点头,问道:“你觉得西门吹雪胜的过他吗?”
陆小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一笑,说道:“至少到现在,我们还没输。”
随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他们二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年轻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一只手轻轻按在剑上,双目怒视着陆小凤。
他的剑柄上密密地缠着一层雪白的柔丝,好让手握在上面时,更容易使力。除此以外,这层柔丝还可以吸干掌心因紧张而沁出的汗,不至于出现打滑。
这是只有真正懂得用剑的人,才懂得使用的法子。
陆小凤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年轻人的剑法绝对不弱,可是他却又不认识此人。
他敢肯定,他从未见过此人。因为但凡他见过的人,他就一定能够认出来。
可是年轻人却死死盯着他,面孔之上的怒气竟不下于之前的唐天容,似乎和陆小凤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那年轻人先开口了,冷冷说道:“你就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有些摸不清头脑,笑着说道:“阁下是…”
年轻人直接打断了他,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得你。我四处找你,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陆小凤渐渐收敛了笑容,毕竟,来者不善。
“找我?有何贵干?”
这年轻人采取了一种最为直接的法子,回答了陆小凤的问题。他用的不是语言,而是他手中的那一柄利剑。
他出剑的速度很快,至少在凌默看来,确实是如此。
剑光一闪,那闪动着白光的剑刃已经架在了陆小凤的脖颈上。
可出人意料的是,陆小凤没有招架,也没有躲闪。他不仅没有慌张,反而还笑了起来。
年轻人铁青着脸,双眸透出一股骇人的厉色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看到这里,凌默突然想起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在如今故事发生的上一本书中,陆小凤在珠光宝气阁杀死了峨眉派“三英四秀”之中的萧少英。而在金鹏王朝的谜案里,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也是死在了西门吹雪的手中。
眼前这年轻人也同样来自峨眉,是“三英四秀”之中的严人英。
陆小凤也同样猜出来了对方的身份,问道:“你想问西门吹雪的下落?”
严人英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睛里透出点点猩红的血丝,咬着牙道:“他杀了我师父,又拐走我师妹,峨眉门中上下七十弟子,没有一个不想将他活捉回山去,生祭先师的在天之灵。”
“可惜你找不到他。”
“所以我才来问你!”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惜你又问错了人。”
严人英怒道:“你若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还有什么人知道?”
陆小凤道:“没有人知道。”
严人英盯着他,忽然间手腕一抖,剑花错落,一瞬间已刺出七剑,剑剑不离陆小凤咽喉方寸之间。
陆小凤还是没有招架,也没有闪躲,微笑着说道:“你杀不了我。”
严人英的手心已在淌着汗,整个人紧张得如同一根紧绷的弓弦。无论谁都看出他已紧张得无法控制自己,而他手里的剑距离陆小凤咽喉已不及三寸。
凌默在一旁目睹此景,连眨眼都不敢,剑已在喉,虽然他知道陆小凤的本事,但此时这种凶险之下还是忍不住为其感到紧张。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嘈杂声,有人大声呼喊道:“死人…死人啦…”
严人英想回过头看,又忍住,但是眼珠却忍不住转了转,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可就他转转眼珠的时间,原本平平稳稳站在他面前的陆小凤,竟然已经忽然不见了。
凌默也是一愣,再一看,就只有严人英独自一人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剑尖,陆小凤却不知所踪。
回过神之后,凌默和严人英一起跑向了刚才嘈杂声响起的街角处。
路上所有的行人,此时全部都闪避到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唯有一匹白马正踏着碎步,从街道的尽头跑过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像空麻袋般伏在马背上。
只是看见此人的衣着,严人英的面孔就顿时变得煞白,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一把拉住了马缰。
此人的衣着和严人英一模一样,不用猜,绝对就是“三英四秀”中的张英风了。
张英风从马上抱下了已经冰冷的尸体,尸体上没有多余的伤口,唯有咽喉之处,一小抹血红,却是夺走了他的性命。
这一抹血红,就像是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却又不是獠牙所伤,而是剑!无比锋利的剑!
陆小凤皱起了眉问道:“张英风?”
严人英的面孔都有些狰狞,咬紧了牙关。
陆小凤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严人英忽然问道:“你看出他是死在什么人剑下的?”
陆小凤没有说话,就算别人看不出来,他也一定认得这剑痕。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使出如此锋利、如此可怕的剑,就连叶孤城都不能。他的剑杀人绝不会有如此干净利落。
严人英双眼含泪,凝视着他师弟咽喉上的剑痕,喃喃道:“西门吹雪……只有西门吹雪……”
凌默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微小的剑伤,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他无法想象这西门吹雪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用出如此干净利落的剑招。
“又是一条命!又是一笔血债!”严人英苍白的脸上已有泪痕,突然嘶声大呼。
“西门吹雪,你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出来见人?”
他的嗓音早已沙哑,这凄厉的呼声传遍了整条街道,回声传荡之间,更是蔓延着一种凄厉。
虽然是正午,阳光普照,可是天地间却立刻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肃杀之意。风沙又起,严人英抱着他的师弟的尸身,跃上了白马,打马狂奔而去。
马是从西面来的,现在严人英又打马向西驰去,他显然想从这匹马上,追寻出西门吹雪的下落。
陆小凤迎着北国深秋刀锋般的西北风,目送这人马远去,不禁感到物是人非,叹息之时却又突然听身后突然有人细微的说话声传来。
“我认得这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