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门口有许多守卫,但踏进侯爵府,阿布并没有花多少力气,现在她的最高记录已经是同时驾驭五十四只蛊虫了。
说来奇怪,李铁力在世的时候,她怎么练都没法同时牧两只蛊,没想到他的死竟然成就了她的造诣。
她总在想,如果铁力哥还在世多好,一定会满眼冒心,各种崇拜地重复他从到大的话“阿布你怎么这么厉害。”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她哪里厉害了?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边下定决心要为他报仇,一边却束手束脚,这也不舍得,那也不忍心。
如果不是苏锦趁她不在,不管不顾地把吸血鬼蛊散出去,逞都的混乱,大概会永远保持在先前那种不痛不痒的程度。
现在季寒的天下乱了,她却并没有多开心……
她很生自己的气,她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季寒中了蛊,沐乐满头包,坎库也发病了,苏锦把所有她讨厌的人一网打尽,她为什么不开心?
吸血鬼蛊她还不能完全掌控,中蛊者会有那般千奇百怪的反应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会死吗?
她真的想让他死吗?
阿布用力在自己舌头上咬了一口,她当然想要坎库去死,他从李铁力尸体旁边跑过去,都没朝他们看一眼呢!
她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她是心软的人吗?当然不是!必须不能是!
喀喀……喀喀喀……
黑暗里传来诡异的声响,只一下,又死一般静谧。
阿布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片静谧,除开把守的士兵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皱着眉头继续往里走,那间把守最严的屋子,应该是坎库房间,守兵真多呀,不过现在这区区二三十号人,早已别想拦住她了。
顺利用**蛊瞒天过海,阿布推门,蹑手蹑脚走进房间,嗯?为什么她感应不到床上隆起的那人身上有蛊虫?
难道真是个局?
阿布调集身上的蛊虫,戒备满满地过去,一把扯掉床上的被子……
下面是两只枕头,什么都没有!
喀喀喀,周遭又传来了诡异的声音,阿布暗呼上当,扭头就往外跑……
“站着别动,这些东西的厉害你心里应该有数!”季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布惊出一身冷汗,屋子外面围了一圈,全是炸药。
阿布气得脸通红,果然是圈套,柳臻提醒过她的,她却听不进去!都落在季寒手上多少次了,怎么总也不长记性呢!
现在对手都站在她的蛊虫攻击范围之外,而她,却在炸药圈子中心……
季寒挥挥手,坎库让人扛来磁石,在炸药外面又围了一圈儿。
“阿布,你跑不掉的!”沐乐扯着嗓子对她喊话,“磁场可以干扰任意门,这次柳臻也救不了你。”
管它能不能干扰呢,沐乐决定先按有气势的说,还不忘再补一刀:“而且如果他真想救你的话,今儿就不会让你过来!阿布,别傻了,他们根本不拿你当回……”
她的话还没说完,坎为已经从旁边走过,径直奔着包围圈去了。
沐乐大惊,季寒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让他们谈吧,比你这样喊着管用。”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坎库沉着脸,“季寒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光了,你再执迷不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布才不吃这套:“你们当我傻吗?中蛊的人越多,你们才越不敢杀我,没有我,这残局你们能收拾得了?如果你们敢杀我,这些炸药早就炸了,不是吗?我现在收手才是找死!”
“你别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你!”坎库被她气得眼冒金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收不收手!”
阿布恶狠狠地瞪着他:“不收!别做梦!有种炸死我!”
有那么一秒,坎库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算了,但他终究还是把她丢开,手一扬,亮出匕首:“你真的这么恨,来,杀了我!”
阿布怔了片刻。
“杀啊!”坎库咆哮,拍着胸脯,“往这儿捅!捅啊!你不是要报复吗,来!”
阿布有点哆嗦,但是倔强地不肯服软:“别以为我不敢!”
“来啊!”
“啊!”阿布尖叫着夺过匕首,脑筋一热,用力向前刺。
刺到一半刺不下去了。
坎库的手紧紧攥着刀锋,刀尖已然刺破皮肉,鲜血一滴滴从手掌滴落下去。
阿布的眼睛被血迹刺痛,用力哼了一声:“你不是说让我捅吗,就知道你怕死!”
坎库戏谑地扬起嘴角,微一用力从她手中夺过匕首:“原来你真能下得了手。”
咣当,匕首落地,他扬长而去,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回到季寒和沐乐身边,坎库整个人都是杀气腾腾的,跟季寒对视半晌,冷声吐出一个字:“杀。”
沐乐大急:“不行!那些中蛊的病人怎么办?季寒也中蛊了!”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尽量治,治不好,只能杀。”坎库沉着脸,“情况再恶化下去,别说逞都保不住,整个东水都要遭殃!当年的巫蛊之乱好歹还有个雅之迈,现在,没人压得住阿布!”
沐乐眼眶红了:“你真要杀她?”
“不然呢?我已经是东水的罪人了。”
“如果有人担责,那应该是我。”季寒垂眸,“我早知道蛊毒是把双刃剑,也下定决心没有制衡之前不能让他们肆意壮大……”
他下意识地瞄了沐乐一眼,顿顿声:“没想到季王府出事,一切都乱了。”
沐乐挠挠头,总觉得季寒真正想说的,好像不是这话……
季寒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自责也是无用,只能尽量挽回。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坎库,你稳住阿布,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沐乐,你……”
“别指望我。”坎库翻了个白眼,“阿布六亲不认,我说服不了她。”
“她虽然捅了你一刀,但她没用蛊,为什么?”
坎库怔住了。
季寒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再次转向沐乐:“你从现在开始学习牧蛊!”
沐乐大惊,脱口而出:“我?我不行的。”
“你从前可以,现在一定也可以!”季寒很肯定地看着她,“要对自己有信心!”
沐乐怔怔发呆,她知道季寒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她原是他心目中那个制衡阿布的人……
“季寒!沐乐!有种别当缩头乌龟!”阿布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自杀谢天下,我就让逞都百姓活命!”
“阿布你听好,朕不会跟你谈条件。”季寒的声音波澜不惊,音量不大,借着内力运传送得极远,“屋里有干粮和清水,朕最后再给你十日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合作,皆大欢喜,如果你不愿意,朕不会再犹豫。朕不愿意滥杀无辜,但是如果控制不住蛊毒,那些患病的百姓,该杀就杀,朕的胳膊,该断就断。坎库,派人盯着,她敢离开房间半步,杀无赦。”
阿布打了个寒颤,好强的气场,隔得这么远竟然让她听着有点害怕?
她恼火地跺了跺脚:“你们还是不敢过来见我!就知道你们怕我!”
她期待季寒会反驳,会愤怒,可惜,什么都没有,让她有种空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无力感。
季寒转向坎库:“这十日里你尽量说服阿布,十日之后,如果沐乐成功,事情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了。如果磁石控制不住任意门……”
“我知道!”坎库烦躁地抿抿唇,“炸成灰也不能再让他们溜走!”
杀人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现在季寒的态度,却让他忍不住烦躁。
一路回宫,沐乐都没说话,季寒握着她的小手在掌中摩挲:“担心?”
“你真觉得我能在十日里学会牧蛊?”沐乐绞着手,“阿布她们是从小学的,坎库学了这么久都只得皮毛,我……”
“你不是他们。”季寒打断她的话,“你是灵蛊师,你跟战兽之间的感应是其他人练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我知道蛊虫小,感应微弱,但阿布都能感应到,你一定可以!上次在宫外,你不是已经感应到了吗?只要能感应到,就一定能控得住!”
沐乐纠结地看着他:“你说过,如果感应会给我带来包袱,就永远不要用,把这么多人命压在我身上,我担不起的。”
季寒心疼地捋着她的头发:“对不起,我也不想给你压力,但这次,我是真没办法了。如果坎库说服不了阿布,我只能大开杀戒;如果他能说服,阿布太危险也不能留,那我很可能失去最好的朋友。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又能让我信任的,就只有你了。沐乐,为了我,勇敢一点,好不好?“
沐乐痴痴看着他:“季寒,你长了好多白头发……”
他笑笑:“是不是很丑?”
“嗯。”沐乐很认真地点头,将他的胳膊抱进怀里,“好丑,如果再少一条胳膊,就更丑了。”
她知道此刻便有一只蛊虫潜伏在这条胳膊里!
该死的臭虫你究竟在哪里?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会把你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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