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令女儿相亲的那位姓陈名戴文,英国剑桥大学工商管理学硕士。曾是苏煜轩的得意门生,数月前陈戴文回国探望恩师,谈及个人感情时陈戴文笑容羞涩,说自己这些年忙于学业工作,耽搁了大好时光。只能说时机很好,苏煜轩一听当下就把女儿介绍给了这位门生。
“既然是师妹,那请老师安排我们见一面吧。”
陈戴文喜悦而期待。
俩人聊得很愉快,回到家之后,苏煜轩把事情跟妻子说过一遍,然后拿出陈戴文的照片给她过目。江曼看过之后也觉得两个孩子很搭。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医院里江曼再回想起这一切不知是对是错,如果霂修砚不曾出现,那陈戴文一定是最合适女儿的人选,可是现在他出现了,陈戴文那边也不能没有交代,思前想后只能把这个问题交给女儿自己解决了。
结束通话,苏映月将手机还给院长,目光落在身侧不安的江曼身上,扬起一抹安慰的笑说道:“欠人的债要还,应人的话要兑现。我去赴约是给他一个交代,也是给你一个交代。”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宁通就赶了过来。再次见到苏映月宁通对她多了一份恭敬,“太太,霂董让我来送您。”来之前,霂修砚特别交代过见了苏映月要改称呼,据悉,结婚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儿。
自从上了车,苏映月便保持一种安静的状态,安静的坐在车后面,头抵着车窗,目光淡漠无波,喧闹世事仿佛与她无关,她只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通不免好奇的打量这个女子。怎么说呢,印象里苏映月是个不爱说话,但气质绝对优雅的女子,或许应该说她的性格太淡了,淡的让人心疼。
看到这样一个她,宁通不免联想起自己身边一群跟苏映月一样年纪的女孩子她们刚从学校毕业,像一只只百灵鸟一样活泼可爱。跟那群女孩子比起来苏映月却沉静的像一口古井,宁静守一处都不愿多世事纷繁。
宁通之前调查过苏映月,资料上显示苏映月并非出身豪门,所以她现在所形成的性格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曾经在她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改变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她是被迫变成这个样子的。
“宁通,你要是再不专心开车,我们都要出交通事故了。”苏映月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散了宁通的思绪。
偷窥,是一种极不尊重人的行为,苏映月不喜。
“对不起太太。”宁通道歉。
苏映月眼神平静,变了坐姿问向前面开车的男人:“宁通,你跟在霂修砚身边几年了?”
“五年。”宁通回答。
苏映月不再说话,一直到宁通将她送达浓情咖啡厅。
下车之前,苏映月告诉宁通在车上等她,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自己会出来。
宁通笑:“太太放心,霂董交代过的,您进去吧,我等您。”
苏映月心领神会,转身走近咖啡厅。
后现代的格局布置,让这间咖啡厅于闹市之中别具一格,苏映月进门时大致看了一下,来这里喝咖啡的多是些文艺青年。年轻男女聚在一起说笑谈心,反而让苏映月觉得自己跟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些男女明明跟自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自己却想要望而却步呢?
苏映月压下心头的失落继续往里走,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苏映月停下脚步朝那人看去。
靠窗位置,有一男子身着白色衬衫、黑西裤、皮鞋。衬衫的袖口被他半挽起,西装外套被他搭在身后的沙发背上,戴一副眼镜,五官俊朗分明。
初相见他的笑容里带着阳光,令人心情愉悦。
苏映月低头看了眼手表,整九点,这人应该是陈戴文不错了。
那人站起来伸出手跟苏映月介绍自己说:“你好,我是陈戴文,你可以叫我devin。”
“你好,苏映月。”
苏映月客气的朝那人握手微笑。
礼节罢了
陈戴文问苏映月喝些什么,苏映月要了杯水,陈戴文则是一杯咖啡,两人开始交谈。
许是顾及这样场合之下苏映月身为女儿家会有些紧张,所以陈戴文把话题引了过来先由自己开始。
陈戴文看到苏映月并不陌生:“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你吗?”
苏映月疑惑,用眼神问他:为什么?
陈戴文嘴角扬起微微笑容,跟她说起了与恩师的过往:上大学的时候苏教授是我们系的主任,我们都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但特别的是每当苏教授提到女儿,眼里总会溢着骄傲。
陈戴文有意停顿,等着苏映月的目光汇集在他身上。当苏映月抬头看他时,男子计谋得逞,继续说:“那时我便很好奇,苏教授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优秀。”
其实,陈戴文的潜台词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留意你了。
但看对面的苏映月:端起眼前的水杯,优雅的喝起来,她心思通透这些话又怎会不明白,只怕他要失望了,她只把他当做相亲的对象,没有像他那样对他做过多余的了解。
既然是相亲,她是不能不说话的。于是便开口:“今天见到了,心愿可达成了?”
陈戴文心凉了半截,此女说话虽然风趣,但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时间找不到话题,陈戴文只好将目光转移至窗外,他看见咖啡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想起之前苏煜轩提起过苏映月现在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女老板,身价不菲,所以才能开这样的车吧。陈戴文有了新话题,便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这原本没什么可是这人却多绕了一圈问苏映月:“听教授说你在耶鲁学的是生物医学,那是个很有前景的职业,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苏映月正在喝水,那是她心里的最痛,她的敏感地带,太突然,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陈戴文也被吓到了,赶紧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她的背。
“好点没有?”
他从桌上抽了一张面纸递到她嘴边,苏映月接过,却从缝隙间看到了窗外的迈巴赫,她笑了,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盯着那辆扎眼的迈巴赫:那人是故意的。
“我没事。”苏映月坐直身体,恢复平静姿态。
回到座位之后,陈戴文满脸歉意,今天似乎状况百出,给彼此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他也是个精明的人,尤其是在看到苏映月这么大反应之后,选择了适当的沉默。
她微笑,简单回答:“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现实跟梦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现在只能祈祷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苏映月目光朝外,似是很久没有出门,热闹都要与她绝缘了。她不愿提及过往,但今天却想感激陈戴文,这些年她固守一隅压制着自己,很久都没有放松过。她不知这咖啡厅是谁选的,是陈戴文还是母亲,总之她会感激他们,让她能有这样一段惬意的时光。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现实跟梦想之间的差距,又不免伤感,只盼望她所做的能够有人懂。
苏映月只顾自己享用时光却忽略了身旁的人,陈戴文看着这样一个苏映月,所有的人都成了她的背景,面前女子长发飘飘,一袭白裙,清雅淡然,似尘外仙子,触及灵魂。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戴文伸手过去握住了苏映月的手,唤回她的思绪。
回神之后,苏映月不说话,目光却落在被陈戴文握住的手上。她听见陈戴文说:“我刚回国现在在一家外企公司做高管,年薪不多,但也不少。如果你也愿意我们就交往吧。”
苏映月笑了,笑容谦和。她说:“其实今天我很抱歉,怀着身孕还厚脸皮的来见你,你看外面那辆迈巴赫,其实是我丈夫配给我的座驾,我们在大学里相识相爱,结婚的事儿父亲不知,倒让你白跑了一趟。”
苏映月言辞坦白却也实在伤人,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明白如果没有办法给一个人感情,就不要让这个人有任何的希望。陈戴文脸色涮白,感觉像是被人摆了一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的事儿。”
“没关系的,本是我的过错。”苏映月将手收了回来,站起身道别:“师兄,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
“希望如此。”陈戴文依依不舍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
宁通开车送苏映月返回医院,谁知半路路过公园苏映月一时兴起竟让宁通停车。
快到中午,人流渐渐增多,宁通顾及苏映月人身安全,多有犹豫,“太太,霂董吩咐过您身体还很虚弱,我们还是回医院吧,如果您喜欢花儿,把您送回医院我再去花店买几束回来,放在您的床头供您欣赏,您看这样可好?”
苏映月不知怎的就来了脾气:“宁通,花店的花能跟公园里的花比较吗,这些花吸收阳光,那些花喷了香水,如果是你你喜欢哪一个?”
说完也不管宁通,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太太!”霂修砚把苏映月的身家性命交给宁通,务必要护她安全,现在苏映月此举确实惊着了宁通,他想要下去追,可忘记安全带还在身上系着,宁通解开之后,想起要给霂修砚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他。
宁通给霂修砚打电话的时候,霂修砚还在与家人周旋,接到电话听着宁通在电话里说的着急,霂修砚听着却坦然,似是能够想象的出苏映月跟宁通发脾气的样子,抚着眉头笑意连连,他叮嘱宁通:“让她去玩儿吧,你不要跟着她,只要保持她人在你的视线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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