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生气嘛,怎么不气?一直都生着气。可他又几次救了然雪,他又觉得欠了他。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气还是感恩。索性他就大方一点,由着他喜欢,但也只能默默在心里就好。
而这个孩子,正好,阿轩喜欢,那过继给他又何妨?可是不想,阿轩竟然如此喜爱这个孩子,隔几天就会去看。他想可能对阿轩来将云朵不单单只是个过继的孩子那么简单,而是寄予了他对然雪的感情吧。
“外面是什么声音?”皇后上身着一件大红色炫彩飞凤争辉凤袍,头上的盘髻一丝不苟,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曾旁逸斜出,服服帖帖的粘在头皮上。赤金的红宝石凤眼绽放着夺目光彩,却将那苍白疲惫的面容映照的更加憔悴无色。
余嬷嬷迟疑了一下,眼眶微红,轻声道:“想必是满月宴。”
皇后苦涩一笑,所有的酸楚如潺潺泉水涌上心头,道:“本宫说哪,都吵吵闹闹了一整天,原来是那个命大的满月了。她们两个可真是命大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死成。本宫真是后悔啊,当时就应该拦着所有人不去救她,说不定此时她早就死了,哪里还用本宫今日听得她的风光。”
余嬷嬷谨慎的看着四周,带着提醒的意味,道:“娘娘何曾害过她,不过是抬轿的轿夫一时摔倒才滑了下来,与娘娘有什么关系?皇上只是因为紧张皇贵妃才把这件事赖在娘娘身上,等皇上想明白自然会解了娘娘的足。再说不还有侯爷和夫人在外面周旋吗?老奴想娘娘很快就会恢复清白。”
皇后微微抬起头看着余嬷嬷,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嘲笑道:“是本宫糊涂还是嬷嬷糊涂?本宫被禁足一个月,谢侯府何时派人来过问一次。”
“娘娘是谢侯府的大小姐,从小就受侯爷喜爱,这个时候侯爷不会不拉娘娘一把。再者,您这皇后之位坐的安稳,才能保住谢侯府的荣华啊。”余嬷嬷心头一震,但很快就推翻皇后的说辞,温声相劝,“夫人只有娘娘这么一个女儿,又素来最是疼爱,不会不顾及娘娘。再说还有世子爷,征讨南兆时咱们世子爷战功赫赫,就连皇上也是赞赏有加。”
“嬷嬷,你在府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连弃车保帅都不知道吗?只要能保住弟弟的前程一个皇后算得了什么?”皇后摇了摇头,清泪止不住的顺着眼眶低落下来,“本宫怕是很快就会被废了,即便皇上找不到证据,但以他的性子,又怎会不能制造出证据哪?”
余嬷嬷老泪纵横,跪在地上跟着哭了出来,自责道:“都是老奴出的馊主意,不然娘娘您也不会落入如今的困境,都是老奴害了娘娘,是老奴害了娘娘。”
“嬷嬷又何必自责?你也是为本宫出谋划策而已。”皇后扶起她,道:“只怕这次本宫要连累嬷嬷了。”
“娘娘,是老奴害了你,真的是老奴害了你。娘娘不知道——”余嬷嬷深深的低下头,羞愧道。
“好了,嬷嬷,本宫什么都不想听了。不管是你害了本宫,还是本宫害了你,本宫都不想追究了。总之,本宫和洛然雪之间的战役,本宫输了。”皇后幽暗的目光看向殿外,那飘飘落落的雪终抵不过她心里的寒意。她退后了几步,往后一仰闭上眼睛,泪水即刻从眼角迸出,阵阵苦笑从她那含糊的口中溢出来,“哈哈哈,她洛然雪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宠爱,孩子,太子,还有唾手可夺的皇后之位,本宫这辈子算是折在她手里了。”
余嬷嬷看着皇后这半疯癫的样子,突然硬生生的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哭诉道:“是老奴害了娘娘,是老奴害了娘娘。老奴此生无法报答夫人的恩情,还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老奴再无颜面活着,唯有一死。”话音刚落,还未等皇后反应过来,她猛地一起身,便向一边的柱子撞去。
鲜血溅了满地,如同颗粒一般的血珠喷到近如咫尺远的皇后脸上。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鲜血跌落在光亮可鉴的玉石上,分外刺眼。
皇后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慢慢走到余嬷嬷身边,如同从梦中醒来,喊道:“嬷嬷?嬷嬷!嬷嬷你怎么这么傻?嬷嬷你醒一醒啊!”她抱着余嬷嬷的尸体,无措的喊她,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灰暗的夜色,椒房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青烟她们在出事那天就被皇上处死。她千求万乞才留得余嬷嬷一命,如今这陪伴她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也没了呼吸。大红色的衣裳与血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衣衫沾染了鲜血,还是鲜血浸泡了衣衫。
“娘娘,椒房殿那面传来消息,余嬷嬷自戕了。”洛然雪刚把睡熟的云朵抱进内殿,兮若便跑进来在她耳边低语。
洛然雪微微一怔,吸了口气,疑惑道:“今日那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守门的人说只听到余嬷嬷说了几遍对不起皇后娘娘,之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嘭”的一声,接着就是皇后哭喊的声音。等他们跑进去,余嬷嬷已经气绝了。”兮若看了眼小公主,附在洛然雪耳边,“说是撞柱而亡。”
洛然雪更加疑惑,慢慢走出内殿,沉思片刻,淡淡笑道:“莫不是因为今日是永盛的满月礼,皇后受了刺激?”
兮若将门掩合好,思考道:“娘娘遭此劫难,不用想就是这余嬷嬷出的主意。以往皇后害娘娘都是在背地里,用些阴险的手段。可这次的作法却太过急功近利,太过冒失。按理说一个在侯门宅院浸泡多年的奴才怎会想多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
“去查查有没有人听清楚她们主仆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再让人查一下这个余嬷嬷的资料。”眼前一亮,这么久以来的困惑让洛然雪突然有种豁然的感觉。最近她也再琢磨,皇后为何会用上这么极端的方法。损兵一千,自损八百,一向善于伪装的皇后难道真的到了迫不及待除掉她的地步?
“奴婢这就让人去查。”
“查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袭来,洛离君迈着有些微醉的步子,靠着福安走了进来。
“你下去吧。”洛然雪对兮若努了下眼睛,从福安那架过洛离君,道:“皇后身边的余嬷嬷自裁,我让人去查一下。”
洛离君推开福安,半搭半搂着她的肩膀,皱起眉头不满道:“晦气,朕的公主满月礼她非要闹一些事情吗?等朕废了她,看她再如何作妖。”
“这事明天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这身酒味,走,洗澡去。”洛然雪嫌弃的推开他的脸,道。
“啵”洛离君使坏一般扳过洛然雪的头就深深的亲了一口,“让你嫌弃朕。”
洛然雪“唔”了一声,抹了抹嘴,“洛离君,你怎么这么坏。”
“宝贝儿,我们鸳鸯戏水好不好?”
两个人玩闹到深夜也没有睡去,沐浴后洛离君的酒也醒了,反倒睡不着。虽做不了什么事,但该占的便宜也基本都占完了。
“过几日就是就是朕的生辰,你准备送朕什么?”
“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你准备好,等那天朕要把你拆包入腹。”含糊道:“过了年你就是朕名正言顺的妻子。”
洛然雪一滞,道:“皇后——”
“什么皇后?朕明日就废了她。”洛离君抬起头,翻身起来,从床头的紫檀木福禄寿木盒中拿出一道圣旨,铺开摆在洛然雪面前,“朕的废后旨意已下,就查明日当朝宣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谢氏为先皇所赐,朕少年之嫡妻。朕秉承先帝遗照继位,立为中宫,统领六宫。但不想谢氏天命不佑,表里不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心狠手辣,几次三番残害皇嗣。如今证据确凿,实乃罪无可恕。朕念其少年之夫妻,不忍赐死。今废其后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静思己过。”
洛然雪一字一句的将圣旨读出,声音轻柔延绵,如羽毛在心头划过。
“朕不赐死她,她的命是你的。”洛离君拽过她的手,温柔道。
洛然雪呆呆的看着圣旨上的每一个字,片刻才道:“这么突然的废后,恐怕朝中大臣不能答应。”
“朕证据确凿,无人敢置喙。”洛离君早在洛然雪生产过后就开始部署,青烟她们都是受过刑吐出话才赐死的。条条证据早已交由刑部处理,皇后这次有口难辩。
翌日,当圣旨在朝堂上宣读时着实激起了很多大臣的反对,特别是以御史台为首的顽固老臣,他们以皇后是先皇赐婚给皇上为由极力阻止此事。
“皇上,皇后乃国母,母仪天下,怎可轻易废弃。皇后与皇上成婚十载,一向贤良淑德,辛苦打理后宫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万不可一时冲动废弃皇后啊。”御史大夫钟友良第一个开口,他在先帝爷在的时候就位居御史大夫,御史台的大臣都以他马首是瞻。
御史中丞见状,道:“钟大人此话有理。皇后是先皇赐婚于皇上,是敬过祖宗排位的。当日先皇为皇上选择皇后皆是因为皇后娘娘品行纯良,德智出众才会赐给皇上。若是皇上执意废后,怎对的起先皇的在天之灵。”
“废后一事兹事体大,请皇上三思而行。”领侍御史紧随其后,极力维护皇后,“皇后娘娘贤德之名传扬已久,怎会谋害皇嗣?”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收回成命。”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龙案,洛离君阴沉的双眼扫视着所有人,这御史台仗着是先皇所推崇,如今连他这个皇帝的圣旨都敢驳回。“皇后犯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由刑部查明。朕为太子时她就开始戕害东宫妃嫔,谋害皇嗣。而后的手段更是有增无减,几次三番谋害皇贵妃,谋害龙嗣。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怎配当一国之母?”说到最后洛离君隐隐开始发怒,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他一把将桌前的折子扔到大殿之中,“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皇后这几年都干了什么!这些证据都是朕从她身边人那得到的,没冤枉她!”
几人心里打着鼓,捡起地上那写满几页的纸,越来越觉得悚厉。这种种件件不只是针对皇贵妃,还有对付以前的那些妃嫔。怪不得头几年皇上膝下无一所出,原来都是因为皇后在那些妃嫔的吃食用料上做了手脚。再加上这次皇后谋害皇贵妃和皇嗣的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刚才还有理有据的几人也都偃旗息鼓。
洛离君嘲讽的看着他们,一群顽固不化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弄些伦理纲常来烦他。他不是不需要御史台,集思广益,听取他人的意见是当好皇帝的一个重要手段。可御史台这面本应纠察官邪,肃正纲纪的镜子却瞎了眼,聋了耳。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众位御史以及出面为皇后求情的人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吱声。
“谢侯爷,你可有何话为谢氏申辩?”此刻皇上已经用谢氏来代替谢瑶的称呼。他阴冷的目光在那几位御史身上掠过,又注视着谢侯爷。
“老臣教女无方,向皇上请罪。瑶儿做出有损皇上有损社稷的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皇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留她一命已经是皇恩浩荡。”谢侯爷暗自摇了摇头,他撩起朝袍跪在大殿之中,叩首道。
洛离君微微一哂,轻哼声从鼻息里传出,他挑了下眉,道:“难得谢侯如此深明大义,不愧是我大燕的肱骨之臣。”
谢侯复又叩首道:“微臣已过天命之年,于朝政上实在是力不从心,请皇上恩准微臣告老还乡。”
众臣都猛吸了口气,实在不知谢侯爷为何如此做,而一部分依附于他的大臣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看看皇上那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突然明白了皇上为何连废后的圣旨都下来了。
“谢侯怎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朕废了皇后才做这样的决定而表示不满吗?”洛离君随意扫了眼他,身子向后仰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在额头上来回摩挲,饶有兴致的问道。
“微臣决不敢对皇上有任何不满,废后行事荒唐,谋害皇嗣,死不足惜。微臣老矣,近年体弱多病,实在难当大任。况且如今朝中人才济济,皇上英明睿智,百姓安居乐业,大燕日益繁荣昌盛,微臣多年心愿已了,也是时候含饴弄孙,安愉晚年了。请皇上成全微臣。”
洛离君的手指一顿,在眉心停了下来,睁开眼睛,道:“爱卿军戎半生,一心为国,朕甚感动。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朕不好强留,就遂了你的心愿。爱卿虽没有生个好女儿,却养了个好儿子。谢珏年纪虽小,但天赋异禀,无论是在军事还是谋略上都是个中翘楚,朕对他很是欣赏。如此,就由他来继承你的爵位。”
谢侯又朝着洛离君一拜,道:“谢皇上恩典。”他轻轻的闭上眼,咬着牙将这一句说完。
皇上早已将谢家这么多年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罪证抓在手里,他豪无退路。他为了儿子,为了谢侯府还有将来,唯有割舍掉女儿,割舍掉权利。起码这样谢侯府不会毁在他的手里。
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洛离君将朝臣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万象更新,有些人,有些事,也该有一片新的景象了。
没多久,皇后被废的旨意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洛然雪没有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难道众臣不阻止吗?还是皇上在朝廷上又做了什么暴虐残酷的事情,吓得众大臣不敢反驳。洛离君这人向来暴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都愿意用拳头来解决。总之就是一句话,不服打到你服。
但很快第二个消息再次让洛然雪震惊,“什么?谢侯爷告老还乡了?”
“回娘娘的话,正是,听福公公的徒弟说是谢侯爷自己请辞,皇上挽留了几次依旧不能改其心意也便成全了他。不过谢侯府的爵位还在,已经传给了谢侯世子。”多寿向来是打听消息的一把手,再加上甘泉宫的宫人素来和紫宸宫的宫人要好,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他。
洛然雪闪烁的双眸慢慢覆上一层笑意,怪不得皇上那么自信,原来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恐怕是谢侯有什么把柄落入皇上手中,他为了保全谢侯府什么牺牲不了。
洛然雪看着多寿将所听到的消息眉飞色舞的向她转述,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浅。她还没有搞清楚余嬷嬷最后对皇后说的话的意思,像是陷入了一个谜团,怎么也解不开。
看着娘娘陷入深思之中,兮若给多寿递了个眼色,多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退出了大殿。
“娘娘还再想今早看守椒房殿的侍卫说的话?”翩若往青鹤瓷九转顶炉里添了几块银丝碳,火星发出“劈啪”的一声迸出,翩若向后一退,险些烧着她。那火星跌落到地上,瞬间熄灭。
洛然雪看着那火星瞬间湮灭,心思一转,喃喃道:“点点星火可以燎原。如果是人哪?”
“娘娘说什么?”翩若退回到她的身边,听见她小声嘀咕便问道。
洛然雪眯起眼睛,看着那鼎炉,道:“虽说宫里的女人已经很少了,但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本宫就怕有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就像那火星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蹦了出来让人躲闪不及。”
“娘娘是怕有人坐收渔翁之利?”翩若倒吸了一口气,道:“隔岸观火实为妙计。”
洛然雪点了点头,道:“兵行险招不像皇后的风格,这就说明这主意是余嬷嬷出的。可余嬷嬷在侯府呆了那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怎会不知这样的主意也会害了皇后?”
“或许是她以为只要做的滴水不露,咱们无凭无据,也不能拿皇后怎么办。只是没想到皇上根本不问证据,直接将皇后禁足。”兮若在一边插话道。
洛然雪吐出一口气,无奈了笑了下,带着几分自嘲,道:“任何事情都不要那么早的下判断,或许是本宫多心。这几年虽过的顺心,但一路走来也是战战兢兢,如今皇后倒了,本宫倒胡思乱想起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惊醒着点也是对的。这宫里的人都带着一副面具,谁知道这面具后面是人是鬼。”翩若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幽幽道。
洛然雪淡淡一笑,眼角如春水流过,她伸手点了点翩若的脑门,道:“这话说的对极了!正是这个理。”转而一想,又道:“只能先从余嬷嬷家人这面入手,看看有没有可疑。”
“奴婢一早就打发人去查,明后天就会有消息。”兮若道。
洛然雪“嗯”了一声,刚要说话就看见几个孩子从外面回来,遂就不再提及此事。这些大人的事情她从来不愿意小孩子听到,她只是想给孩子们营造一个纯粹的童年,单纯,美好,仅此而已。
“母妃。”最先跑进来扑到洛然雪怀里的自然是洛昀澈,他虽小,但跑得比谁都快,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个哥哥一直都让着他。
“母妃。”
“母妃。”
两个大的紧随其后也扑到洛然雪的身上。
三个孩子虽然穿的厚实,但小脸却冻的通红,像三个红苹果。看着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种幸福感突然冲击到洛然雪那颗柔软的心脏。这一生,足矣。
“娘娘,皇上和轩王来了。”刚和几个孩子说完话没一会儿,多寿便跑了进来禀报。
洛然雪回头对翩若道:“公主这会醒了吗?”
“早就醒了,现在正在和皇子们玩哪。”翩若道。
“去将公主抱出来吧,轩王是来看公主的。”洛然雪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裳,便向外殿走去。
满月的云朵更加漂亮,一双大眼睛如同葡萄一样晶莹剔透,看着抱着自己的洛离轩不住的“咯咯”笑。
“这孩子还真是跟阿轩亲近,朕抱她时何曾见过她这么笑。”洛离君看了眼洛离轩怀里的云朵,道。
脸上的笑容有一瞬而逝的停滞,洛离轩玩笑道:“皇兄不会连这都要吃醋吧?”
洛离君低低一笑,摸了下倚在他身上的洛昀曦,道:“朕还不至于吃她的醋。”
洛然雪面色闪过几许尴尬,洛离君虽是无心说的话,但听者有心,难免有一丝窘迫。她看了眼只顾着逗弄云朵的洛离轩,道:“皇上自己不和云朵亲近,赖得了谁?”
洛离君笑着伸手掐了下洛然雪的脸蛋,道:“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你是女人,她是小人,真真是一样的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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