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看着两个人又在床边密谋起来,她无奈的在心里摇了摇头,如今的太后仿若疯魔了一样,一心只想着怎么除掉宸贵妃,丝毫不计较后果。本来以为经过这一次,太后会偃旗息鼓,没想到这瑾妃又开始撺掇太后对付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如今宠冠六宫,又怀有子嗣,以后必定贵不可言。她岁数大了,宫外有子有孙,只想等过几年干不动就出宫含饴弄孙。她想劝劝太后不要去管后宫的事,再怎么说也是太后,只要安安稳稳的在宫里,皇上也不会亏待了她。但现在太后就像是魔障了似的,她只要张嘴劝上一句,就会被太后训斥。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洛离君派人到民间散播的消息,就是要让太后的名声彻底败坏。这样,就算以后做出什么事,百姓也不会怪在自己身上,反而会认定太后自作自受。
“是,母妃来信说是病了,臣弟就过去了一趟。”洛离轩自那日进宫后就递了请假折子,但并不是因为庄太妃生病,而是他想出去散散心,他要想清楚怎样斩断这段不该有的情愫。经过数日辗转,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忘记洛然雪,不能让她成为自己和皇兄中间的屏障。
洛离轩铮然一笑,起身拱了拱手,道:“多谢皇兄成全,过几日臣弟就将母妃接回来。这次一去,母妃还打听皇兄来着,听臣弟说皇兄如今有了子嗣,母妃很是高兴。她这几年岁数见长,对年轻时做的事也悔不当初,望皇兄不要再耿耿于怀,原谅她吧。”
洛离轩摇了摇头,失笑道:“臣弟不想成亲,母妃也没办法。”
脑中闪过洛然雪的笑靥,洛离轩心中一动,连忙甩掉脑中的画面。恢复玩世不恭的一面,向洛离君撇了撇嘴,道:“皇兄又不是不知道,臣弟向来眼高于顶,一般女子怎会进臣弟的眼哪?不过你们都这般担心臣弟的婚事,那就等周家倒台后,皇兄放臣弟几年,臣弟到外面看看,说不定还能领回几个哪。”
想到总是往自己身边扑的女人,洛离轩嗤之以鼻,“京城的女子都太矫情,标榜着大家闺秀的作风,但臣弟看在眼里却是矫揉造作的很。”
洛离轩凝固在嘴边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心里想着:我喜欢洛然雪那样的,可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洛然雪,还是你的,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略微沉吟,才开口,“臣弟想要一个真心真意喜欢的,不管她长什么样子,不管她什么性格,只要臣弟喜欢。”
洛离君摸了摸那凸起的肚子,暗暗祈祷:定要是一儿一女才好。
洛然雪出手极重,打的洛离君的手微微泛红。洛离君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笑,俯下身,轻哄道:“别怕,是朕。”
洛离君又守了一会儿才去了东侧殿批阅奏折。
洛离君侧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不悦,脸上顿时失了温度,冷然道:“朕还不饿,等你们娘娘醒了再吩咐人去做。”
洛离君挪开看奏折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两眼,心里更加不快。不但不知礼数,还穿成这么暴露的样子,哪里像个丫鬟!就连话语之间也透着对洛然雪的不敬。洛离君抄起点心盘就打翻在地,冷声道:“朕不饿!”
洛离君注意到她的举动,眉头紧蹙,厌恶的看着她,声音清冷的如釉面上细细的冰裂一般,道:“还在这呆着干什么?出去!”
“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给朕滚出去!”此时洛离君已经动怒,若是这一刻他不知道灼若的目的,自己就是傻子了。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以前在龙吟殿没少有宫女借着伺候自己想要爬上龙床,如今连这未央殿的宫女都想趁着主子睡觉沟引自己。最重要的是这灼若是然儿的家生奴婢,有自小长大的情分,况且然儿因为灼若救过她一命,对她百般疼爱。如今然儿最信任的奴婢竟然背着她作出这种事来,简直是恶心。
洛离君翻手将砚台挥掉,乌黑的墨汁霎时溅得满地。因为他的力气极大,灼若也顺着他的挥手掀倒一边。
福安刚才听到皇上的怒喝声就想进去,但刚要伸出手碰到门上就缩了回来。只因刚才进去的人是贵妃身边的亲信之人,随即一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没进去。此刻得了皇上的召唤,深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赶紧推门而进。入目就看到地上满是墨汁和红着脸和眼的灼若。刚才灼若进殿时他没有注意,这么一看才发现灼若的穿着分明不像是一个丫鬟该穿的,反而像个小主。
福安收回自己厌恶的双眼,向皇上躬身道:“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福安冷漠的双眼看着灼若,眼中全是嘲讽之色,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的姿色。挥了下拂尘,哂道:“姑娘请吧。”
福安紧随其后也跟着出了殿,看着灼若的颓废的背影,开口叫住了她,“灼若姑娘。”
福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道:“吩咐不敢当,不过老奴劝你一句,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找死。娘娘对你怎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你可别错了主意,不但伤了主子的心,还落得个凄惨下场。”
正在灼若哭泣之时,就听到一道温柔中带着厉色的声音响起,“灼若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周依然嘴角含笑,但眼中却满是冷漠,亲自扶起灼若,道:“听闻贵妃娘娘最是疼爱姑娘,今儿姑娘是受了哪个不长眼的气?”
周依然冷眼看着她的小动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的周身,温婉和言道:“灼若姑娘天生丽质,平时没有仔细看。今日看着,姑娘倒是丝毫不逊于宫里的妃嫔。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果然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个个都这么出挑。”
周依然看着她眼中的得意之色,心中哂笑,但面上的笑意丝毫未变。执起灼若的手摩挲了几下,继续道:“这皮肤仿佛能掐出水来,不但模样好还透着一副机灵劲,不像本宫身边的人一个个愚笨沉沉,本宫看你是越来越喜欢。”
“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不知姑娘可否到本宫的欢宜殿陪本宫说说话?”周依然瞬间生出一个念头,心思一转,向灼若抛出了橄榄枝。若是能将灼若收买到手,对自己的计划不是如虎添翼吗?
灼若走后,洛离君也没了心思再批阅奏折,问了时间才知,已到了午膳时间。放下奏折洛离君就吩咐福安让人准备午膳,自己也回了寝殿。
洛然雪“嗯哼”了一声,翻身避开他那温热的呼吸,呓语道:“肚子这么大,和猪有什么区别。”
洛然雪幽幽睁开双眼,转过身子伸出胳膊,撒娇道:“皇上抱臣妾起来。”
“臣妾还没生哪,你就嫌弃臣妾!”洛然雪勾起洛离君的一缕头发在食指上绕了几圈,狠狠的拽了一下,“臣妾为你生儿育女,你还敢嫌弃臣妾。若你嫌弃臣妾,只管找其他人去。”
“哼,这还不好办,皇上若是想要女人,臣妾这宫里又不是没有。你若是看上谁,只管要了去。”洛然雪又拽了一下,不满道。
“怎么没见到灼若哪?”洛然雪歪在贵妃椅上,摆弄起面前那柄玉骨冰心的琉璃如意夜光珠,凤眸轻轻斜挑,眉心以凤仙花汁描画的牡丹花顿时鲜活起来,随着烟波横流,可谓是勾魂夺魄。
洛然雪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以为然,“那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难道是去皇宫外面采花了?”
“不用了,随她吧。”洛然雪挥了挥手,撩起眼皮看了眼突然停止为自己打扇的兮若,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遂吩咐道:“翩若你去给本宫拿碗蜜渍樱桃,好几天没吃了,现在想尝尝那味了。”
洛然雪点了点头,翩若便退出了寝殿。
兮若猛一激灵,嘿嘿笑了两声,捡起扇团,道:“娘娘想多了,哪有的事。恐怕是娘娘孕中多思,想的事情也多。”
“娘娘。”兮若见状,只好跪在地上,小脸皱成一团,很是为难的看着洛然雪。
“回主子,具体发生什么事奴婢不知。只知今儿主子睡觉时,皇上陪了一会儿就去了东侧殿,灼若不一会也端着点心跟着进去。但没多久,奴婢就听见皇上怒声叫进了福公公,之后灼若就含着泪随福公公离开东侧殿,再后来,奴婢就看见灼若哭着跑出了宫。”
洛然雪面色肃然,问道:“除了这一次平时她还有何不妥之处吗?”
“你先起来。”洛然雪神色一沉,轻哼了一下,懒懒的靠在软背上,以手支颐,轻轻合上眼,道:“说说她是如何关心皇上的?”
“哼,我说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她在我跟前伺候,原来是献殷勤去了。”洛然雪冷冷一笑,心中怒气难舒,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你谁也别跟谁说,我倒要看看她还要做什么。”
“不论她是不是一时糊涂,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我就容不下她了。”洛然雪一脚踢开落在脚边的夜光珠,“你先下去吧,若是翩若回来,就说我突然不想吃了,让她不用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