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妃偷偷看了一眼洛离君,道:“回太后的话,今儿皇后邀了众姐妹到暗香院赏梅,本是好意,姐妹们也很尽兴,不想出来时经过沉香池时,臣妾的猫突然发起疯来,惊的众姐妹惊慌失措,也不知怎么的,宸妃在众人的推推嚷嚷之间不慎跌入池中,多亏宸妃身边的宫女奋不顾身跳入池中救出。..宸妃此时并无大碍,腹中皇嗣也安然无事,只是人还未醒来。”
“臣妾实在不知,那猫平时最是温顺不过,不想今日却发了狂,连累宫里姐妹受伤,是臣妾之过。”周贵妃谦卑的跪在地上再次请罪,只是话里话外表明猫只是害的几个妃嫔受伤,宸妃的落水与她无关。
洛离君忽而一笑,邪魅的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大声道:“来人,将贵妃那只猫抓来,让朕与太后亲眼看着这只畜生如何被仗毙。”
洛离君冷眼看着她,冷漠道:“不过是只畜生,何必劳费爱妃求情,这畜生此次闯下如此大祸,杖毙已经是便宜它了。若是爱妃喜欢,朕再送你一只更加温顺的就是。”又道:“既然太后为你们求情,就都起来吧。”
洛离君颔首道:“拿去院子里打死,皇后你带着所有宫嫔一起去观刑。”
洛离君挑起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含笑道:“太后要一起观看吗?儿臣陪您一道去看。”
依皇上之命,皇后带领着众妃嫔站在廊下,看着杖刑太监一下一下仗打着麻布袋中的猫,白猫凄惨的嘶叫声和撕裂皮肉的声音几乎要撕破人的耳膜,那凄厉的惨叫越来越弱,血迹染满整个麻布袋,在静静的下雪天,听来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几个胆小的妃嫔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筛糠似的发抖,胆大的也纷纷掩鼻转头不去看这血淋淋的一面。
到了傍晚,洛然雪才幽幽醒来,入目就看见洛离君那阴森的目光,心中陡然一惊,怯怯道:“皇上。”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洛然雪仍然向他展露笑颜,讨好道:“臣妾是舍不得皇上。”
“皇上,臣妾知错,皇后盛情邀约,若是不去恐怕又会被人说臣妾恃宠生骄。”洛然雪被他弄得头皮生疼,但仍忍着痛意,小心翼翼回道。
从自己醒来后这个男人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而且每句话都在冷嘲热讽,洛然雪之前一直都在忍着。可是现在他却说出这样的话,她怎能耐得住性子。洛然雪别开脸,轻哼道:“皇上您是皇帝,当然无人敢置喙您,可是臣妾不一样,臣妾是妾,怎能忤逆皇后,难道皇上要宠妾灭妻吗?至于皇嗣,这满宫里有的是想为皇上怀有子嗣的,皇上何必在意臣妾肚子里这一个,又何必跟臣妾说这样的狠话,您要是恼怒现在赐死臣妾就行。”
此时的洛然雪已经失去了平时的理智,强烈的自尊心占据了她整个人,她猛然拽掉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狠狠的掷在地上,大声喝道:“你以为我稀罕啊?自古帝王多薄幸,你更是凉薄至极,你说的不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你要什么没有,还会在乎我吗?宠爱,宠爱?这种只有宠没有爱的宠爱我不稀罕!”洛然雪一股脑把所有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完全豁出去了。如果得不到唯一,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洛然雪丝毫没有惧怕,冷笑一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殿外的夜空有飘雪依旧落下,洁白的雪花被凛冽的风吹得凌凌乱乱,当空乱舞,偶尔有飘落进窗内的,不过一瞬,便瑟瑟地化为一粒粒晶莹的水珠。殿内的洛然雪抱住自己,低低哭出声来。
洛然雪坐在寝殿里细细描绘着那日暗香院的景色,这幅几米的画轴已经花费她很长的时间,她只想把那日的所有景色都描绘在这幅作品中。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倒是小点声啊,别惊动了主子。快燃上吧,主子作画,最怕冷。”多寿小心的看了眼侧殿,生怕主子听到这些事情。这些日子不单尚食局,就连甘泉宫的俸例都要被克扣,甚至他去请张太医诊脉都被太医院的人推三阻四,那些太医院的人仿佛商量好的一样,半个月下来他都没见着过张太医的面。
“主子,静妃娘娘和瑞贵嫔来了。”灼若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自那次被杖刑后,灼若整个人也变得消沉起来。
“倒是我们叨扰了。不过,你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我瞧着有些显孕了,别太劳累。”静妃甫一进殿就看见她坐在桌前作画,含笑道。又快走了几步,看着桌上的画,“我看着你这画工,连宫里的画师都不如。”